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陈相在天牢里疯了，见人就喊‘萧兰亭回来了’，还说当年先靖安侯的死另有隐情呢。”惊蛰说得绘声绘色，见云卷没接话，又补充道，“夫人，您说这陈老儿是不是怕了世子爷？”

云卷指尖的蜜饯滑进嘴里，酸甜的滋味漫开，却压不住心头那丝异样。先靖安侯——萧兰亭的父亲，当年对外宣称是急病去世，可陈相这话……她抬头望向书房的方向，萧兰亭一早就去了那里，说是要清点从前的旧物。

正想着，萧兰亭的身影出现在月洞门口，他换了身月白色常服，长发用玉冠束起，衬得眉眼愈发清俊。只是不知为何，他脸上带着几分凝重。

“在想什么？”他走过来，自然地将手覆在她的小腹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暖洋洋的。

云卷握住他的手：“在想陈相的话。先父的死……”

萧兰亭的指尖顿了顿，沉默片刻才道：“我查到一些线索，当年父亲并非急病去世，而是中了慢性毒。”他低头看着她微怔的脸，“陈相是知情人之一，可惜他现在疯疯癫癫，问不出有用的东西。”

云卷的心沉了沉：“那下毒的人……”

“可能与废后有关，也可能牵扯到更深的势力。”萧兰亭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轻缓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决心，“卷卷，给我些时间，我一定会查清楚。”

晚膳时，孙婆婆特意炖了乌鸡汤，盛汤时悄悄往云卷碗里多舀了两勺：“夫人多喝点，补身子。世子爷这些日子也瘦了，老奴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萧兰亭闻言，往云卷碗里夹了块鸡腿：“孙婆婆说得是，你现在是两个人，得多吃点。”

云卷瞪他一眼，却还是把鸡腿啃得干干净净。饭后萧兰亭去书房处理公务，云卷坐在灯下翻看他带回的旧物，大多是些兵书和信件，其中一个紫檀木盒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盒子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几支褪色的梅花笺，上面是她当年写给萧兰亭的诗，字迹青涩，还有些墨迹晕染的痕迹。最底下压着一张画，画的是她趴在书房窗台上睡觉的模样，旁边用小楷写着一行字：“春日正好，卷卷未醒。”

云卷的指尖拂过画中人的眉眼，忽然想起那年春日，她偷溜进萧兰亭的书房，看他处理军务看得入神，自己趴在窗台上睡着了，醒来时身上盖着他的外衣，桌上多了一杯温热的茶水。

原来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里，藏着他早已动了的心。

###  二、江南风起

几日后，萧兰亭收到江南传来的密信，陈党余孽在苏州一带聚集，暗中联络旧部，似乎在密谋什么。更让人忧心的是，有消息称废后被打入冷宫后并不安分，通过心腹与江南势力暗通款曲。

“看来他们是想趁我刚回来，根基未稳，搞出些动静。”萧兰亭将密信放在烛火上点燃，看着火苗舔舐着字迹，“我必须亲自去一趟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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