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若欲入而不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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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崇宁年间,在京师任职的兴化人陈忱,本着对事业负责的态度洋洋洒洒给官家上了一封折子。
不过,等折子的内容传出来以后,一些排位靠前的权贵立马站了出来,说陈忱不懂事没了规矩,一时间,陈忱就像是过街的老鼠,千夫所指。
至于官家,心里对这个事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就不好说了。
幸运的是,当初赵大在汴京定下根基之后,就立下了一条规矩,坚持“刑不上大夫”。后来,老韩又在朝堂上当着官家的面大吼了一句——“东华门唱了名方为好汉。”
再加上庆历六年,陈忱就骑着大马游了街,即便是抛去父辈的光环,陈忱自己站在那里,本身就是一尊大神。
所以,折腾是折腾,那些站出来的权贵也没敢把陈忱往死里整。几番合计之后,怂恿官家将他赶出了京师,发配到了德安府学,让他干起了教书的活儿,顺带反省反省。
对朝中的安排,陈忱并未置否,提起行囊就往德安走。等到他到德安府学报到之后,看着这一路风尘过来,愈发显得成熟的他,府学的学正却觉得自己的脑袋是一阵阵的痛。
京城的风波,早就传到德安了。眼下,这陈忱的风评,可是如日中天,粉丝一大把一大把的。
那些粉丝,只要提到陈忱的名字,都会摆出一副“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样子。
私底下,更是把陈忱吹成了读书人的种子。自己要是一个处理不慎,那些唾星子,怕都是要把自己给淹死。
然而,人在宦海,很多事情又不是一腔热血就能做得到的。这世道,今天绿袍明天紫袍,甚至跨行转岗的事情也多的是。
要是只顾及了士子们的想法,却得罪了操持权柄的那些家伙,别说自己心里还想着能往上走走,随便丢个三寸小鞋,都够自己喝一壶。
但是,现在,人家都到自己面前来了,又不缺礼数。
别的不说,住处得先安排下来,官家的旨意可是明确的很。这陈忱可是奉了官家的谕旨来府学教书和反省,起复只是迟早的事。
哎,府学的庙小,可经不起折腾啊。头疼归头疼,但事儿还是得安排,想到这里,学正不禁连连摇头。
看着学正接连一番变了几番脸色,比那六月天的孩儿脸还精彩。陈忱就冲着学正行了一礼,“大人,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的,还请直说。”
见陈忱的话来得直接,学正也就干脆破罐子破摔顺坡下驴,把自己的担心和想法一五一十地向陈忱挑明了。还重点说了府学里住宿的难处。
听到学正说府学里房子紧张,年轻点、没成家的都是几个人挤在一起的时候,陈忱也很爽朗,“学正,这有什么打紧的?乡里鼓儿乡里敲。挤一挤,也就是了。”
陈忱的态度摆出来以后,学正心里也松了口气,但心里还是有些没底。万一,人家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呢?
又考量了一番之后,学正打下了主意。带着陈忱出了门,直接往宿舍区走。一边走,还一边详细地向陈忱介绍着,这栋房子住了几个人,那栋房子住了几个人。
看到学正如此慎重,陈忱心里既有些好笑,也有些心酸。往日里,自己还是太过顺了一些,思虑问题不够周全,圣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诚不欺我啊。
走到一处挂着自讼斋牌子的房子时,学正停了下来。转头告诉陈忱,这间宿舍,原本住着三人,前些日子,有个老师辞职走了,要是不介意的话,还请陈忱将就将就。
刚刚跟着学正走了那么大一圈,陈忱也大致清楚了。于是,便点了点头。
推开门以后,里面的两个年轻人看见学正领着个人过来,慌忙站起了身。等到听学正说这边是从京城过来的进士陈忱,而且将和他们同住之后,两个年轻人的眼睛里顿时冒出了星星。
看着两个年轻人的样子,学正不禁苦笑了一下,心道,还好,还是自己想的周到。给两个年轻人交代一番之后,便匆匆走了。
学正离开之后,两个年轻人一下子就放开了。陈忱都没来得及开口,两个年轻人就掏心窝子似的帮着忙前忙后。
等到行李搬过来之后,跟着两个年轻人走到里间,看着里面的布置,陈忱更是感慨先前学正为啥那么谨慎了——这小李和小刘都是挤在一张床上。
好在这张床还够宽,三个人同住的话也不是太拥挤。小刘和小李合计了一下,再请教过陈忱之后,就定了下来,小李靠墙睡最里面,然后是陈忱,刘生则睡在最外面。
对二人的安排,陈忱并不反对。毕竟,二人也是有心,再说呢,自己又是初来乍到,也还不知会在德安待上多久。
于是,上课的时候上课,备课的时候备课,交流的时候交流,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同住一室的三人相处的很是融洽。
就在陈忱入驻德安府学个把月之后。某天晚上,睡到半夜的时候,小刘突然觉得自己身边热乎乎的,像是有团火在烤着似的。
惊醒之后,借着窗外稀疏的月光,小刘发现,床弦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长长的东西,大小和竹夫人差不多,外面裹着层包袱。挨着自己头边那一截,还露出些类似茜草的东西。
那热气就是从这玩意儿身上散发出来的。
这可把小刘吓到了。先前上床睡觉的时候,可是没见过有这东西啊?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还这么热乎乎的?
自己和小李在自讼斋住了这么久,也从来没遇见这样的事啊。
想到这,小刘顿时大气也不敢出,动也不敢动,紧紧地闭着眼睛,任由那东西贴着自己。
好不容易熬到五更,天也快亮了。突然间,小刘感觉到那股热气消失了。小刘心中一喜,莫非这东西走了?
等小刘颤巍巍地睁开眼,偷偷瞟过去,那东西还真是不见了,小刘这才松了口气。
天色大亮之后,小李和陈忱二人也相继醒来。看着小刘顶着双熊猫眼,都觉得奇怪,便问小刘是怎么回事。小刘支支吾吾地推脱道,“呃……没,没什么,就是有点失眠。”
听到小刘的回答,小李和陈忱二人也没往心里去。只道小刘心里有私事,不方便与二人说。
到了晚上,备好课之后,趁着小李和陈忱还在收拾东西,小刘赶紧跳到了床上,躺在了小李平时睡得位置。
看到小刘的动静,小李有些不解。“我说兄弟,平日里你都是睡在最外边,今天怎么把我的位置给占了啊?”
“都是好兄弟嘛。天天让你靠墙睡,当哥哥的,心里也不踏实。今儿个,哥哥睡里面,也让你体验下睡外面的感觉。”
见小刘这么说,小李笑道,“知道了,兄弟,你昨晚上没睡好。怕我们晚上起夜的时候惊扰了你。行行行,你就睡里面,我睡外面。”
结果,到了半夜的时候,小李也给热醒了。睁开眼之后,看到的和小刘看到的一模一样,也是个散发着热气的东西紧紧地贴在身边。
被吓得个够呛的小李,心里不停的暗骂,“好你个小刘,老子还真以为你这么好心呢。原来是这么大个坑放在这里等着我跳。”
天亮之后,还不等小李起身,小刘早就爬了起来,看着小李的一双熊猫眼,小刘嬉皮笑脸地笑道,“我说兄弟啊,你该不会也失眠了吧?看你这样子,咋一晚没睡呢?”
听到小刘的调笑,原本就有些恼怒的小李冲着小刘就鼓起了眼睛,只差喷出火来,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小刘。
看着恼怒的小李,小刘心里像是明镜似的。看来,小李也是遇上那事了。于是便赶紧赔笑道,“兄弟,我们俩都哪跟哪啊。要是有什么想法,私下里给我说说就行了。可不要让陈老师误会了。”
这一捧一打的,把小李弄得恼也不是,笑也不是。毕竟,小刘说到了两人的痛处,要是把事情点破,还不知道陈忱会怎么看自己。
也就是从这天开始,吃过晚饭备过课之后,小刘小李二人就开始争起了睡处。
不过,争是争,表现的却是文质彬彬,道理和套话都是一堆一堆的。辩不赢的就睡在了最外边,然后第二天醒来过后又是一对熊猫眼。看得陈忱煞是好笑。
这样连续持续了十天半月之后,某天夜里,临睡之前,小刘小李二人争着争着的时候,不小心说露的嘴,让陈忱听到了。
然而,当陈忱问起的时候,小刘小李二人还是支支吾吾地搪塞。看着两人窘迫的样子,陈忱笑道,“二位,我也不知道你们讲的啥,这样吧。我睡最外边。”
听到陈忱主动提出睡在最外边,小刘小李对视了一眼,脸上虽有些尴尬,但却都没有反对陈忱的提议。
等小刘小李睡下,陈忱吹灭了灯,很快,屋里就安静了下来。听着二人轻微的鼾声,陈忱笑了笑,也闭上了眼睛,准备入睡。
然而,没过多久,一阵轻微的叹息声便从窗外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进来,但又因为某种原因不敢进来。
陈忱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下,很快,那声音就消失了。
第二天,三人起床以后,看着神色自若的陈忱,小刘小李二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怎么陈老师就没事呢?但是又不好开口问。
一连几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陈俊都睡在了最外边。入睡之后,总会听到窗外的叹息声,等到陈忱睁开眼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
小刘和小李,自从陈忱睡到最外边之后,精神也好多了。白日里,陈忱手里有什么活,都主动抢着做了。
看着小刘和小李的举动,陈忱心道,都说人吓人吓死人,自己听到的那若有若无的叹息声,许是屋里的鼾声的回响吧。也就不再去想这事了。
又过了几天之后。某天晚上,睡下之后,小刘突然觉得腹痛难忍,便起身上厕所。
等蹲完大号之后回到房间,发现睡熟之后的陈忱不知什么时候翻了个身翻到了中间,小刘觉得不好叫醒陈忱,便只好硬着头皮睡在了最外边。
到了半夜的时候,小刘又被热醒了。睁开眼睛一看,窝草,那个包着层包袱的东西又来了,依旧紧紧地贴着自己。
汗水一下子就从额头上冒了出来。不过,这回,小刘颤抖着麻起胆子摇醒了陈忱,向他指了指自己的身后。
看着小刘的动作,陈忱坐了起来,冲着小刘指的那东西就是一拳。随着“砰”的一声闷响,那东西哀嚎了一声,从床上滚落下去。
陈忱也跳下了床,但那东西已踉踉跄跄地爬到了窗户边,扒开窗户逃了出去。
等到陈忱从窗户边跟着跳出去,那东西已经逃进了窗外的芭蕉丛里,眨眼便没了踪迹。
这时候,小李也被屋里的动静惊醒了。等到点起灯,回到屋里的陈忱听着小李和小李把这一向的事情一说,陈忱也是一脑子的问号。
天亮之后,陈忱领着小李小刘匆匆找到了学正,把小刘小李的说词和晚上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学正。
听得学正大惊失色,赶紧着人砍掉了那片芭蕉丛,一把火给烧掉了。但是这样,学正还是不放心,在挖掉芭蕉根之后再次掘土三尺,仔仔细细的搜寻了一遍。
然而,尽管这样,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是,在把这丛芭蕉丛毁去之后,陈忱他们三人就再没碰见这种事了。
事情传开之后,大伙儿都说,陈忱他们在自讼斋遇上的估计是芭蕉精吧。不然,就解释不通为什么芭蕉丛毁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这种事了。
当然,说这事的时候,大家也会不由自主地把话题的重点转移到陈忱他们三人身上。
说陈忱虽然遭了贬黜,但终究是文曲星下凡,肯定还有起复之时。至于小刘和小李,尽管沾了陈忱的福气,但恐怕也只能止于此了。
而事实也正像他们猜测的那样,没过多久,陈忱就调任了转运使。而小刘和小李,最终埋没在了芸芸众生中。如果不是陈忱被贬德安府学,怕是小刘和小李,都不会有人知道有这么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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