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淑贞怨恨父亲无情，可怜母亲软弱，但不愿意他们之间发生争吵，安慰母亲：“他不赌钱，也不酗酒，拿钱去也不会干什么坏事，就让他焐热一阵子，慢慢想办法要回来。”

母亲眼里有泪花：“可是我答应帮你赔款的嘛。”

她帮母亲擦眼角：“扣工资也是陪，一次性付和按月扣，结果都一样，无所谓了。”

这一段过程没有告诉徐露，没成为事实，提起来有点面愧。

倪淑贞徐露两人离开人事劳动监察室，来到三楼走廊，路过办公室，被左立夫跳出来拦住了，他说：“小倪，停一停，听我说句话。”

等她们站下，左立夫对徐露说：“你可以先回去了。”

徐露迈步要走，被倪淑贞拽住了。

“哎，小倪，我要说的是关于你的事呀。”

“那就去营业室。”倪淑贞拉起徐露往前走。

左立夫咬咬嘴唇，说：“好吧，办公室不用进，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说。”

“全区交叉检查工作圆满结束，你们都回来了，我留下来参加了地区局内部汇报会，会议内容我这里就不多说，只给你通报一件事，会议作出决定，对这次抽调参加交叉检查工作表现出色，比较优秀的同志要进行表彰，发奖金，发获奖证书，获奖证书复印件将装进个人档案，同时下文通报全局，让全体员工都来学习。你在这次交叉检查工作中，表现突出，提名推荐上去了。”

说完面带笑容看着倪淑贞。

倪淑贞极为平静地说：“我做得不好，不合格，请左主任去推荐别的同志吧。”

左立夫说：“还说这种话，你不合格，还有谁合格呀。”

“左主任，你和我不在一个组，根本不了解我，凭什么推荐？”

左立夫表情囧了一下：“哎，我在综合组呀，各组的情况都要集中到我的手里来，所有的情况我都清楚呀。”

徐露说：“倪姐，你没必要推辞，该要的荣誉还得要。”

左立夫扬手：“嗯，小徐，你还算是会说话，这句话是很不错的，倪淑贞她就是这样，见荣誉就让，见困难就上，这样的好品质，值得你们好好效仿。好啦，我也不说了，这是上级领导决定，我也只能服从，同时从内心表示衷心的祝贺。”

左立夫还准备要说什么，一阵“嘀嘀嘀”的响声，徐露掠起衣襟，取出BB机来看，说：“是我表姐来的，早就说过要来锦绣玩几天，可能是到了。”

倪淑贞说：“好啊，那就回营业室去给她打电话呀。”

两人手拉着手快步走下楼去了。

左立夫转身回办公室，人事劳动监察的人就送来一份文件，一看对倪淑贞和徐露扣罚工资的通报，心里有点不舒服，赶紧去了局长室，要问一下斐良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斐良忠见了他，招招手说：“来啦？有话正想要问你呢，你不要有什么想法，我是出于关心的角度，不带任何观点和看法。”

他还站着就说：“斐局想问什么只管问，在你面前，我不会隐瞒任何观点的。”

“有人反映了，说左主任特别关心营业室的人，有事没事都往那里跑，我看那里就小倪和小徐，有点意思啊，两个小女娃儿都不错，长得好看，年龄也合适，你是不是看上其中的谁了吧。”

“斐局看问题透彻，说话一针见血，在斐局面前，任何隐瞒都是小儿科，毫无意义，所以我就直说了，我喜欢倪淑贞。”

“原来是这样，那，有关这个倪淑贞的有关情况，你摸清楚了吗？”

“接触时间不长，应该说才开始。”

“换个角度问你，是有点想不明白，大家都知道，你下县里来是镀金锻炼，时间一到就要回去，难道在省局就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我就喜欢锦绣这里的人，我仔细观察过了，她身上具有的朴素大方，秀美文雅的气质，就算在省局也还没有碰到过，真的。”

“难得呀，因为一个人，让你对锦绣产生了这样的情感。”

“请斐局看在我在你面前诚实表现的份上，对处理她的事网开一面？”

“这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

“是的，全地区交叉检查工作总结会后天召开，各县局以及下面的支局负责人都要去，倪淑贞因为这次派去参加了，表现十分突出，被评为先进，会上地区局长要亲自发奖。她昨天刚回来，今天本来安排在家休息洗衣服，陪父母亲说说话，明天才算正式上班，因为主动来上班，这时候出了问题要被牵连，受处分，事情的真相要是在地区会上传开了，会造成什么样的反响，斐局你想过没有？”

“在地区会上传开？谁会张大嘴巴到那里去说？”

“谁知道呢？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得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斐良忠移动身子，靠近一点，仔细瞅了他一下，然后长出了一口气道：“好吧，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还能不给你面子？你赶快去一下找人事劳动监察的人，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他们在办，文件也是他们起草的，你要和他们好好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想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左立夫马上动身，去人事劳动监察室见了蒙主任。

听他说了来意，蒙主任呵呵笑了：“左主任是揣着清醒装糊涂，还是故意要考验我们？人事劳动监察是干什么的，难道你不清楚？说白了我们只是橡皮图章，局长让戳哪里就戳哪里，要是我们自己能够作主，能干这种得罪人的事吗？”

左立夫说：“这些名堂我咋不知道？清楚得很，我来找你，是要预先告诉你，这件事我在过问，也给上面打了招呼，发展过程可能会有些变化，所以你们在办理过程中呢，谨慎一点，小心一点。”

蒙主任说：“我们这里没什么，你快去和斐局长说一下吧，他一个电话，说怎么改就怎么改，文件马上收回来也不是件难事。”

左立夫回来找斐良忠，人已经出发到地区去了，立定思索一下，回到自己办公室，给地区局鲁副局长打电话。

鲁副局长和左立夫的叔叔是同学，左立夫要下县锻炼，就是他帮着挑选的地点，他听明白了左立夫的话，问：“这个女生怎样？”

左立夫说：“那些形容词在这里都失去意义了，一句话，非常好，人见人爱，树见花开。”

左立夫握着话筒，止不住憧憬着，自己下来县里锻炼一年了，再有两年就回去，那时，镀金完成，衣锦还乡，头上有官阶，身边携美女，多么令人欢快惬意愉悦的事呀。

有个消息让稍感不爽，一位姓全的阿姨，正在为倪淑贞牵线搭桥，介绍的是一位外地工作的人，说是正在积极努力想调回来。

进一步了解，那个人是普通工人身份，各方面情况处于一般水平，真是这样就不用担心，凭自己的条件，完全可以是碾压过去。

倪淑贞的家庭也不怎样，父母亲都是一般职员，据说还势利眼，因为生养了一个优秀的女儿，自然就会拿架子，耍大牌，起贪心，殊不知这正是容易被外力突破的薄弱环节。

外力就掌握在他手里，施展的时机，力道，方式方法，一旦突破后需要采取一定程度的修复完善，以确保一个完美的结局，因此还需花点时间，进行周密思考。

鲁副局长夸奖他：“不错，下去一年，完全适应了新环境，玩得这样开，不像你叔叔说的那样差劲，看来他该要改变对你的看法了。但不过，我要提醒你，你在下面是镀金，呆不长的，生活难免枯燥无味，找点乐趣无可非议，至于是不是认真，该考虑一下子呢。”

左立夫说：“我就准备在这边长住下去了。”

鲁副局长说：“这样说是可以的，给下面的人留下一个好印象，离开的时候给你打满分。只不过话不能说得太早，还有两年时间，你会遇到很多事，新的观念也会随之滋生，那到时候再看吧。”

左立夫拍响桌子：“鲁叔叔您放心，这份满分答卷一定会摆放在你和我叔叔的老板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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