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海，比她在小姨家看到的湖要美的多，曾经她一直觉着小姨家湖底的漆黑，是无法挣脱的的不适，所以她一向不喜欢面积很大的水域，比如大河、湖泊和大海等。

不过今天稍微好点，萤火萦绕漂浮，目之所及的水域，全都亮着浮游一族的尾灯，水下原本应该黑压压的昏暗，也被五颜六色的水母烟花照亮着，这群带着剧毒的美丽生物，似乎一直萦绕在她的潜艇周围。

“难道，它们觉得您很好吃吗？”脑花已经在这里看了几个小时了，从天光亮到黄昏，再到黑夜降临，海月比以往明亮，浮游一族也出奇活跃，后来，连水下的生物也开始了亮灯仪式。

梅晓晓没有回答它无聊的问题，“今夜各种奇观惊现，说明是一个很适合下水的日子。”

虽然她是在不想在这种情况下游回万古纪，但她也不是会因为心理不适就拖延任务进度的人。

就在她开启舱门的那一刻，前方一个漩涡有规律地转动着，像是刻意在吸引她的注意力，她很配合的多看了一眼，这让她想起了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的，在高高地天桥上，看着海底那条少爷鱼奄奄一息的样子，之前是心急救助，现在多少有些遇见同类的安慰。

这莫大的海洋里，如果有一个同类相伴，虽然知道不会有危险，就算有，她也可以化险为夷，但哪怕心理畏怯，也会多一份勇气。

少爷鱼在几个波纹回荡后，从鱼变成了半人鱼，这个漩涡的作用，大概是让梅晓晓有心理准备，接受他半人鱼的模样。

“下来吗？”秦州浮游在潜艇仓门外，他腰身以下是湿滑的鱼鳞，背肩往上还保留着大体的人类模样，腹部以下泡在水里，手里揣着毛绒绒的雪白皮草，这个画面让人很不可思议。

“你知道我要来这里？”梅晓晓看着周围额一切，有一种所有的奇怪，都是某人刻意为之的预感。

“知道一点。”

“你知道万古纪？”

“知道一点。”

“我给你解除契约的时候，你也知道？”

“知道。”秦州回答的很快，很自然，仿佛早就知道她要问。

“不喜欢自由身？”

这倒是让秦州一时语塞了，他举起手投降，“我没有恶意，只是想送你回去，这几年我解救了很多人鱼，他们为我带来的一些消息，包括你父母希望你回去的消息，我知道你迟早要回去，那天你第一次接近我，我就才你要准备离开了，从你的咒语落下后，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溜走了，以你有恩必报的性格，基本上可以确定，你是解除了契约，不过无论有没有契约，都不影响我想要把你养大的心情。”

梅晓晓笑而不语：说的好像你养过一样。

“他们应该也要来接你了。”秦州侧过脸，听着遥远的风声，那里有人鱼快速游动的踪迹。

以梅晓晓的耳力，不比秦州感知到的少，“那就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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