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老朋友穿着和上次一样的棕色潜水服，把水枪放在房间的角落里。厨房显然设备简陋，莱恩只能用野营炉灶来做肉。

莱恩一看到瑞安，顿时僵住了，瑞安像个真正的绅士一样摘下帽子和面具。

“瑞瑞。”莱恩说。

“这人是谁啊，妈妈？”

瑞安听出说话的是那个差点被精神冲击控制大脑的女孩朱莉娅。他仔细打量着她的面容，头骨的轮廓，不禁打了个寒颤。

精神冲击在“裹尸布”的小屋袭击瑞安时，有着相似的面部结构。

瑞安还注意到之前变种人袭击时和莎拉一起玩的那个男孩。他的金毛猎犬在他身边等着，摇着尾巴盯着盘子。

“他看起来怪怪的……”男孩一边看着瑞安的行头，一边说道。

“他是个魔术师。”小莎拉给他俩看她的****，“看！”

“莎拉。”莱恩责备道，但并没有去拿开她的枪，“我跟你说过什么？别拿武器对着人，尤其是陌生人。”

“没事的，妈妈，我会用！”小女孩撅着嘴回应道。

“得了吧，你在三米外连个汽水罐都打不中。”一个男孩嘲笑她，莎拉捏了一下他的胳膊，“我说的是真的！”

“瑞安，这是莎拉、朱莉娅、罗曼、阿尔布斯和瓦莱里娅。”莱恩介绍道，然后带着复杂的表情看着瑞安，“孩子们，这是瑞安。他是个老……老朋友。”

“他是从那个神奇的地方来的吗？”小瓦莱里娅问道，她是个肤色黝黑的小姑娘，年纪不超过十二岁。

“别跟陌生人说那个神奇的地方！”莎拉告诉她，小女孩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对不起，妈妈。”

“没关系。”莱恩说着，把手放在莎拉的肩膀上，“你能把食物端给其他人，确保每个人都有份吗？我得和我的朋友聊聊。”

“他是你的朋友还是你男朋友？”其中一个男孩缠着她问，“我好想知道！”

莱恩勉强笑了笑，瑞安则保持沉默。换做别人，他肯定会开个玩笑，但他不想让莱恩难堪。

“我很快就回来。”莱恩承诺道，拿起水枪，带着快递员走出厨房。孩子们怀疑地看着他们，莎拉拍了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真是可爱。

“你在这儿做的事很了不起。”瑞安开口说道，立刻觉得自己的话有些生硬。如今莱恩总能让他这样，在她面前他甚至都开不了玩笑。

他们之间无形的隔阂短期内恐怕难以消除。

“谢谢。”莱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然后带着他走向楼梯，“我们去屋顶吧。不然他们会在门口偷听，缠着我们问东问西的。”

瑞安很确定，不管怎样，那群小孩还是会跟过来偷听。他太了解孩子了，没人能抗拒魔术师帽子的诱惑。

莱恩带他来到通往屋顶的门前，进去后把门锁上。瑞安坐在屋顶边缘，双脚悬在空中。他的老朋友看了他一眼，也在同样的位置坐下，不过两人之间隔了两米的距离，莱恩手里还拿着水枪。

有那么一会儿，两人都不敢打破沉默，只是一起望着天空。即便有新罗马的灯光和污染的空气，星星依旧明亮。这让瑞安不禁琢磨，要不要花几个循环研究一下如何建造自己的宇宙飞船，去探索宇宙。

去冥王星滑雪度假听起来相当诱人。

“有点像以前的日子，不是吗？”瑞安先开口打破沉默，“我们以前总争论宇宙中是否存在其他智慧生命。”

“我还是觉得宇宙中只有我们。”莱恩回答道，“在我们这个蓝色小星球之外，到处都是黑暗和寒冷。”

“我们并不孤单。”瑞安反驳道，“而且要我说，星星比以前更亮了。”

莱恩在座位上不安地动了动。瑞安意识到自己的闲聊反而让气氛变得尴尬了。

“我们是不是……”莱恩欲言又止，咬着下唇，“我们之前已经聊过这个了？”

看来莱恩相信了他的话。即便过了这么久，莱恩似乎还是对他有些信任。

“我们只在你海底的家里聊过一次。”瑞安承认道，“你说我把狂欢节引到你父亲那里后，你不想再见到我，还说你知道我还活着已经两年了，还说你建造海底基地是为了莎拉和其他人。”

“这么说，是真的。”莱恩喃喃自语道，“时间旅行……既然很多紫色基因改造人都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变时空，那这确实……有可能。但是……我还是理解不了。你是身体穿越吗？还是只是信息传递？”

“我能在精神上回到我在某个特定时刻设定的时间点，我最近一次设定是在几个小时前。”瑞安解释道，“只有我的意识会回到过去。”

“就像你玩的电子游戏里的存档点一样？”瑞安以前只要找到还能工作的游戏机，就喜欢玩游戏，“你能……”

“我没办法把存档点往前移。”瑞安摇了摇头，“我创建新的存档点时，会覆盖第一个。我也希望能救你父亲，拯救我们，拯救世界，但我做不到。我改变不了过去，只能改变现在和未来。过去的事已经无法改变。”

莱恩听了他的话，微微皱眉。瑞安立刻后悔自己说得太直接了，但他必须说清楚，不能让她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希望。

“这是怎么做到的呢？”莱恩又问道，“你是创造还是穿越到不同的时间线？”

瑞安摇了摇头。“你知道薛定谔的猫吗？那个思想实验。有个疯子把一只猫放进一个黑盒子里，这只猫有一半的几率死亡，一半的几率存活。只要你不打开盒子去查看结果，从理论上来说，这只猫既活着又死了。”

“我听说过。”莱恩回答道。她什么书都读，肯定知道这个。“我还以为这只是对量子物理开的一个无厘头玩笑。”

“本来是个玩笑。但事实证明，我就像那只猫，同时处于活着和死亡的状态。”

瑞安双手合十，仿佛捧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这就是我们的时空连续体。”他解释道，“它就像一个黑盒子，所有的时间和空间都在里面发生。所有的时刻，所有可能的时间线，过去、现在和未来。”

“这个盒子太小了，装不下整个宇宙吧。”莱恩淡淡地笑着回应道。这一幕让瑞安心里暖暖的，和上一次循环相比，孩子们似乎让她心情好了一些。

“只要把它折叠足够多次就行。”

“但如果我们的宇宙就是这个盒子，那是不是意味着盒子外面还有别的东西？”

“是的。”瑞安点了点头，“一个超越时空的维度，观察者的维度。我们就叫它紫色世界吧。”

“紫色世界？”她皱起了眉头。

“我还没确定具体的名字，但紫色世界听起来不错。”连酸雨似乎都认同这个名字，“紫色世界存在于所有时间点和空间点之间，不过我主要影响的是时间这部分。”

莱恩静静地听着，努力理解他的话。她很聪明，即便没有超能力也是如此。虽然这听起来很荒诞，但她愿意试着接受这个理论。

“实际上，我同时存在于两个时间点。”瑞安继续解释道，“当我创建一个存档点时，我就分裂了。一个我存在于紫色世界，被困在两秒之间，另一个我继续前行，也就是现在和你对话的我。我同时存在于这两个状态，并且我们共享同一个意识。你可以说我的能力是时间双身。”

“所以当你死的时候，就像薛定谔的猫一样。”莱恩的表情变得惊恐起来，“你同时处于生与死的状态。”

“是的，只不过因为我的意识分散在两个版本的我身上，所以我能作弊。我让我死亡的那条时间线崩塌，然后从存档点创造出一个带有被抹去的未来记忆的新分身。这两个时间点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会被抹除。”

“但你不一定得死才能触发这个能力，对吧？”莱恩带着恳求的语气问道。瑞安没有回答。

莱恩惊恐地用手捂住了嘴，“你到底……”

“经历过多少次？”瑞安耸了耸肩，“无数次。”

“你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尽管他们之间有过不愉快的过往，但瑞安能从莱恩的眼神中看到同情。她一直都那么善良，“这意味着……太可怕了，瑞瑞。”

“刚开始的几十次确实很可怕。”瑞安承认道，“有几次我因为压力大到发疯或者陷入了紧张性木僵状态。但过了大概三十次之后，就习以为常了，就像每天洗冷水澡一样。你会习惯一切，甚至是死亡。”

这丝毫没有减轻她的担忧。相反，莱恩似乎更担心他了。“但既然你存在于两个时间段，有些特殊能力，比如白色基因改造人的能力，或者记忆改变攻击，可能会同时影响两个版本的你。”

“我觉得像取消这样的人，等等，你知道取消吗？”莱恩点了点头，“如果我在她附近死亡，她的能力可能会让我的能力失效。显然，我可不会去招惹她。”

“那暂停时间呢？你是不是……”莱恩欲言又止，没有把话说完。

你是不是像我父亲一样喝了两瓶药剂？你是个疯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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