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两天，董华山就接到开发办通知，提灌站项目准备上会，村里派人去办理相关手续。

吴兴友开摩托车送他进了城，直接到开发办门口，到下就对接待他的秦晓瑧不客气说：“这事情有点怪，我们虽然是农民出生，但也是多少懂点法规的，这个提灌站我先请问一下，是不是属于我们上堰村的？”

就像是进了自家菜园子里，想拔那棵菜就拔哪棵似的，一点客气都不讲，秦晓瑧并不计较，微笑说：“就是你们上堰村的项目呀。”

他继续板着脸：“但不过千千有头万万有尾，我是作为村委会负责人，对这个事情竟然都不知道，让你们通知我来，是个什么情况，我要先听一下。”

秦晓瑧有点不爽了：“怎么？你是在路上呛了冷风，还是门口踩滑闪了脚踝？大好事来到眼前，你应该高兴才是，却要反过来还责怪这个责怪那个，那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回去吧，我们另外找知道情况的人来拿手续好了。”

工作人员面色不好看，他看得出来，似乎有点反应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语气微调了一下：“科长，请别误会，我说的话不是这个不要的意思，我是觉得有点窝囊，村里头这么大一件事，没有人提前告诉一声。”

“请不要叫我科长，我不是什么科长，我只是一个小办事员，所以你有意见，有想法，找我生气没有用。”

他有点嬉皮笑脸了：“哦，原来你是办事员？我眼力不好，看错了，那我就不和你生气了，我要找有官衔的人生气，那样才有价值。是不是？”

“那就去找啊？出门就会遇到带官衔的人。”

“你真的生气啦？别这样，对不起，我是无意的啦。”

“生气我不敢，我是秉公办事，你是项目主办方负责人，这工程关乎你们村的发展，你应该主动过问，不是要人家送上们来，要这样说的话，那你表明一个态度，到底是想不想要，不要的话我们好另外安排，等着要项目的村好几十个呢。”

“误会了误会了，我是个乡下人，文化浅，思考不全面，说话耿直，一根肠子通屁……”感觉不好听，没说出来，变成了笑脸。

秦晓瑧“嗯哼”了一下：“要我怎么说你才好呢？我看搞这个设计方案的人，一番苦心白费了。也不知他是怎么回事，对你们村竟这样情有独钟，不是他的设计方案搞得好，这个项目不要说研究，上会都困难。”

董华山拍了巴掌：“哦，是吗？那我就基本清楚了，不怪不怪，这事是小邢办的，那就没问题了，这都怪我，小邢他去村头搞工作，我是亲自出面安排接待，给他提供方方面面的方便，你这么说，方案就是他报送来给你们的啰。”

“是不是他我不知道，也不关我的事，我的职责是联系村里，给你们传达项目报送审批过程中的注意事项和相关要求。不过我倒是有句话，这个搞设计的人要是自私一点，就会找村里讲点条件，那你们是要有一定付出的，他找过你们了吗？”

“这个呀，他一直和我们联系着的，什么事我们随时都在商量，方案上没有任何问题，付出方面的问题我们也会酌情考虑的，你放心好了。”

“现在紧接着要做的事，就是找一家可靠的施工单位。”

“这个也要我们去找？你们这边不统一安排？”

“以前是这样的，因为考虑到要调动村里的工作主动性和积极性，就做了这样的调整，当然，你们自己觉得施工单位不好找，或者不愿意找这个麻烦事，要图轻松简单，那就由我们安排。”

“我们的积极性很高，主动性也很强，施工单位我们自己去找。就不麻烦那你们了。”

秦晓瑧接着告诉他：“施工单位的选择很重要，你回去后要抓紧联系，施工单位必须具备相应资质，谈妥以后双方要签订施工协议，协议书要报来我们这里备案，这样做主要是确保项目施工正常推进，能及时保质保量完成，早点产生效益，给广大农户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

董华山接连点头：“这个我懂，回头就去联系。”

“可以找一下方案设计者，他对这一块熟悉，肯定掌握有相关信息，能够为你们提供可靠的保证。”

“没问题，你这样关心我们的，我代表村民万分感谢，我再问一下，是不是协议书带来就给我们了打钱？”

“有规定的，只能分期支付，动工前可以预付一部分，然后要对照工程进度，做多少打多少，要有监督检查人员与施工负责人签字负责，还要扣取一部分，运行一段时间没问题后才补齐。”

“监督检查方是不是我们？”

“那当然，项目做出来是为你们服务的，满意不满意要你们表态呢。”

“能变通一下吗？”

“变什么？”

“不搞分期，一次性打进。”

“要不是有硬性规定，我们才巴不得呢，你以为我们想揽事呀，随时检查进度，三天两头往下跑，不累呀？”

“反映一下吧？”

“我们会的，你们先按现行规定走吧。”

“唉，官家十条路，九条人不知。”

“你说啥？”

“没啥没啥吗，说着玩的，嘻嘻，好的，就按你的规定，分期就分期。”

“不是我的规定，你说错了。”

“是是是，国家规定，国家的规定。”

接过笔，照秦晓瑧的指点，在表格里填写数据，身子靠前，与她的距离缩小了，趁次机会，多看了几下她那身子隆得圆圆的部位。

出来以后即奔向季得万家。

季得万手里拿着几张纸，站在穿衣镜前，“啊，这个，这个……”念叨着对口型，在作演讲的准备。

众鑫总公司金属建材分公司第一轮承包就要到期了，二轮承包即将开始，他作为承包候选人之一，而且数他条件最硬，把握性最大，要尽早做好这个准备，会上表态性发言是要害，必须要背熟了，众人面前表现口才，来不得半点差池。

董华山进来之后，开口就问咖啡哪里买得到，他就讥笑起来，哪里也买不到，那是好朋友送的，来路可远了。

“还有吗？再泡一杯来喝喝。”

盒子里倒是还有，但季得万没有时间，认真对董华山说：“我现在有事要忙着出去，咖啡下次来喝，有事你先说，我只能给你五分钟时间。”

董华山心里直骂城头人小气鬼，不如我们乡下人大气。

“季老板，你是大忙人，我也不耽搁你，你给我五分钟，虽然短但我也觉得够了。你们进度很快，确实是办企业的角色，我们那边也是总算跟得上进度，村里通过关系，搞来了个项目，不算大，全部搞完投资就有三四十万，需要找一家有实力的单位来参与，我们商量了一下，我提出了请你们参加，你说房地产公司注好册了，这不就正好么？”

季得万不经意问：“你们什么项目？”

他摇头晃脑：“一个不大不小的提灌站，提上来的水足够灌溉全村上千亩水田，光是这一个项目投资就超过二十万，还有小河两岸也要搞配套的输水渠，农田水利改造提高，项目都是连成片的，已经敲定了，包含提灌站，输水沟渠，总的投资要超过五六十万，怎么样？一笔巨款呢。”

季得万乜斜他一眼：“这么多钱从哪里来？”

他高昂头，半闭眼：“村里是没钱，但银行里有的是，我们只是想开发办提申请，哪里有好几百万，年年都可以上项目，哪里条件具备就给那里，想干的地方多了去了，就看谁的动作快。”

季得万轻笑：“嗯，真看不出来，你们还能办到这种事。”

董华山得意洋洋，双手抱在胸前：“怎么样？我现在就问你，对我的提议，想不想来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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