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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取南阳


方城是一个大型的山口,是南阳通往中原最便捷的交通要道,楚国曾经在这里构建了大规模的长城,屯驻着大量军队,以抵御中原强国的入侵。现在这里虽然再没有那种规模的长城和军队,但方城依然是秦境内一个大县。穿过方城,就进入了南阳的核心区域,有方城的险要地形守护,这些人也应该能够安全了。

由于有临近方城带来的虚伪安全感,全军这一夜睡得十分踏实。当他们于朦胧中听到鼓声时,还以为是点军鼓响,迷迷糊糊地起来,准备列阵。但伴随着鼓声响起,还传来喊杀声。大家这才清醒过来,原来是敌军杀到了。胆大的去取兵器,胆小的直接傻在原地。但各营的各级大夫都在城中宿营,城外的军营中并没有高级将领。

没有人发令,军队就是一盘散沙,完全凝聚不起力量,个别的反抗在成建制的军队面前就是蚍蜉撼树。冲上来的刘季军拉开了鹿角,推倒了营栅,杀入那些东一群西一众的秦军中。

少数人的抵抗意志在见到血以后迅速崩坏,见到身边有人倒下,剩下的秦军尖叫一声,扔下兵器,撒腿就跑。当营栅被彻底拆除后,楚军的骑兵也冲了上来,他们像赶羊一样,驱赶着秦兵往山里跑。方城瞬间被淹没……

但即使到达方城,秦军也止不下脚步,因为楚军还在后面追着呢,而且秦军根本就无人指挥,方城城门紧闭,但由于城下全都是秦军士卒,他们既不敢开弓放箭,也不敢投下滚木擂石。一直跑过了山口,下了山后,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众军四散而逃,楚军才停止追击。

跟在秦军身后的楚军攀上了方城城墙,打开了城门,没有人前来抵抗。楚军不战而取方城。

追击的部队依然是曹参、周勃、樊哙、灌婴所部,刘季在犨城留了一支小部队,自己返回阳翟,率领全军准备进入南阳。

刘季将进攻的主要方向转移到南阳,下了很大的决心,只在阳翟留下一半韩军,交给韩成指挥,张良、韩信全都率部南下南阳。萧何为首的行政团队也随军出发。阳翟的所有物资都留给韩成,另外,刘季还把自己的兄弟刘贾和刘交给韩成留下,表示自己与韩成生死与共,绝不背盟。在韩成与刘季接上关系后,与韩成打交道最多的就是这兄弟俩,两人一文一武,韩成也很满意。

方城的捷报很快传来。阳翟的主力迅速出动,前锋由郦商、韩信率领,打开鲁阳关,为部队开辟通道。其余部队则由刘季亲自统帅,带着萧何、张良等一众文官,先往犨城,再走鲁阳关进入南阳。根据刘季的估计,曹参等部打开方城后,南阳的全部防守力量都要因此发生调动,鲁阳关可能是一个空当。犨城是一个富庶之地,他还想将可能运走的物资全部运走。

刘季的算计很准。郦商、韩信到达时,鲁阳关已经是一座空城。郦商、韩信一路开道,迅速占领了全长近八十里的鲁阳道,控制了全部制高点。一天后,刘季率领的后军进入鲁阳关,车仗、牲口塞满关口。

进入关口后,刘季把这里事情全都托付给萧何,自己吃过晚饭,就带着骑兵,以及张良等人,绕行山路,前往方城。这是一条十分崎岖的山路,马车在山路上基本无法行走,刘季索性让夏侯婴单独驾驶马车,跟着鲁阳关的部队前进,自己则骑马带着卫队出发。

在山路了骑行了一夜,刘季于天亮时到达方城。由于是走山路,山下的人几乎毫无察觉。曹参、周勃、樊哙、灌婴等将领将刘季等人迎入营中。曹参报告说,由于急于抢占方城,不起眼的阳城被留在身后,等有空了再去占领。但等他们占领了阳城才知道,原来南阳的几乎全部官员当时都驻于阳城。如果他们能派出一支部队包围阳城,这些官员一个也逃不了。

看见曹参等人懊悔的样子,刘季挥一挥手道:“彼小儿直豚鼠耳,吾旦夕且擒之,何在一日。夺方城,开吾入南阳之道,乃其急也!”对曹参等人做法表示了肯定。

为了等待刘季,大军已经在方城停留了三天。刘季到达后,大军即刻启程下山;山下就是南阳郡治宛城。

宛城见刘季下山,立即关闭城门,士卒上城,如临大敌。不过刘季并没有攻城,而是在城北二十里处折向西,重新上了山。其实刘季只是希望守住鲁阳道的出口,掩护萧何等人出山。但张良有些担心了,他以为刘季要放弃宛城,直接去攻打武关。他急忙向刘季献计道:“沛公虽欲急入关,秦兵尚众,距险。今不下宛,宛从后击,强秦在前,此危道也。”

刘季也不点破,对张良连连称赞,将部队扎营于关前的山坡上。当天夜间,郦商、韩信、萧何率领的后军也到达关口。他们派人与刘季取得了联系。萧何立即派车给曹参等部送来了粮草,还重新更换了他们残破的旗帜。曹参等人从阳翟出兵后,一连十多天连续作战,士卒们食不甘味、卧不安席,旗帜更是在战斗中被撕扯成布条。萧何作为后方主管,一直将这些破事放在心上,为各军准备更换的旗帜就是内容之一。新的旗帜一到,各军营展开,全军面貌顿时焕然一新。

提前吃过早餐,刘季率部下了山,这一次四五万人将宛城包围得水泄不通,而运输队从犨城源源往这边运输粮草。

见到这个阵势,吕齮再一次失去了信心。他对手下人道:“古云,事不可三。吾得命二矣,今则无所逃也。愿自刭以殉。”

他的一个舍人陈恢道:“死未晚也。”

他征得吕齮的同意后,缒下城墙,前往刘季营中,拜见刘季道:“臣闻足下约,先入咸阳者王之。今足下留守宛。宛,大郡之都也,连城数十,人民众,积蓄多,吏人自以为降必死,故皆坚守乘城。今足下尽日止攻,士死伤者必多;引兵去宛,宛必随足下后:足下前则失咸阳之约,后又有强宛之患。为足下计,莫若约降,封其守,因使止守,引其甲卒与之西。诸城未下者,闻声争开门而待,足下通行无所累。"

这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刘季正担心宛城难以攻克,在强攻和围困之间犹豫不决,不想吕齮竟然自己来投降了。他毫不犹豫地同意了陈恢的建议。而当陈恢回城向吕齮报告时,樊哙和曹参先后登上城墙。吕齮成为俘虏。

当刘季进城,樊哙等将吕齮押到刘季面前时,刘季过来,亲自将他身上的绳索解开,道:“君使恢来降,吾已应之,惟未及止攻耳!君非虏,当以降论。”遂向怀王上表,推荐吕齮为殷侯,封陈恢千户侯。下令宛城以开城投降论,诸军不得杀戮,皆编为行伍,守城的邑民归乡。

白得一座宛城,还有吕齮率领的秦军。刘季一面急令萧何入城,接管宛城一切政务,一面让吕齮下令各县开城。刘季带着兵,拿着吕齮的节符,前往各县,作好文取和武取两手准备。他首先抢占了丹水河边的丹水县,可能没有经过激烈的战斗,毕竟他手里有郡守的节符,可以光明正大地叫开城门。取丹水虽战斗不激烈,但意义重大,这意味着通往武关的道路已经被打通。

在夺取了丹水后,刘季得到报告,楚怀王的柱国共敖率军前来,共敖手下的大将中也有刘季的故人,丰邑的豪强之一王陵。

原来,楚怀王派项籍和刘季先后出兵攻略河北和关中,随着战事的进展,楚怀王感到形势大好,就又派出一支部队由共敖率领南下攻略楚地。

他们大约从四川郡出发,南下吴郡、九江郡,折往陈郡,在攻打西陵县时,发现南阳已经被攻占,遂立即派人前来联络,结果发现是几个月前出发的刘季军。

刘季与共敖同朝为臣,相互之间虽无深交,但也相互知名。王陵是是刘季从小就相知相杀的玩伴,虽然一山不容二虎,两人对抗的时候多,但在这种条件下相遇,总归是他乡遇故知。在征讨楚地的战斗中,王陵也战功卓著,被封为襄侯,地位比刘季还高。共敖带来的另外两支部队分别是高武侯鳃(不知其姓)和番君吴芮部下的大将梅鋗。

两个孤军奋战的军队,突然在敌后遇到友军,大家都很激动。更令人激动的是,共敖带来了河北前线的最新消息:章邯已经向项籍投降!

章邯军的投降,意味着秦军最后一支野战部队也被歼灭,秦朝的统治已经摇摇欲坠。刘季与共敖商量,决定先派使者入咸阳,敦促秦帝投降。共敖与刘季商议,放弃从西陵入南郡的计划,共敖军转入南阳,向南郡进军。刘季留下一支有力的部队接应共敖的主力入南郡,而共敖则派一支有力的部队协助刘季入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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