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的御书房内，龙涎香在鎏金香炉中袅袅升起。李铮背对着大门，站在窗前望着外面飘落的雪花，明黄色的龙袍在烛光下显得格外耀眼。他手中把玩着一枚白玉扳指，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陛下，韦爵爷和平南王到了。“老太监李德全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低声禀报。

“宣。“李铮头也不回地说道，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韦小宝跟在尚可喜身后走进御书房，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打量着四周。这位二十出岁的鹿鼎公身着正二品武官补服，腰间却挂着七八个香囊荷包，走起路来叮当作响。他脸上堆着标志性的谄媚笑容，但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臣韦小宝/尚可喜，叩见陛下。“两人齐声行礼，跪倒在金砖地上。

李铮缓缓转身，锐利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他三十有五，面容刚毅，眉宇间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平身。“他简短地说道，走向御案后的龙椅。

韦小宝站起身来，偷偷瞄了一眼尚可喜。这位平南王已年过五旬，鬓角斑白，但身形挺拔如松，一双虎目炯炯有神。此刻尚可喜面色如常，但韦小宝注意到他藏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着。

“知道朕为何召你们来吗？“李铮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水面上的茶叶。

韦小宝眼珠一转，笑嘻嘻地说：“陛下日理万机，还惦记着召见奴才，定是有好事要赏赐奴才。“

李铮冷笑一声，放下茶盏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韦香主倒是乐观。“他特意加重了“香主“二字，看到韦小宝瞬间僵住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陛下明鉴，臣...“韦小宝膝盖一软又要跪下，却被李铮抬手制止。

“不必装了。“李铮从御案抽屉中取出几封信函，随手丢在桌上，“神龙教洪安通给天地会陈近南的信，还有平南王府与云南沐王府的密约，都在这里。“

韦小宝看到那些熟悉的火漆印，顿时如坠冰窟。他曾在丽春院见过类似信函，那是洪教主亲笔所书，上面有神龙教特有的蛇形印记。他强撑着笑脸：“陛下，这些...这些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尚可喜突然上前一步，单膝跪地：“臣有罪！“

这一声如惊雷炸响，韦小宝瞪大眼睛看向尚可喜，不敢相信这位一向老谋深算的平南王竟会当场认罪。

李铮似乎早有预料，嘴角微微上扬：“哦？平南王何罪之有？“

尚可喜抬起头，目光坦荡：“臣一时糊涂，受奸人挑唆，确曾有过不臣之心。但见陛下登基以来励精图治，四海升平，早已幡然醒悟。今日得见天颜，更知天命所归，愿肝脑涂地以报陛下！“

御书房内一片寂静，只有铜漏滴答作响。韦小宝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心中暗骂尚可喜老狐狸，这一手以退为进玩得漂亮，却把他架在火上烤。

李铮沉默良久，突然大笑：“好！好一个'天命所归'！“笑声戛然而止，他猛地拍案而起，“那你们密谋于下月十五，趁朕南巡时在扬州发难，又当如何解释？“

韦小宝双腿一软，扑通跪倒。这个计划只有天地会和神龙教核心成员知晓，皇帝竟连具体日期和地点都一清二楚，显然内部出了叛徒。

“陛下明察！“韦小宝额头抵地，“奴才虽在天地会挂个虚名，但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那些乱臣贼子的勾当，奴才早就想举报了！“

李铮缓步走到韦小宝面前，龙靴停在距他鼻尖寸许之处。“韦香主，朕记得你七位夫人中，有两位是神龙教出身？还有那位双儿姑娘，似乎是天地会青木堂的香主？“

韦小宝浑身发抖，不敢抬头。他想起建宁公主的刁蛮，苏荃的狠辣，还有双儿的温柔，心中五味杂陈。这些女子都是他的软肋，皇帝显然早已摸得一清二楚。

“陛下...“韦小宝声音哽咽，“奴才...“

“够了。“李铮突然转身，袖袍带起一阵风，“朕今日叫你们来，不是听狡辩的。“他走回御案后，从另一个抽屉中取出一卷黄绢，“这是免死铁券，上面已经盖了玉玺。“

韦小宝和尚可喜同时抬头，眼中闪过惊疑不定的光芒。

“朕可以当今日之事没发生过。“李铮的声音忽然柔和下来，“东南海防需要重整，西南土司需要安抚，这些都是关系社稷安危的大事。你们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朕的意思。“

尚可喜第一个反应过来，重重叩首：“臣愿为陛下镇守岭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韦小宝也急忙表忠心：“奴才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铮满意地点点头，将免死铁券推到桌边：“拿去吧。记住，朕能给你们富贵，也能收回一切。“

就在韦小宝伸手要取时，李铮突然按住铁券：“且慢。朕还有一事。“他拍了拍手，御书房侧门打开，四名锦衣卫押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走了进来。

“洪教主！“韦小宝失声叫道，随即意识到失言，赶紧捂住嘴巴。

神龙教教主洪安通被铁链锁着，满脸血污，哪还有往日威风。他看到韦小宝，眼中迸发出怨毒的光芒：“韦小宝！你这个叛徒！“

李铮冷眼旁观这一幕，缓缓道：“洪教主已经招认了全部计划。韦爱卿，你说朕该如何处置他？“

韦小宝知道这是皇帝的最后考验。他深吸一口气，从靴筒中抽出匕首，走向洪安通：“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洪安通疯狂挣扎着：“韦小宝！你忘了是谁把你从一个小太监提拔为白龙使？你这个忘恩负义的...“

话音未落，韦小宝的匕首已经刺入洪安通心口。鲜血喷溅在他脸上，温热黏腻。洪安通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前的刀柄，缓缓倒地。

韦小宝转身跪倒，双手捧起染血的匕首：“请陛下明鉴！“

李铮沉默地看着这一幕，良久才开口道：“很好。“他示意锦衣卫将尸体拖走，然后亲自拿起免死铁券递给韦小宝，“爱卿忠心，朕心甚慰。“

韦小宝双手接过，触手冰凉。他知道从此刻起，自己彻底成了皇帝的爪牙。

尚可喜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暗惊于皇帝的雷霆手段。他原以为李铮年轻易欺，没想到城府如此之深。

“平南王。“李铮突然点名，“云南沐王府那边...“

尚可喜立刻接话：“臣明白，这就写信与沐剑声划清界限，并劝他悬崖勒马。“

李铮满意地点头：“时候不早了，你们退下吧。记住，下月十五，朕要在扬州看到你们。“

走出乾清宫，寒风扑面而来。韦小宝这才发现自己的里衣已经湿透，冷风一吹，不禁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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