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文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睡得并不算舒服。

    虽然叫做床，但是这个床其实就是一些木头并在一起，上面铺了一些麦秆、干草。

    以佐文的数值，甚至能够轻易的看到其中有着不少小虫子。

    这让佐文不由得皱起眉头。

    “你醒了？！”声音让佐文从那种习惯性的恶心之中清醒过来。

    循着声音看去，佐文看到了一个老妇人。

    老妇人看着有六七十岁，一只腿还有着残疾。

    朴素的脸上满是风霜，但是却有着一种别样的温柔。

    “您是？”不知道为何，佐文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祖母。

    气质、形象完全不同，但是就是给人一种相似的感觉。

    随后佐文反应了过来，是情绪，是那种对于自己的包容和忧虑，那种类似的情绪。

    只是佐文怎么都想不明白，眼前这个人是谁，他不认识对方，为什么对方能够担心自己。

    “你可以叫我鸟婆婆。”老妇人笑的十分慈祥，她端来了一份食物放在了佐文的面前：“我看你倒在路边，身上还有着一些伤，便将你带到我家了。”

    “睡外面可不好，有些坏小子就喜欢抓你们这种受伤晕倒在路边的人。”

    “谢谢鸟婆婆了。”佐文看到莉莉安跳出来，示意鸟婆婆没问题之后，完全放下了警惕。

    “我没想到，在南区这边，也有着您这个好人。”佐文有点不过脑子的开口说道。

    “你这种话啊，以后就不要往外说了。”鸟婆婆听到这句话之后，并没有生气，而是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位北区大少爷。

    “南区大部分人本质都不坏，他们只是没有机会选择。”鸟婆婆认真的说道。

    “大部分人都在为活着而奔波，很多时候如果不犯罪，他们都活不下去。”

    “现在稍微好一些，但也只是好一些。”鸟婆婆的话语并不强势，但是却让佐文感觉莫名的脸红。

    因为他感觉自己暴露了自己的无知。

    有些东西其实就是一种固有印象，一旦被戳破，便会感觉到不同。

    在北区大部分人看来，南区都是一群坏人，是一群贱种。

    他们没有礼仪、没有体面、没有文化。

    暴力、野蛮、贪婪、愚蠢。

    几乎所有的负面词汇都能借此按在南区的那些人身上。

    正因为如此，许多北区的贵族，都不愿意承认南区那些普通人是人，因为他们不具备人的人格。

    体面的衣服和装扮，优雅的礼仪，以及不为些许蝇头小利而从容的道德。

    然而鸟婆婆的存在，打破了佐文的固有印象。

    “或许南区，也会有着体面的好人。”佐文这般想到，然后感觉到肚子饿，随后便看到放在床边的食物。

    那是一种没见过的黑色面包。

    佐文拿起来啃了一口，立马便感觉到口感不对。

    他数值虽然提高，咬合力也变得惊人，但是这黑面包硬成这样，肯定不会是人吃的啊。

    “鸟婆婆，这面包坏了。”佐文立马开口说道。

    “并没有坏，这就是南区大部分人的食物。”鸟婆婆对此并不算太奇怪，她只是这般说道：“平民能吃的东西不多，购买肉类需要交猎税和养殖税，购买果蔬需要交耕土税。”

    “大部分人是吃不起的其他食物的。”

    “哪怕是小麦，也需要混入木屑、杂草石头等等，制作成这种黑面包，平民才能吃得起。”

    佐文呆呆的听着这一切。

    他从未来过南区，从小便生活在北区，家里父亲是大骑士。

    哪怕父亲被杀，他也只需要每隔一段时间抽一些血液，便依旧能够每日锻炼，享用肉食和精致小麦。

    “难道……难道教会不管么？”佐文并非蠢人，他此刻才算是真正丢开了刻板印象。

    如果让他每天都只能吃这些东西，他也不会有任何的体面和礼仪。

    佐文这一句话出来，鸟婆婆便立马明白了佐文是真的那种什么也不懂的贵族少爷。

    于是也坐了下来，认真的给佐文科普一些南区平民的知识。

    “你看着也像是贵族争斗之中，遭了难的。”

    “能逃到南区来，说明已经在北区活不下去了。”鸟婆婆比较清楚北区那些人的性格。

    只要能活下去，他们基本不可能来南区。

    只有在北区都是敌人，找不到友军的时候，他们这些残党，才会逃到南区来苟活。

    “教会和商会是一伙的。”

    “商会垄断了一切普通人要活下去的资源。”

    “而教会则是用税来一边控制商会，一边帮助商会压制普通人翻身。”

    “干什么都需要税，普通人无论有什么想法，这其中的成本就不是他们能够负担的。”

    “那么对于教会来说，这便是稳定。”

    鸟婆婆告知了佐文这个对于平民来说残忍的事实。

    此刻也越发的让佐文明白了为什么在贵族眼中，平民会如此的野蛮了。

    因为他们早已经被种种规则束缚，只剩下了野蛮。

    心中不由得想到奈姆斯，奈姆斯作为教会的大骑士，这么残忍的对待他们一家。

    果然，教会已经藏污纳垢，腐朽了么？

    本来他因为父亲西宾是大骑士，还对教会有着很大的好感，现在……

    “不过目前的大骑士还是干的不错。”只是鸟婆婆之后的话语让佐文一愣，随后身体暗自发力，准备随时发动攻击。

    他开始怀疑鸟婆婆是奈姆斯的人，为的就是稳住他，让他回归奈姆斯为他准备的鸟笼之中。

    就连鸟婆婆这个名字，此刻似乎都成为了一种暗示。

    “他虽然也在维持着教会-贵族-商会联盟的体系，但是他起码给了普通人一条活路。”鸟婆婆并不知道佐文在想些什么，只是感叹道：“他起码派人清理了一下早就废弃的下水道，修建了一些新的，没有被污染的水井。”

    “是吗？”佐文越发的警惕，已经不太在意鸟婆婆在说些什么了。

    不过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房间门突然被敲响。

    随后一个很符合佐文印象中，那种浑身散发着原罪的底层土匪的人打开了门。

    只是很快，那张有着伤疤显得凶恶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可以说是狰狞的笑容。

    “婆婆，我来看你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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