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春宴】

上京城的桃花开了，阿乞买命人将缴获的宋宫纱灯挂在狼神庙前。灯上"与民同乐"四个字在风中摇晃，照得席间金国贵族醉醺醺的面容忽明忽暗。

"喝！"大汗独眼通红，踩着《宣和画谱》残卷举起酒坛，"宋人的江山，宋人的酒，连这月亮..."他指着天上玉盘，"都是朕的！"

韩夜——如今该说完颜宗夜——看见完颜苍独自在角落擦拭银枪。枪尖挑着块白绢，上面绣着半朵残梅。

【校场忧思】

"三百六十度旋身射，再来！"

完颜雪的声音在清晨校场上格外清脆。她辫梢铜铃叮当作响，手中弓弦已连续震颤七次——箭箭命中百步外随风摇摆的柳枝。

"雪儿，歇会儿。"韩夜递过汗巾，"大局已定..."

"定？"少女突然指向南方，"二哥你看那。"

顺着她手指望去，霜影正抓着一封羽书俯冲而下。信筒上染着血——是宋国旧都传来的急报。

【狼帐惊变】

"张邦昌这个废物！"

阿乞买的怒吼震得帐顶积雪簌簌落下。青铜案几被他劈成两半，上面摊开的正是赵构在应天府登基的檄文："...岂可使神州赤县，终沦左衽..."

"召韩霄！调熊兵！"大汗独眼充血，"某家要亲手把赵九哥的肠子扯出来晾在汴梁城头！"

完颜苍突然单膝跪地："父汗，我军刚经大战，需要..."

"需要什么？"阿乞买一脚踢翻炭盆，火星溅到韩夜衣摆上，"需要让宋人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恐惧！"

【暗室论史】

深夜军械库，秦桧的斑竹笔正在沙盘上勾画陈桥驿的地形。

"将军可知赵匡胤陈桥兵变时..."他忽然用笔尖挑起块黄绢，"也是这般'被迫'登基的。"

月光映着他似笑非笑的脸："当年赵匡胤说'吾受世宗厚恩'，今日赵构言'岂可使神州左衽'..."手指轻弹，黄绢飘入火盆，"古今帝王，总缺不得块遮羞布。"

韩夜注意到他左手小指的断处——那里新磨出了茧子，像是经常翻阅兵书所致。

【熊骑南下】

韩霄的轮椅停在黄河故道边。他身后是三百红毛罗刹武士，驱赶着五十头披甲战熊。

"阿夜。"他递来卷羊皮，"熊部与罗刹三十六部的盟约。"展开竟是幅地图——标注着从幽州到临安的所有粮仓与渡口。

完颜雪突然抽了抽鼻子："嫂嫂呢？"

"留在北疆了。"韩霄轻抚轮椅扶手上的熊头雕饰，"她有孕在身。"转动轮椅时，钢制轮轴碾碎了一朵刚开的野花。

春宴未冷惊变生，狼帐又见刀兵兴。

谁料斑竹评史处，道破黄袍旧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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