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晨光斜斜地切过百叶窗，在办公桌的文件堆上投下长短不一的影子。靠窗的绿萝垂着几片带晨露的叶子，叶尖偶尔滴下的水珠落在玻璃台面上，洇开一小片水渍。

“我觉得应该跟你说一声。”林森靠在椅子里：“真是…“

“没遇到过这么头疼的案子。”

“没有监控，整个学校的监控都关了，之前的监控用了TRIM的SSD，清空了回收站…”

龙谨枫指尖在桌面上轻点：“TRIM的SSD并清空回收站，也就是说数据不可逆清理，无法扫描原始内容。”

林森搓了搓脸：

“现场问，人家就说不知道，谁也不说。”

“一半都是未成年人，咱们也不能硬审。”

他沉默了片刻：“有件事本来是要亲属回避的，更何况CA001那边刚申请的校园卧底，不应该分心…”

龙谨枫摩挲着茶杯的手一顿：“别说废话，说点有用的。”

林森拿出证物袋包着的手机推到他眼前：

“上面的意思，告不告诉CA001你这个观察员来决定。”

龙谨枫皱眉扫了一眼，拿起手机：“什么东西…”

林森：“相册第一张。”

龙谨枫微微一挑眉，打开相册——

第一张图片，眉眼与秦银落有三分相像的漂亮女人安静的闭目躺在手术台上，一身洁白宽松的白色手术服一尘不染，小腹凸起一个细微的弧度，刺目的白光映在她脸上，显得眉眼明晰却又带着种水洗般的苍白。

高爆灯光下，在她身上映出了手术台旁罪魁祸首阴沉漆黑的影子。

这是陈哲璃…

从图片状况来看，明显她再次被迫受孕。

文件柜最上层的绿萝盆栽被风吹得晃了晃，一片枯叶打着旋儿落下，正落在摊开的笔记本上，龙谨枫握着塑料水杯的手瞬间收紧，一瞬间巨大的力量让聚丙烯裂出了一道深痕。

许久的沉寂，龙谨枫缓缓吐出一口气，掏出手机拍了张照，把证物袋给他推了回去：

“我想想看，你们这边管住嘴，我得好好想想怎么说…”

“说肯定是要说，瞒不住，落落太敏锐，迟早知道。”

………

池州习慢悠悠走下讲台，比起刚才的特意装出的温和，此刻明显多了几分源自内心深处的畅快：

“今天是个好日子，秦同学，今晚放学要一起喝一杯吗？”

秦银落从容起身，轻轻点了下头，笑了：“那个金徽，谁都可以欺负？”

“不，不能这么说。”池州习满脸无辜的一摊手：“我们只是给一些无理的同学一些规劝。”

“就像是有些学校喜欢把每次考试的最后几名同学公开示众一样…”

“只不过他们规范的是成绩，我们是道德，都是在辅助学校的教育么。“

秦银落微微点头，像是认可一般略略抬手：“初来乍到，不如我请？正好，我也对学生会的工作很感兴趣呢。”

……

半小时后….

金属箔在指尖簌簌剥落，露出螺旋纹瓶口。拇指抵住木塞轻轻一拧，软木发出细微的“啵”声。

淡金色酒液顺着瓶颈漫上来，无数细密的气泡正从深处向上蔓延，顺着玻璃壁疯长成绵密的泡沫。瓶身倾斜的瞬间，泡沫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像被惊扰的蜂群，顺着指缝淌成透明的小溪，在桌面上碎成星星点点的光斑。

冰凉的酒气混着青苹果的甜香漫开，气泡破裂的脆响连成一片细语。

池州习反手将加满了冰的酒杯推到秦银落面前，淡金色的酒液中细小的气泡随之升起，在彩灯的照射下冰块反射着润泽的光：

“尝尝，青苹果我的最爱。”

秦银落笑了一声，慢慢端起酒杯，唇边碰到酒液的同时，冰凉的酒气钻入鼻腔，入口很清甜，带着种青苹果的润泽…

秦银落微微挑眉…

用甜和水果气掩盖剧烈酒气，酒量不好的一杯迷糊，好的一杯下去也问什么说什么。

小崽子拿这个阴我？

秦银落无声的笑了一声，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跟我喝？喝不死你…

…

与此同时…

粉笔灰在晨光里浮沉，前排女生发梢别着的银色发卡，正随着她低头记笔记的动作，在课本边缘闪过细碎的光。

语文老师的声音混着窗外的蝉鸣，在风扇转动的嗡声里铺展开。后排男生偷偷转着笔，笔杆敲在桌面的轻响被淹没在翻动试卷的沙沙声里，直到老师粉笔顿在黑板上，那支笔才骤然停在指间，留下一道浅淡的油墨印。

靠窗的位置，有人用橡皮擦掉练习册上的演算痕迹，碎屑落在窗台上，和昨晚没扫净的梧桐絮缠在一起。阳光斜斜切过教室，在第三排课桌的裂缝里投下细长的光斑，里面浮动的尘埃，像被时间困住的、微小的钟摆。

突然有页试卷从桌角滑下去，在寂静里撞出轻响，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书页被压住的细微动静，像池水里荡开的圈，很快又被老师讲题的声线抚平。

幽灵懒洋洋的端详着窗外的景色，慢悠悠的伸出一只手，接住飘落的的枯叶。

“好接下来，我们随堂测验，分数低于九十的，试卷抄10遍。”

刚坐稳的幽灵：…？

不是？

你们这么上学吗？

抄多少遍？

讲台上的老师开始点试卷，学生一声不吭，前排挑出好的慢慢向后传。

幽灵揭掉最顶上的一张，极其迅速的从前到后浏览了一遍。

后排男生悄声感叹：“八百…”

“为了靠近你，我撒了多少谎？”

幽灵安静的看着试卷第一题陷入了沉思

——文中三处反复拉开的窗帘表达了作者怎样的思想感情？

幽灵慢慢磨了磨后槽牙…

表达了作者怎样的思想感情？

作者的思想感情问作者去，问我干什么？

国内还学读心术？

还是说心理学？

幽灵深思许久，提笔开始写

——第一次拉上窗帘是白天，说明热了，挡挡阳光。

第二次拉上窗帘是晚上，晚上谁睡觉不拉窗帘？

第三次拉窗帘是早上，早晨不拉窗帘，太阳晒眼睛，怎么继续睡？

当年堂堂金三角杀手榜榜眼看着自己的答案，沉思许久，感觉没什么问题，默默切换下一道题

——本文为证明论点写出的三个论据和论证分别是什么？

幽灵舌尖顶了顶上颚…

论点、论据和论证是什么东西？

我只知道射点射距和射击半径…

幽灵安静的凝视题目许久，安静的闭着闭眼，翻到最后

作文…

六十分，这个可以写…

他目光浏览过给出的三个材料，然后看向要求…

要求：选准角度，确定立意，明确文体，自拟标题；不要套作，不得抄袭；不得泄露个人信息；不少于800字。

嘶…

什么东西…

300字不到的材料，让我写800字的理解，我是追明星小道资料的狗仔吗？娱乐媒体都没你们能扯淡…

但凡是当年的金三角，你敢这么难为我，让你拿舌头给我舔出800字来。

幽灵安静的和题目对视许久，表情严谨的像是当年杀手选拔赛的最后一轮，许久后庄严抬头看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又默默转头看向窗外…

我现在从窗户跳出去，跟重弧说我不干了行不行？

这帮人难为我。

算了，老大鲜少开口，再努力一下。

幽灵安静的把试卷翻到中间

——文言文，请根据文章内容和题目要求回答下列问题。

三十秒后，幽灵安静的合上试卷，从窗口跳了出去，落地瞬间灵巧的就地一滚泄力，瞬间钻入花丛消失不见。

讲台上的老师惊慌失措，一声尖叫卡在喉咙深处，从窗口伸出头来，却没看到地上血肉模糊的身体，惊魂未定的环视了一圈，四周看热闹的同学。

……

与此同时…

伏仓坐在椅子里，满脸一言难尽的看着台上男老师搂着另一个女老师示范华尔兹舞步…

为什么有人会觉得一男一女，抱在一起转圈浪漫？

哦，不对，上次夜宴带我跳确实浪漫，两圈就转的晕乎乎的了…

伏仓迎着光慢悠悠的眯起眼…

一闲来无事就想女人了…

——沪上阿姨、霸王茶姬、老干妈…

也想男人…

——王致和、康师傅、KFC…

……

秦银落从容放下酒杯，淡淡起身，单手扣住池州习的后颈把人拉了起来：

“会长，怎么不喝了？刚才不是很喜欢给我灌酒嘛？”

“继续呀？怎么自己趴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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