阳光透过车窗洒在林婉儿的脸上，暖得有些发烫，却驱不散她心底的寒意。

她缓缓睁开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屏幕上安景尧那两条简洁的短信还停留在对话框里，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层层叠叠的疑惑。

安景尧……这个男人总是像一团迷雾，突然出现，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搅动着她的生活。从重生这一世，他走进自己的世界开始，他总是无时无刻、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他们之间从陌生到熟悉，到相爱，再到现在因误会而产生隔阂……

他到底是谁？是敌是友？

林婉儿揉了揉眉心，试图从混乱的思绪中理出一丝头绪。如果说他跟周启明或者顾明轩那边的人有所勾结，没必要费尽心机帮她争取谈判机会；可如果是真心相助，又为何始终带着一层疏离的面具，从不解释自己的目的？

脑海里突然闪过他无数次坚定的对自己说过的话，“林氏不会倒”。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笃定的力量，现在想来，那或许不是安慰，而是一种预告。

他似乎早就知道林氏会面临今天的困境，甚至早就做好了介入的准备。

………

与此同时，明市的顶层公寓里，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都市天际线，室内却弥漫着压抑的低气压。周启明坐在真皮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支雪茄，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

“废物！”周启明猛地将雪茄按在水晶烟灰缸里，火星四溅，“我花了那么多心思打通银行关系，甚至动用了总行的人脉，你告诉我，林婉儿竟然谈成了？”

对面的顾明轩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却难掩眼底的疲惫和狼狈。他微微垂着头，双手放在膝盖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语气带着一丝隐忍：“是安景尧插手了，银行对他的态度很恭敬，显然不是我们能抗衡的。”

“安景尧？”周启明冷笑一声，眼神愈发阴鸷，“又是他！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屡次坏我的好事？”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语气带着一丝狠戾，“我不管他是谁，敢挡我的路，就得付出代价。”

顾明轩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周启明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周总，或许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林氏现在虽然暂时稳住了，但资金链依然紧张，合作商也大多解约，只要我们继续做空股票，同时切断他们所有的融资渠道，用不了多久，他们还是会垮掉。”

“换一种方式？”周启明转过身，眼神轻蔑地看着他，“顾明轩，你是不是怕了？怕林婉儿查出当年的事情，怕你自己身败名裂？”

这句话戳中了顾明轩的痛处，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沉默不语。当年的事情是他心中永远的刺，也是他受制于周启明的把柄。他知道，一旦真相曝光，他不仅会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锒铛入狱。

“我告诉你，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周启明步步紧逼，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要么彻底搞垮林氏，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要么就等着林婉儿把当年的事情捅出来，我们一起完蛋。”

顾明轩的身体微微颤抖，他看着周启明眼中的狠戾，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从当年选择和周启明同流合污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要被卷入这场漩涡，无法脱身。现在又受困于他，经历了他的重重折磨，殴打、软禁……

过了许久，顾明轩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的妥协，语气低沉：“你想怎么做？”

看到他松口，周启明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一丝虚伪的安抚：“这才对嘛，我们是盟友，只有联手，才能达到目的。”

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文件扔给顾明轩，“这是我制定的下一步计划，继续加大力度做空林氏股票，同时联系林氏的老股东，煽动他们内乱，逼林昊天下台。另外，你尽快回国，亲自盯着这件事，我要确保万无一失。”

顾明轩接过文件，指尖冰凉。文件上的计划周密而狠辣，每一条都直指林氏的命脉，甚至涉及到一些游走在法律边缘的手段。他知道，一旦执行这个计划，林氏将面临灭顶之灾，而他也将彻底沦为周启明的棋子。

“必须做得这么绝吗？”顾明轩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林氏毕竟是……”顾明轩的心里有着自己的盘算，他并不想要搞垮林氏，他要的是得到。

“毕竟是什么？”周启明打断他的话，眼神冰冷，“顾明轩，你别忘了，他们当年是怎么对我们的？如果不是他们，我们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现在是我们复仇的时候，任何心慈手软，都是对自己的残忍。”

提到当年的事，顾明轩的眼神暗了暗，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怨恨，有恐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当年的事情，并非像周启明说的那样简单，其中的隐情，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这几年来，他一直被周启明牵着鼻子走，现在又被他设计，吃尽了苦头，他的心里恨极了。

但他不敢反驳，也不能反驳。现在他可是在逃通缉犯。他只能点了点头，语气沉重：“好，我明天就回国，按照你的计划执行。”

周启明满意地笑了：“这才是我认识的顾明轩。放心，等我们拿到林氏，我不会亏待你的。”

顾明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收起文件，转身走出了公寓。

门外，明市的寒风呼啸而过，吹在他的脸上，冰冷刺骨。他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心中充满了绝望和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只知道，他已经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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