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兴旺为了彻底跟方有根划清界限，也算彻底豁出去了。

回村之后，面对来探望的众人，他说自己喘不过气，浑身起红疹并不是病。

“大夫说我身体没病，我这情况，倒更像是对一些人十分害怕，所以在面对他时，身体会下意识出现这些反应。

族长，换句话说，我可能成一个疯子了，只是发疯的情况跟一般的疯子不相同。”

众人一听都傻眼了，没想到方有根对方兴旺的伤害如此深。

看向方兴旺时，大家的眼里都是同情。

方宏盛拍拍方兴旺的肩膀，把他去医馆之后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兴旺，你放心养病，我跟你保证，以后肯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如果你爹敢来找你麻烦，咱族里人不会坐视不理，我们都站在你这边。”

方兴旺闻言十分感激：“族长，多谢您站在我这边，不然我……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您。”

方青禾很快就替父亲表达了对族里的谢意。

赶在年前，她给族里捐了十亩学田。

“族长，如今的地越发不好买，我四处搜罗，也只买到十亩地，而且离咱村都不近……”

“青禾，有就行，还管什么远近？”

方宏盛看着地契，脸都要笑烂了：“托你的福，如今村里孩子上蒙学，一年只要二百文，如果能考上林家的进学班，更是连束脩都免了，学田暂时派不上用场。

我打算把钱攒下来，如果族里谁家孩子能参加科举，族里出路费花销，让他们放心去考！”

方青禾巴不得方家能出几个读书人，闻言补充道：“族长，只要族里有人能走上科举这条路，考上童生我个人奖励五十两，考上秀才奖励一百两，考上举人奖五百两。”

这话落音，方宏盛激动得拊掌大笑：“好好好！有你这个鱼饵在前面吊着，就不信他们不努力！”

方青禾此刻还不知道，方宏盛一兴奋，她也捡了个好处。

……

小年之后，秦家人最挂念的就是秦翊什么时候回来，不知能不能赶在除夕夜之前到家。

终于，腊月二十八的傍晚，秦翊风尘仆仆出现在家门口。

第一个看到他的是秦明石，小石头激动得不行，直接蹦到他身上：“小叔！小叔你终于回来了！”

这一嗓子，把家里人都给喊了出来。

“秦明石，你赶紧滚下来！”秦志刚第一个走到院门口，直接动手把儿子从弟弟身上撕下来。

“你小叔赶路回来，不知道有多累，赶紧别闹了。”

一句话的功夫，其他人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说着关怀的话。

方青禾来得最慢，眼看门口的人扎堆，她索性去了厨房。

厨房里，赵芙蓉已经在切腊肉，见她进来赶紧道：“青禾，这里用不上你，你跟小弟这么长时间没见面，赶紧去陪他说会儿话。”

“没事，爹娘在呢，我先做饭……”

“做饭哪儿用得上你？”王茉莉也来了厨房，拉着方青禾就往外推，“你陪小弟去你们院子看看。

我跟嫂子多弄几个菜，一会儿让他们兄弟几个陪爹好好喝一杯。”

这时，院门口的人也都走了进来，方青禾跟秦翊对上视线，看着秦翊灼热的目光，她的心猛地一颤。

秦翊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爹，娘，我先去换身衣服。”

钱氏闻言连连挥手：“我刚碰到你的手，跟冰块一样，赶紧泡个热水澡暖和暖和。

大过年的，得了风寒就麻烦了。”

“好嘞，娘，我知道了。”

说着话的功夫，秦翊已经当着众人的面牵上了方青禾的手。

钱氏见状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快去快去，把身上泡暖和了再来吃饭。”

两人在催促下从西北角的门出去，出门是一条长长的巷子，通向后面三个院子。

秦翊紧紧牵着方青禾的手，没话找话：“我还是头回来新家，你给我介绍片介绍呗。”

方青禾有些不好意思地白他一眼：“信上不都说得清清楚楚，连布局都画给你看了，有什么好介绍的。”

秦翊突然甩着肩膀，来了个猛汉撒娇：“纸上看跟实际布局哪儿能一样，你赶紧给我说说。”

这不撒娇还好，一撒娇，方青禾就被撞到了院墙边。

猜到他要做什么，方青禾赶紧阻拦：“别发疯，后面有人看着呢。”

正准备凑上去偷亲的秦翊一回头，就看到他们刚刚走过的西北角门处叠放着几个小脑袋。

嘴巴咧得最大的那个，正是小石头。

秦翊若无其事般冲他们挥了挥手，然后拉着方青禾重新走回巷子中间。

“你刚进来的地方就是整座院子的大门，前院你也看到了，就是常见的三合院，后面三个院子也是一样，咱们走的这条巷子就是四个院子间唯一的通道……”

为了避免秦翊思绪乱飞，方青禾到底还是说起整个院子的布局。

走进最后一个院子，方青禾道：“你四处看看，我去烧热水。”

秦翊跟在她后面进了厨房：“明天再看，我先给你帮忙。”

烧个水哪里用得上帮忙，最后就是两人挤在灶台说小话。

秦翊在方青禾耳边小声描补了当初设计南宫昶的细节，解释了她最挂心的问题：“杀死南宫昶的凶手并非被迫的懵懂学子，那人是我从南风馆寻来，得了脏病，活不了多久，为了给家人留条后路，选择帮我干活……”

方青禾也将自己亲眼见到却不好落于信纸的内容说了一遍。

秦翊一开始只以为南宫昶喜欢年轻男子，万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变态的手段。

他的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道：“让他就那么干脆地死了，实在太便宜他了！”

方青禾拍了拍秦翊的手：“事情过去就别想了，过好咱们的日子就行。”

秦翊长吐出一口浊气，点了点头：“卫原呢，你给藏哪里了？”

想到如果自己没能及时发现南宫昶的真面目，而是跟着他去游学，面临的可能就是卫原这种情况，秦翊便对卫原有着不可避免的心疼。

方青禾道：“在小周庄，我爹去看过几回，说伤养得差不多了，精神头也不错。

谢大人的调令已经下来了，我打算等他走了再送卫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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