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能力只有存档点这一项。”瑞安安慰她道，“暂停时间只是它的一种应用。我让分裂的两个我合二为一，这样我们的现实世界和紫色世界就会重合。这就产生了一个时间异常，在这个异常里，只有我能对物体施加作用力，而且我的能力能保护我免受负面影响。这其实还挺不错的。不过，如果我把暂停时间持续超过十秒——”

“两个版本的你就会融合。就像打开了装猫的盒子，往里看了一眼。”

“这总会让我提前重启循环，喵。”瑞安说道，但莱恩没有笑。“我花了几十年研究紫色世界，想看看能不能利用它来提升我的能力，创造多个存档点。”

“所以你才做了时空收音机？”莱恩猜测道，瑞安点头确认，“你成功进入那个维度了吗？”

瑞安想到了那只兔子毛绒玩具。“不算成功。”他皱着眉头回答道，“顺便问一下，你是怎么黑进时空收音机的？还是说你怎么知道我有一个？”

莱恩咬着下唇。“我……我一直……”

“你一直在跟踪我？”

“观察你有一段时间了。”莱恩红着脸回答道，这让她看起来很可爱。她立刻转移了话题，“那个紫色世界，只有你能进入吗？”

“有些紫色基因改造人能利用它的力量。”酸雨的能力就是最好的解释，“也许所有紫色基因改造人的能力都来源于此。人类的身体即便发生了严重变异，也做不到紫色基因改造人一半的事情。”

莱恩在座位上不安地动了动。“瑞瑞，你到底多大了？弄清楚这些肯定花了好几年，甚至几十年吧。”

“我不知道。”瑞安承认道。他早就数不清了，“也许我五百岁了，或者八百岁。也许更大。”

“这些年你一直在找我？”现在莱恩的语气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你又不知道这些。”瑞安回答道。他永远不会怪她，“刚开始的几十年，我以为你死了，或者再也找不到了，所以我就四处闯荡，尝试各种新事物。直到我得到了一件你的科技产品，才知道你在新罗马的某个地方。”

莱恩转过头，眼眶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小矮子？”瑞安皱起眉头，看着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莱恩，你哭了吗？”

“我是为你哭。”莱恩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愧疚，“你……你独自度过了几个世纪，而我……”

“莱恩，我——”瑞安向她伸出手。

在瑞安碰到她之前，莱恩明显地退缩了一下，这让瑞安把手缩了回去。

“对不起。”莱恩又说了一遍，看起来更加难过，“只是……  给我点时间消化这些。这一切……  一下子全涌过来，太多了，瑞瑞，一下子太多了。”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

瑞安刚说完就后悔了，因为莱恩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该死，为什么他说的每句话都让情况变得更糟？

“每次你死，所有人都会忘记你。莱恩擦了擦眼泪说道，“一遍又一遍。”

“但你不会。”瑞安回答道，“你是时间循环之前就认识我的唯一一人。我知道这很自私，但是……”

“你觉得我是唯一能让你这无尽岁月不那么孤单的人。”莱恩同情地看着他，“就没有办法让别人记住你吗？复制你的能力？”

“每次循环我只能带着自己的记忆，这么多年来，我没找到任何技术或者基因改造人能复制我的能力。也许我突破一些底线能找到办法，但我必须有所坚守。虽然后果会消失，但记忆不会。如果我习惯了杀戮和残忍，我……  我害怕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你害怕自己会变得像爸爸那样。”莱恩猜到了，眼神空洞。

瑞安不想承认，但确实如此。和血腥流浪者相处的那些年，让他见识到了反社会的残忍会对人造成怎样的影响，而且一旦陷入就无法回头。当你拥抱黑暗，它就会如影随形。

“为什么不问问迪纳摩斯公司呢？”莱恩问道，尽管她显然不太喜欢这个提议，“他们能复制能力。”

“他们仿制的能力只复制了基因层面的部分，无法复制支撑这些能力的宇宙物理原理。”瑞安回答道。这就是为什么他们的药剂比原版弱。“火焰使者”药剂能让人利用自身强化后的身体热量生火，但真正的红色基因改造人能获得近乎无限的能量来源，“我是说，除非他们能进入紫色世界，否则基于我的基因仿制的药剂不会有任何效果。”

他的朋友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把水枪放在一边，双臂交叉。他以前见过她这样，每当她进入天才般的灵感爆发状态，或者想到新点子的时候。

“又发生这种情况了。”莱恩叹道，她想不出能帮到瑞安的发明，“我能创造奇迹，但此刻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就像面对爸爸的情况一样。”

“没关系。”光是莱恩愿意帮忙这一点，就已经让瑞安很开心了，“没人能无所不能，而你已经能做很多了。连伏尔甘都钦佩你的成就，而她可是自负得像土星那么大。”

莱恩微微一笑，但笑意未达眼底。“如果你觉得没有解决办法，而且我会忘记这次谈话。”莱恩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那为什么还要谈呢？”

啊，这真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我确实觉得目前没有解决办法，但我希望有。伏尔甘在增强能力方面取得了进展，机械师以前也做到过。”而且地下还藏着一整个机械师的科技宝库，“希望总是无穷的，你知道吗？即使让人们记住我、我们重归于好的可能性很渺茫……我还是想试试。”

莱恩没有回应，陷入了沉思。

“精神冲击两天后会袭击这里。”瑞安换了个话题。

“为什么？”莱恩问道，与其说惊讶，不如说更多的是难过。自从大胖亚当和他的手下出现后，莱恩肯定已经预感到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垃圾场下面有个地堡，里面全是机械师的科技，变种人正试图闯进去。”莱恩听到这话，立刻警觉地看向瑞安，瑞安接着说“我猜等他们的炮灰都死光了，精神冲击就会来抓这些孩子。而且迪纳摩斯公司有人给他们提供仿制的药剂，我不明白为什么。”

瑞安说得越多，莱恩的脸色就越苍白。

“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瑞安保证道，“我以前做到过。”

“这座城市……”莱恩摇了摇头，看着铁锈镇和远处的新罗马，“不管你怎么努力，它都不会变好。”

“它可以的。”

“在变种人来之前就已经很糟糕了。”莱恩回应道，“迪纳摩斯公司、奥古斯蒂家族，他们都一样。只在乎金钱和权力。我试图做出改变，帮助人们，但……事情就是这样。这里不是新罗马，而是新巴比伦【注：常被视为堕落、罪恶之地  】。”

“它可以变好的。”瑞安坚持道，指着星星，“莱恩，你看到的都是黑暗，但其实只要你留意，到处都有光明。”

莱恩并不相信他的话。“我们之前已经争论过这个了。”她肯定道。

“是的。”瑞安承认，“上次谈话之后，我想我可以消灭变种人，还一些人情债，也许能让地面上的情况好到让你愿意回来。”

“你没必要这么做。”莱恩坚持道，“就让变种人和奥古斯蒂家族自相残杀好了，我才不在乎呢。”

“莱恩，我们不能让变种人得到机械师的武器。”瑞安反驳道，“否则基因改造人战争又会重演。”

那将是血腥流浪者的暴行在全国范围内的再现。

“瑞瑞，这会毁了你。”莱恩争辩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它已经在毁你了。你……你一点都不稳定，瑞瑞。你失败了多少次？”

“失败到足够让我成功。”

莱恩听进去了他的话，却没有回应。反而，她似乎更加退缩了。

“很抱歉跟你说这些，给你添麻烦了。”瑞安道歉，站起身来，站到了屋顶边缘，再往前一步就会直接摔下去，“谢谢你听我倾诉，小矮子。”

“你要去哪儿？”

“市中心有一家不错的酒店，我一直住在那里。”瑞安边回答边重新戴上帽子和面具，“我得去那里，这样事情才能顺利发展。”

莱恩思考了一下他的回答，然后说道：“不。”

瑞安愣了一下。“不？”

“你可以……你可以留在这里。”莱恩深吸一口气说道，“这里不太舒服，但是……你今晚可以留在这里。”

“莱恩，我不能。如果我不去酒店，双足飞龙和伏尔甘那边就……”

“留在这里，瑞瑞。”莱恩抬头看着他，这次，这不是一个提议，而是一个请求，“求你留下。就这一次。”

瑞安本想拒绝，因为这会打乱他的计划，但……当他看到她那双满含恳求与担忧的眼睛时，有什么比这个更加珍贵呢。

“好吧。”瑞安说，“我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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