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内，金砖铺地，九龙盘柱。李铮斜倚在龙椅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那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格外清脆。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却在中门外停住了，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进来。

“宣。“李铮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淡淡吐出一个字。

大太监王德全立刻高声唱道：“宣——铁掌门掌门铁无心、青霞派掌门柳如烟、玄剑山庄庄主萧别离、血刀门门主血无痕、白鹤观观主清虚子——觐见！“

殿门缓缓打开，五个身着各色服饰的江湖人士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他们平日里在江湖上呼风唤雨，此刻却如同惊弓之鸟，连脚步声都放得极轻。

铁无心走在最前面，这位号称“铁掌开山“的硬汉此刻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偷眼打量殿内情形，只见两侧站着数十名金甲侍卫，手按刀柄，目光如电。龙椅上的年轻皇帝半闭着眼睛，似乎对他们的到来毫不在意。

“草民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五人齐刷刷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冰冷的地砖。

李铮这才缓缓睁开眼，目光在五人身上一一扫过。那眼神看似随意，却让五人如芒在背，仿佛被看穿了所有秘密。

“铁无心。“李铮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吓得铁无心浑身一颤。

“草、草民在！“

“听说你的铁砂掌已练至第八重，能开碑裂石？“李铮随手拿起案几上的一块白玉镇纸，“来，给朕演示一下。“

铁无心咽了口唾沫，颤巍巍地接过镇纸。他深吸一口气，运起全身功力，手掌瞬间变得黝黑如铁。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白玉镇纸应声而碎。

“好功夫。“李铮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朕听说你上个月在岳阳楼喝酒时，曾说过'皇帝小儿不过仗着祖上余荫，若论真本事，未必及得上我等江湖中人'？“

铁无心脸色瞬间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他猛地磕头如捣蒜，额头撞击金砖发出“咚咚“闷响：“陛下明鉴！那、那是醉后胡言，当不得真啊！“

李铮冷笑一声，从龙案下抽出一封密信，随手丢到铁无心面前：“那这封你写给北境狼族首领的信，也是醉后所写？信中约定秋后起事，你铁掌门做内应，也是醉话？“

铁无心看到那封信，整个人如遭雷击，瘫软在地。他当然认得那封信——那是他亲手所写，藏在密室夹层中，绝无可能外泄的密信！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铁无心突然嚎啕大哭，身下竟渗出一滩水渍——这位堂堂铁掌门掌门，竟被吓得失禁了。

其他四位掌门见状，无不面如土色，纷纷伏地不起，连大气都不敢出。

李铮厌恶地皱了皱眉，挥手道：“拖下去，凌迟处死，悬首城门三日，以儆效尤。“

两名金甲侍卫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样将瘫软的铁无心拖了出去，只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痕迹和凄厉的求饶声在殿内回荡。

“至于你们...“李铮的目光转向剩下四人，四人立刻抖如筛糠。

“陛下饶命！“柳如烟最先崩溃，这位平日里冷若冰霜的青霞派掌门此刻哭得梨花带雨，“我等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陛下开恩啊！“其他三人也连连磕头，有人竟然吓晕了过去。

李铮看着这些平日里不可一世的江湖豪强此刻的丑态，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他缓缓起身，负手走到四人面前，明黄色的龙袍下摆在金砖上拖出一道威严的痕迹。

“朕今日不杀你们。“李铮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

四人如闻仙音，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皇帝，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朕如果想杀你们，何必要大费周章召见你们来皇宫。“李铮转身走回龙椅，慵懒地靠上去，“滚吧。“

“多谢陛下不杀之恩！“四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出大殿，生怕皇帝改变主意。

待殿门重新关闭，李铮忽然轻笑一声：“出来吧。“

从屏风后转出一位身着紫袍的中年男子，正是兵部尚书侯君集。他恭敬地行礼道：“陛下神机妙算，这些江湖草莽果然不堪一击。“

“那是因为那些人不懂规矩。“李铮把玩着另一块镇纸，眼神深邃，“他们总以为江湖能比朝中更强盛，可朕告诉他们，江湖终究是江湖，他们依旧逃不脱被宰割的命运。“

侯君集赔笑道：“陛下英明。不过...“他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那些世家大族，恐怕不会像这些江湖门派这么好对付。“侯君集低声道，“据密报，清河崔氏、太原王氏、荥阳郑氏等七大家族近来频繁往来，似乎在谋划什么。“

李铮眼中寒光一闪：“朕知道。这些世家盘根错节，确实比江湖门派难对付得多。“他站起身，走到大殿窗前，望着远处的宫墙，“但朕连北境狼族都能平定，还怕他们这些蛀虫不成？“

侯君集躬身道：“陛下神武，自然不惧。只是世家与江湖不同，他们在朝中势力庞大，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所以朕才要先拿江湖门派开刀。“李铮打断他，转身时龙袍带起一阵风，“这些门派看似独立，实则多与世家有勾结。今日这一吓，他们回去后必定会寻求背后靠山的庇护。“

侯君集眼睛一亮：“陛下的意思是...“

“放长线，钓大鱼。“李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朕已命影卫暗中监视这四人。他们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朕都要一清二楚。“

“陛下圣明！“侯君集由衷赞叹，“臣这就去安排。“

“不急。“李铮摆摆手，“先说说北境军报。“

侯君集立刻正色道：“据报，狼族首领耶律洪基得知铁无心被捕，已经撤回了边境的部队。看来他们确实有所勾结。“

李铮点点头：“意料之中。铁无心不过是个棋子，死了也就死了。倒是那个给朕送来密信的人...“他眯起眼睛，“查清楚了吗？“

“尚未查明。“侯君集面露难色，“信是半夜直接出现在影卫统领桌上的，没人看到是谁放的。“

李铮若有所思：“有意思。能在影卫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地送信，此人能耐不小啊。“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德全匆匆进来，跪地禀报：“陛下，青霞派掌门柳如烟在宫门外求见，说有要事禀告。“

李铮与侯君集对视一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么快就来了？宣。“

不多时，柳如烟再次进入大殿。与先前不同，此时的她已经恢复了那副冷艳模样，只是眼中仍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

“民女叩见陛下。“她盈盈下拜，声音婉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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