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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格来说，复仇之魂上并没有任何礼堂或者甲板起初的作用是被设计来用于当下这些活动的。

    而对一直远离泰拉与太阳系、朝着未知的星海航行、战备状态只有高低之分而无解除一说的远征舰队来说，行军中严格限制娱乐活动很有必要。

    “否则你绝对想不到会冒出多少懒骨头、斗殴闹事和酩酊大醉造成的疏忽故障，”作为经验丰富的虚空舰队指挥官，科门努斯舰队司令曾经抱怨道。

    “统辖这么多船员与水手，让他们老老实实维护这些美丽庞大的女士载着我们安全飞翔在银河系这能瞬间把人弄死的虚空里，可不是什么动动嘴皮子就能达成的事情。”

    但显然当数百名招募自泰拉的、被各自的拥趸与金主宠坏的艺术家、社会评论家与思想家突然涌入63号舰队与复仇之魂后，事情迅速在数周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军团最高指挥官的宽许，舰队司令早就下令把这群毫无纪律、放荡不羁、充满了及时行乐与随时要靠酒精和其他东西来点灵感的家伙统统丢进舰队的监狱船了。

    据说有可能是荷鲁斯大人在简报会上安抚怒气冲冲的舰队司令，并认为帝皇之所以往每一条船都派出这些记述者，正是要让他们观察所有的细节，并以此产生伟大的作品作为这场人类帝国远征的恒久纪念。

    基于这种传闻，记述者们最后从打算眼不见心不烦的舰队司令处获得了这座原本可能是某种纪念堂的礼堂甲板作为他们的活动与用餐中心。

    而当这座礼堂中有酒、有音乐、有牌桌和骰子以及其他东西的消息一传开，复仇之魂上除了还在当值的船员官兵与阿斯塔特们不为所动之外，剩余所有空闲的人都立刻涌入这里，开始在漫长紧张的航行中给自己找点乐子，打发时间。

    ——听起来是很合理，而且肯定不会像字面上说得这么规矩。

    尽管有所准备，不过当拉弥赞恩以原体那傲人的身高一步跨进这里的时候，还是为他眼前所见的混乱（chaotic）状态吃了一惊。

    这座礼堂原本是一座狭长的长方形建筑，有着极为高大的拱顶与一排排漂亮的钢铁廊柱，精美的彩色壁画记录着帝皇与原体的功勋与伟大战役，铁灰色的钢铁柱顶与壁画周围的精美雕刻上原本都用纯金的金箔加以装饰和覆盖，在这儿尚无人进入的时候，一定是庄严而美轮美奂的。

    至于现在嘛……拉弥赞恩的第一反应是想起那些因为缺乏经费或者其他原因被出售，随后改造为面向大众的饭店的古老教堂。

    那些技法严谨的彩色壁画被随意用各色油漆或者纸张涂抹覆盖出一块块补丁似的平面，各种口号、理论、随手记录的狂想或者一张新壁画的草稿、一份乐谱的涂鸦或者干脆毫无意义的画面被覆盖在上面；两侧的廊柱上覆盖的金箔都已经被剥了下来当作牌桌上的筹码，正堆在这里的每个牌桌上或者拿在赌徒手中。

    而变得灰扑扑的廊柱间被用不知从哪弄来的军用仓库中的建材隔出了一个个包厢般的房间，里面或是有散落满地纸张并在墙壁上即兴挥毫的画家与诗人，又或者烟雾缭绕，坐满了喝得酩酊大醉并嘻嘻哈哈的男男女女。

    不过这儿最多的还是牌桌，人群围在一张张赌博牌桌旁，不是在打牌就是在围观，还有一些音乐家把这儿当作自己的沙龙，演奏着乐曲或是配合某位突然跳上桌的男高音来上一曲流行的小调。

    每张桌子上无一例外都有大量没有标签或者有标签的空酒瓶和更多的酒杯，地面上到处是碎纸片、鞋子或者别的垃圾，空气里的蒸馏酒味甚至打败了战舰的通风系统，显然，这个地方的酒精供应量已经远远超过了复仇之魂上可能提供的正常配给量。

    懊恼粗鲁的咒骂声、扔牌声、拍桌、吵架、辩论、调笑、高歌、八卦……

    这一切动静连同这里可能有将近一千个人的呼吸在有人终于注意到门口那个绝对不可能被忽视和认错的高大身形后，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键一样，瞬间停滞了。

    甚至连交头接耳或者窥伺的目光都没有。

    所有心神皆为所夺。

    “扑通。”最为靠近门口的牌桌上一个军官抖着嘴唇跪了下来，从他的身份标识和肩章来看他是火炮室的一名主管，而他的五位牌友中一名目瞪口呆的舰艇警卫官在揉了揉眼睛再次目光与原体好奇的视线接触后，干脆地两眼一翻从椅子上滑到了地板上，另一名低阶甲板军官则绝望地开始寻找任何能帮他离开这里的额外通道。

    比这三位被吓得神志不清的军官要好一些的是记述者们。

    一位面色惨白有着黑眼圈的女士张开嘴巴愣愣地看着这位天神下凡般的不速之客，接着尖叫一声，抓起她的手提包倒出所有的东西，找到一支口红之后开始在最近的一块墙面上开始用猩红的文字癫狂地写作。

    “灵感！疯狂！激情！我的文章！”她大叫着，“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仿佛被她的这声尖叫从沉睡中惊醒，整个礼堂顿时“哄”地一声炸开了锅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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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不得不仰赖六位暴君终结者组成的不畏人潮、决不后退的铜墙铁壁，钢铁之主得以在疯狂朝他涌来的记述者之间全身而退：这些凡人双眼冒着绿光地挤开那些军官和船员，像是被鲜肉吸引的饿狼般直奔原体而来，有些胆大的甚至想要伸出手触碰他身上的独特战甲，他们热泪盈眶，大喊着“众所爱戴的帝皇啊！”“泰拉在上！”随后就地开始创作，嘴里念叨着家乡的方言或者胡言乱语。

    天知道阻止暴君终结者小队在这里自由开火的是什么，但围观了全过程的诗人卡尔凯西真心认为钢铁勇士的严明纪律与钢铁意志值得他为此写一首诗来赞颂，并为此在他的邦兹曼七号记事本上打了个满意的草稿。

    现在，礼堂终于被清空了，徘徊在门外的记述者们有的还在沉迷于创作，有的则开始兴奋地谈论起自己刚刚的所见所闻，直到赶来的巡逻队把他们统统轰回了居住舱。

    所有的舰队成员则早就趁乱溜得能多远就多远。作为辅助军成员，为第四军团钢铁勇士作辅助军会遇到多么糟糕的下场他们知道得可相当清楚。

    满地狼藉中，拉弥赞恩四处看了看，意识到这地方并不像佩图拉博BC的旗舰上一样，到处都为原体们可能的停留而设计了原体尺寸的座椅与设施，哎，到底还是不如铁血号。

    问题不大，他来这里主要想找的人除了一个之外都找齐了。

    冰蓝色的眼睛缓缓地扫过站在他面前的几名凡人，这是卡尔凯西刚刚协助他找到的——诗人刚巧认识所有拉弥赞恩要找的人，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好兆头。

    这次自报家门会相当具有纪念意义，拉弥赞恩偷偷打开了装甲上的摄像探头。

    “虽然卡尔凯西先生已经为我指认了诸位，但诸位不妨还是先做一下自我介绍。”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身穿宽松裤与短靴、白色紧身背心与男式夹克的高挑女性与她黑皮肤的同伴对望一眼，率先走上前来，她有着白到几乎苍白的皮肤与一头光泽的金发，四肢修长，显示出一种独特而引人注目的气质。

    ——就像是那种走在路上没化妆穿着便装都会被星探拦下来的类型。天生就要被万众瞩目。拉弥赞恩心想。她具备一种让凡人自然被她的举动所吸引的魅力，甚至她的美貌都必须往后排一排。

    女记述者清了清嗓子，随后向他行了一个礼。显然面对一位亲自下到甲板里来找她们的原体还是多少有些紧张，但对一个凡人来说已经算是极为难得。

    “幼发拉底·琪乐，殿下。我很荣幸我的作品曾被您听闻。”

    拉弥赞恩翘起嘴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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