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9章:穷道:一文不名,勤劳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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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龚卫在那座为冠军准备的坟场里,亲手为自己写下墓志铭,彻底放弃抵抗时。
饥渴漩涡的第十条,也是最后一条岔路里,世界是另一番光景。
这里没有喧嚣的赛场,没有闪烁的霓虹,更没有山呼海啸的欢呼与嘲讽。
这里只有一种颜色,灰。
灰色的天,灰色的地,灰色的、破败的茅草屋,以及灰色的人。
礼铁祝和商大灰就像两滴不小心滴入陈年墨盘的清水,突兀,且格格不入。
这是一个村子,一个穷到骨子里的村子。
空气里弥漫的不是炊烟,而是一种混合了潮湿、霉变和绝望的,名为“贫穷”的气味。
村口,几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村民正蹲在墙根下,用一种空洞到麻木的姿态,晒着天上那轮永远不会发热的、灰蒙蒙的太阳。
“铁祝哥……俺……俺饿了。”
商大灰捂着自己那已经开始打内战的肚子,声音里带着哭腔。
在其他地狱里,他可以靠着一身蛮力横冲直撞,可在这里,他的力气仿佛被这灰色的空气抽干了。饥饿,是一种比任何刀剑都锋利的武器,正一刀一刀地凌迟着他的意志。
他那双总是闪烁着“干饭魂”的眼睛,此刻就像两盏快要耗尽灯油的灯。
礼铁祝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但心里头也沉甸甸的。
这地方,邪门。
它不攻击你,不恐吓你,它只是安静地、无处不在地告诉你一个事实:你,一无所有。并且,将永远一无所有。
商大灰的忍耐很快达到了极限。
他看见不远处一户人家的窗台上,放着一个黑乎乎、看起来像是窝窝头的东西。
那一刻,什么尊严,什么道义,都被肚子里那只造反的馋虫给吞了。他像一头饿疯了的野猪,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伸手就去抓。
“干啥呢!哪来的叫花子,敢偷东西!”
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一个瘦得跟竹竿似的婆娘从屋里冲了出来,一巴掌拍在商大灰的手背上。
商大灰吃痛,缩回了手,但眼睛还死死地盯着那个窝头。
“俺……俺就是太饿了……大妹子,俺就吃一口,俺给你干活……”商大灰憋红了脸,低声下气地央求。
“干活?”那婆娘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上下打量着商大灰,“瞅你这身膘,吃得多吧?俺们这穷家小户的,可养不起你这种大肚汉!想干活?行啊,先交二两银子的‘上岗费’!”
周围蹲着的村民也围了上来,一个个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讥笑。
“就是,没钱还想吃饭?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看他那熊样,还想干活,力气能当饭吃?”
“穷,就得认命!别瞎折腾!”
这些话像一把把淬了毒的锥子,扎进商大灰的心里。他愣住了,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些人宁愿饿着,也要去嘲讽另一个饿着的人。
他不信邪。
他扛着他那把从不离身的开山神斧,走到村里的“招工处”,一个歪歪扭扭的木牌子下。
“俺能干活!俺有的是力气!”他拍着胸脯,对着一个负责记名的、戴着破毡帽的老头喊道。
老头眼皮都没抬一下,懒洋洋地伸出三根手指。
“挑大粪,一天三块钱。”
“才三块?”商大灰急了。
“爱干不干。”老头翻了个白眼,“后面排队的多着呢!”
商大灰咬了咬牙,接了活。
他以为凭自己的力气,挑个大粪还不是小菜一碟。可他错了。
这里的粪桶,像是灌了铅,沉得邪门。扁担压在他肩膀上,像是压着一座山。更要命的是,工头还跟在他屁股后面,拿着个小本本,一会儿说他“姿势不标准,扣一块”,一会儿说他“浪费了粪水,扣一块”,等他好不容易干完一天活,累得像条死狗,去领工钱时。
老头慢悠悠地从钱袋里摸出三枚硬币,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又慢悠悠地收回了两枚。
“扣除工具磨损费,场地使用费,还有你的个人所得税,今天你挣了一块钱。”
商大灰看着手里那枚薄得像纸片、甚至带着裂纹的硬币,整个人都傻了。
他拿着那一块钱,想去买个馒头。
卖馒头的告诉他,一个馒头,两块钱。
那一刻,商大灰彻底崩溃了。
他像一尊被抽掉了主心骨的雕像,直挺挺地跪倒在尘土里。他手中的那枚硬币,“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他所有的力气,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希望,都随着那枚硬币一起,掉在了地上。
“俺不干了……”
“俺不吃了……”
他抱着头,把脸深深地埋进膝盖里,肩膀剧烈地耸动着。这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这个能用斧头劈开山峦的灰陵山神,此刻哭得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活着……有啥劲儿啊……”
“穷死算了……死了,就不用挨饿了……”
礼铁祝默默地走到他身边,蹲下,捡起那枚一元硬币。
他看着商大灰那副万念俱灰的模样,心里头像是被塞进了一团蘸了水的棉花,堵得难受。
他想起了蜜二爷,那个叼着烟袋锅,浑身都是人间烟火气的老头。
他又想起了井星,那个总爱一本正经讲大道理的神棍,反反复复念叨的“创造论”。
最后,他想起了自己。
一个从东北那嘎达的黑土地里爬出来的、爹妈给起了个名叫“礼铁祝”的汉子。
他爹从小就跟他说:“儿啊,咱东北人,啥都可以没有,但不能没有那股‘犟’劲儿!天塌下来,咱也得挺着腰杆,把它给顶回去!”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他心里头猛地炸开。
他懂了。
这个鬼地方,治的不是穷,是“认命”。是那种“我穷我有理,你富你活该”的懒惰和麻木。
它用一种最温柔的方式,告诉你“努力无用”,然后等着你自己放弃,自己烂掉。
礼铁祝站了起来。
他没有去扶商大灰,也没有说什么“兄弟别哭,站起来撸”的废话。
他只是挽起了自己的袖子,走到旁边一块满是碎石的荒地前。
他弯下腰,用自己的双手,开始一块一块地,往外搬石头。
他的动作不快,甚至有些笨拙。
尖锐的石子划破了他的手掌,渗出鲜血,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疼。
他就那么沉默地,固执地,一趟又一趟地搬着。
周围的村民看见了,又开始新一轮的嘲笑。
“看那傻子,搬石头干啥?那地里能长出金子来?”
“瞎折腾,早晚得饿死!”
商大灰也抬起了头,他泪眼婆娑地看着礼铁祝的背影,不明白他在干什么。
礼铁祝搬完了一小块地方的石头,直起腰,回头看着商大灰。
他脸上沾着灰,额头上淌着汗,但他笑了。
“大灰,你还记不记得你跟我讲你很小的时候,冬天没啥吃的,你妈用一把苞米面,烙的大饼子?”
商大灰的身体猛地一震。
那个遥远的、贫穷的,却又无比温暖的记忆,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脑中的混沌。
他记得。
他怎么会不记得。
那是一个能冻掉人耳朵的冬天,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他饿得躺在炕上,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去见阎王爷了。
他的母亲,那个瘦弱的女人,翻遍了家里所有的米缸面袋,最后只找到一小捧受了潮的苞米面。
她小心翼翼地把面和成团,在烧得滚烫的铁锅里,烙成一张金黄的大饼。
那张饼,又干又硬,剌嗓子。
可是在他记忆里,那是全世界最好吃的东西。
他记得母亲把最大的一块塞到他手里,自己却只是舔了舔沾着面糊的手指,笑着说:“妈不饿,你吃。”
他记得自己当年穷困潦倒,和妹妹商燕燕相依为命的时候,为了让妹妹能多吃一口,半夜偷偷溜出去,在雪地里刨了半天,就为了一根被冻得像石头的地瓜。
他记得自己为了攒钱买一串糖葫芦,去给人家扛活,小小的肩膀被麻袋磨得血肉模糊,但他拿到那几块钱的时候,笑得比谁都开心。
那些贫穷的,艰苦的,甚至屈辱的过往,此刻却像一团火,在他心里重新烧了起来。
那不是痛苦的记忆。
那是他之所以成为商大灰的,最初的勋章!
他忘了自己是如何从泥潭里爬出来的,忘了自己是如何靠着一股“不服输”的犟劲儿和“老实巴交”的勤奋,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想摆脱贫穷,心中就要无穷!”
一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念头,像惊雷一样在他脑海中炸响。
“啊——!!!”
商大灰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
他体内,一股沉睡了许久的、源于最原始的生存本能和对“丰衣足食”的渴望的力量,轰然觉醒!
那,是无穷无尽的力量!
他抓起地上的开山神斧,双目赤红,那股蛮横霸道的气势,让周围嘲笑的村民吓得连连后退。
但他没有去砍任何人。
他转身,对着面前一块比他还高的巨大顽石,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劈了下去!
“给俺——开!!!”
“轰——!!!”
一声巨响,顽石应声而裂,碎石四溅!
商大灰站在漫天烟尘中,像一尊从远古走来的战神。
他没有停下,一斧头接着一斧头,开辟着荒地。他好像不知道疲倦,无穷的力量从他身体里涌出,曾经压得他喘不过气的扁担,现在他一只手就能拎起来。
礼铁祝笑了。
他走过去,开始用手里的碎石,垒砌一个简陋的灶台。
他一边垒,一边用他那口地道的东北话,给商大灰上起了“哲学课”。
“大灰啊,俺寻思明白了。这地方的‘穷’,不是兜里没钱,是心里没底。人呐,越是啥也没有,就越得折腾!”
“咱修身,不是为了成仙,就是为了这身子骨能扛造!”
“咱修心,不是为了四大皆空,就是为了天塌下来,咱心里那股劲儿不能倒!”
“咱勤奋,不是为了感动谁,就是为了晚上躺下,能对自己说一句‘俺今天没白活’!”
“咱勤俭,不是为了抠门,是好钢得用在刀刃上,把每一份力气,都花在能让咱活得更得劲儿的地方!”
一个负责讲道理,当总设计师。
一个负责用蛮力,当首席工程师。
两个人,一把斧头,一双手。
就在这个嘲讽他们、排斥他们、断绝他们一切希望的村子里,硬生生开辟出了一片属于他们自己的小天地。
他们开垦了荒地,从石缝里找到了几粒不知名的种子,种了下去。
他们搭起了一座虽然歪七扭八,但能遮风挡雨的茅草屋。
他们甚至还用最原始的钻木取火,升起了这个村子里的第一缕炊烟。
当他们从地里刨出第一个、只有拳头大小、沾满了泥土的土豆时,两人对视一眼,都咧开嘴,笑了。
他们把那个土豆放在火里烤熟,小心翼翼地分成了两半。
那焦黑的外皮下,是滚烫的、散发着泥土清香的内瓤。
商大灰一口咬下去,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他一边哭,一边笑,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香……真香……比他娘的龙肝凤髓都香!”
这不再是“不忘初心”那坨焦黑的野菜,这是他们亲手创造出来的,是汗水和希望的结晶。
他们用自己的双手,从“无”中,创造出了“有”。
他们将穷道原本的规则,彻底颠覆。
当他们把剩下的半个土豆,递给一个躲在角落里、眼巴巴望着他们的小女孩时。
整个灰色的世界,仿佛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天空,那片万年不变的灰色幕布,裂开了一道缝隙,一缕金色的阳光,第一次照进了这个绝望的村子。
那些曾经嘲笑他们的村民,此刻都呆呆地看着他们,看着他们简陋的茅草屋,看着那片长出了绿芽的土地,眼神里,是他们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丝向往。
穷道的幻象,开始像被阳光融化的冰雪一样,寸寸破碎。
在他们面前,一扇由光芒构成的门,缓缓打开。
礼铁祝拍了拍商大灰的肩膀,商大灰正把最后一口土豆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
“铁祝哥,”商大灰嚼着土豆,含糊地问道,“俺们,这是不是……过关了?”
礼铁祝看着他那张被熏得黑一块白一块的脸,哈哈大笑起来。
“过啥关,咱这是……自己给自己,开了个新饭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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