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不是我们选择他，是时代选择了他

    事实上，诺委会中的保守势力，以及背后某些西方正治力量的游说，是极度不愿意将奖项颁给陆安的。

    理由可以有很多，陆安的核心成果NS方程解析解尚未被学术界广泛理解和「公认」验证；其论文形式独特，与传统学术规范不符；星界动力航天的商业背景过于浓厚，有悖于诺贝尔奖的「纯粹」学术性。

    甚至，隐含著不愿看到东方科学家在如此基础的领域获得最高荣誉的狭隘心态。

    过了一段时间，彭伯顿打破了会议室的沉默，他环视著在场的每一位与会者，说道：「诸位，让我把话挑明了吧，我们正面临一个尴尬的境地。」

    「全球学界的代表，集体看不懂一篇论文。」

    「这听起来很刺耳，但这是事实，如果我们因为无法理解而拒绝承认，外界会怎么看我们？他们会认为我们狭隘、嫉妒，或者说——愚蠢？」

    这个词像一根针，刺破了最后那层虚伪的平静。

    彭伯顿深吸一口气，语气转为一种带著无奈的现实主义，叹息了一声缓缓说道：「但如果我们把奖颁给他，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我们将一个我们无法理解的天才推上了神坛之后，这样一来，我们的不理解」就不再是无能的证明，而是对超凡智慧的致敬。」

    「我们承认了人类智力的极限，也彰显了诺贝尔奖包容并蓄、勇于承认未知的伟大胸襟。」

    「这，或许是维持我们权威和体面的最佳方式，甚至是唯一方式。」

    显而易见，也是一个更微妙的心态在起作用。

    既然至今都无人看懂他的论文，无法评判其核心，那不如就承认其伟大，把他推向更高的神坛。

    这样，别人看不懂就不是因为笨，而是因为陆安太高深。

    将奖项授予一个远超时代、无人能完全理解的天才，对于维护现有学术共同体「虽然不理解但依然权威」的形象，反而是一种最安全、最体面的选择。

    彭伯顿自嘲的一笑，说道：「承认一个无法企及的天才，比承认整个时代的智力平庸，要让人容易接受得多，不是嘛？」

    在场与会的科学家们听到这话，也都露出了苦笑的面容。

    停顿了一下的阿瑟·彭伯顿，他的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委员们，最后落在了伊莎贝拉·罗西身上：「女士，我理解你对科学纯粹性的坚持，但有时候，当实践已经远远跑在理论理解的前面，当事实本身已经构成了最强大的论证时————」

    「我们是否应该更有勇气一些？」

    「承认陆安的成就不是妥协，而是对科学本身发展规律的尊重。」他意味深长地补充道：「更何况，最近那三篇基于他彩蛋」的诺奖级论文，给了我们一个完美的、无法反驳的台阶。」

    说到这里，阿瑟·彭伯顿再次环视众人。

    「我们可以将授奖理由侧重于他开辟了全新研究路径」的贡献，这同样是无与伦比的功绩。」

    他的话音落下，再次进入了一段长时间的沉默，与会者们交换著眼神，进行著无声的权衡。

    保守派的顽固在铁一般的事实和关乎自身权威的现实考量面前，尤其是这么多顶尖科学家们都支持的情况下，也开始松动了，罗西最终重重地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笔放下，算是默许。

    当沃森、张毅、格林伯格等人发表的诺奖级成果，明确标注其思想源头来自于陆安的论文后，再不承认陆安工作的划时代意义，诺奖自身的权威性就会出大问题。

    许多委员会顾问、前获奖者都私下或公开表示，忽略陆安将是诺贝尔奖历史上最大的失误之一。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亦如历史上那些科学巨匠，他们拿诺奖不是他们的荣幸，而是诺奖的荣幸。

    「那么，进行表决吧。」与会的安德森沉声道。

    最终的结果出来了，这一届的物理学奖颁发给陆安，尽管其内部存在分歧，但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就摆在眼前，忽视陆安将使得诺贝尔奖的权威性受到前所未有的质疑。

    当沃森、张毅、格林伯格等人的工作，明确将桂冠指向那篇论文的作者时。

    评选委员会其实已经知道，他们已别无选择。

    「先生们，女士们，」安德森看到结果确定下来，他声音低沉，「历史会记住今天，不是我们选择了陆安，而是时代选择了他。无论我们是否完全理解他的工作，其引发的科学地震和已经结出的硕果，让我们必须承认其价值。现在，让我们履行程序。」

    按照既定流程，诺贝尔奖委员会的首席科学顾问，阿克塞尔·尼尔森博士怀著一种极其复杂的心情，拨通了预留的国际长途号码。

    这个号码是陆安对外公开的工作联系方式，由其核心助理团队负责。

    元界智控新总部。

    灵曦正在她的办公室，电话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她没有拿起电话，但已经在无线网络埠扫描，发现来电显示上是一串来自殴洲锐典的国际区号。

    「您好，这里是元界智控，董事长助理办公室。」

    「下午好，女士。这里是锐典斯德哥尔摩诺贝尔奖委员会。」尼尔森博士的声音庄重而严肃，顿了片刻他补充道：「请原谅我的冒昧，我能否与陆安陆先生直接通话？我们有一项极其重要的消息需要亲自告知他。」

    灵曦的声音依旧保持著职业化的平稳：「很抱歉，尼尔森博士。陆总暂时无法亲自接听电话，我是他的首席助理，拥有最高权限，可以全权代表他接收任何信息，并确保第一时间准确无误地转达。」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进行无声的交流或权衡。

    ——

    按照最理想的流程，当然是直接通知获奖者本人，营造那种惊喜和荣耀的时刻。

    但对于陆安这样身份特殊、行程高度保密的人物，他们也有所预料。

    而且说实在的，对于陆安这样的大佬级人物，得诺奖似乎也并不会感到太惊喜。

    「好吧，女士。」尼尔森博士妥协了，语气转而变得更加正式：「我谨代表锐典皇家科学院及诺贝尔物理学奖委员会，荣幸地通知您，陆安先生因其开创性地提出了纳维—斯托克斯方程的解析解框架，对基础物理及相关交叉学科产生的革命性影响，获得了2018年诺贝尔物理学奖！」

    「好的，尼尔森博士，我会将此事转达给陆总。」灵曦清晰而准确地回应，言简意赅。

    这让电话另一端的尼尔森不由得犯嘀咕，怎么这个女子在得知此消息的时候，居然这么冷静，字里行间和语气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那可不嘛，他不知道电话另一端的灵曦是仿生人。

    「好的，女士，正式的新闻稿将在斯德哥尔摩时间今天下午1点，即东八区时间晚上7点向全球同步公布。」

    「颁奖典礼将于12月10日在斯德哥尔摩音乐厅举行，届时希望陆先生能亲自出席。」

    「后续关于颁奖典礼的具体事宜，会有详细的官方邮件发送到您的指定邮箱，包含所有后续安排，最后再次向陆先生表示最热烈的祝贺！」

    尼尔森博士说完后，灵曦回答：「好的，我会关注邮件，并转达给陆总。」

    她的回答依旧简洁，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通话就此结束，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

    董事长办公室。

    此刻，陆安颇为悠闲地跟孟秋颜坐在休息区沙发上闲聊，过一会儿就下班了O

    听到敲门的声音，陆安当即应了一声：「进来。」

    两人循声望去，看见灵曦推门而入，旋即看向陆安说道：「主人，秋颜姐，我刚刚接到锐典诺贝尔奖委员会官方致电。」

    ——

    听到这话的陆安很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

    孟秋颜一听，直接说道：「哦？这是把诺奖给他了？」

    闻言，灵曦点了点头，用最清晰且简练的语言汇报导：「是的，诺委会正式发来通知，获得今年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奖理由是开创性地提出了纳维—斯托克斯方程的解析解框架，深刻改变了我们对流体物理本质的理解，并为相关学科开辟了全新研究路径」。」

    孟秋颜闪过一抹惊讶之色，偏头瞄了眼陆安不由得说道：「居然真的把奖给你了，倒是让人感到挺意外的。」

    现在这个节骨眼，阿镁立卡正在跟东方博弈的火热，没想到不但给了，还给的这么快。

    不过她转念一想，意料之外，也是在情理之中。

    对方就算不想也没得选择，实在是学术界的呼声太高了，毕竟那么多科学家都很迫切的把陆安推上神坛以维护自身的体面，不把陆安推上去，自己的权威就得下几个台阶。

    无论是来自外部驱动力、内因还是客观事实，可谓是众望所归。

    亦如安德森所言，不是他们选择了陆安，而是时代选择了陆安。

    灵曦补充说道：「诺奖官方新闻稿将在约两个半小时后全球公布，并且邀请主人参加12月10日在斯德哥尔摩音乐厅举行的正式颁奖典礼。」

    听到这话，孟秋颜再次看向陆安问道：「12月份的颁奖典礼，你要去么？」

    陆安言简意赅：「不去。」

    孟秋颜听到这个这个回答一点也不觉得意外，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学术荣誉行程，陆安现在的身份，他首先是元界智控和星界动力航天的创始人与掌舵人，其次才是一个科学家。

    这两家公司掌握的技术，触及到了太多的利益方。

    即便陆安自己想去，国家层面出于对他绝对的安全考虑，也绝对不会同意他在这个时期轻易出国。

    因为风险太高了，在别人的地盘上，变数太多。

    暗杀，无论出于商业竞争，还是对手的战略焦虑，这种极端的可能性不但存在，而且概率极大。

    要知道阿镁立卡如今被两头堵的境地，可都是源于陆安这个人，他的公司旗下的那些产品、技术，成为了这个时代绕不开的一环，用和不用都很难受。

    而且没法解决，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让陆安消失，但无从下手。

    毫无疑问，不论是国家层面，还是陆安自己，都不会将自身置于这种不可控的危险境地。

    而今陆安所处的位置高度，他所承载的已经不仅仅是个人的荣辱，更关系著一个企业、甚至一个国家在多条关键科技赛道上的未来。

    个人的荣耀，毋庸置疑是必须要让位于更高层级的安全与责任的。

    何况，陆安本身对诺奖的兴趣也不大，他如今的成就不需要靠一个欧镁的学术机构来定义或认可。

    真正的征程，是在星辰之间，而不是在领奖台上。

    「你去安排一个合适的人代我参加吧，到时候我再录制一段视频或者线上连线一下也可以，奖都给你了，不鸟人家也不合适，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嘛。」陆安转头与孟秋颜对视道，后者点点头：「那行，这事儿我去安排。」

    东八区时间，傍晚。

    刚刚吃完晚餐的陆安、孟秋颜两人，此刻也打开电脑观看。

    与此同时，远在殴洲的锐典皇家科学院。

    会议厅内，全球媒体的镜头聚焦在讲台上，诺贝尔物理学奖评选委员会秘书长面色严肃地走到话筒前，宣读了那份经过字斟句酌、反复权衡与博弈后的声明：「锐典皇家科学院今日决定，将2018年诺贝尔物理学奖授予陆安先生，以表彰他开创性地提出了纳维—斯托克斯方程的解析解框架，该框架深刻改变了我们对流体物理本质的理解，并为基础物理学及相关交叉学科开辟了全新的、富有成果的研究路径。」」

    「陆先生的工作，虽然其深奥的数学核心至今仍在被全球科学界积极消化和理解。」

    「但其革命性的潜力已经通过星界动力航天公司的工程奇迹，星箭一号」可回收火箭的成功，以及星流」仿真软体的卓越性能，得到了震撼世界的展现。」

    「更为重要的是，他的理论框架如同一个蕴藏丰富的知识宝库，近期已有数项源于其思想的突破性研究成果问世，极大地推动了从宇宙学、量子计算到生物物理等多个前沿领域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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