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0章 李显平探究真相,胡晓云再来东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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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委常委会扩大会议那扇厚重的木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会议室里尚未散尽的凝重空气和无数道含义复杂的目光。我穿过空旷的走廊,皮鞋踩在水磨石地面上发出单调的回响。韩俊提前两步,推开县长办公室的门,那股熟悉的、混合着文件、茶叶和淡淡烟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却没能带来丝毫的放松。
我反手关上门,没有开灯,任由冬日午后惨淡的天光透过窗户,在宽大的办公桌上投下长长的阴影。身体陷进那张宽大的皮椅里,椅背发出轻微的呻吟。闭上眼,刚才会议上的场景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回放。
田嘉明汇报时掷地有声的“重大突破”,杨伯君汇报中那13个依旧顽固的“钉子户”,刘超英闪烁其词、避重就轻的“李勃正在梳理”……尤其是吕连群那番看似“仗义执言”实则漏洞百出的反对发言,以及他发言后,刘超英和刘进京那令人玩味的沉默与回避。
我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无声地咀嚼着刘超英最近的反应。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不愿、不敢、或者说不能旗帜鲜明地站在县委政府、站在原则立场上!
回想上午刘超英在我办公室的表现,那份对抓捕胡玉生的犹豫,那份试图用“胡主席身体”、“稳定大局”来和稀泥的圆滑,再结合此刻他在常委会上的沉默,一个清晰的脉络浮现出来。
东洪八贤……东洪本土干部……这张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啊!
我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窗外的天空。心里像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李泰峰、焦进岗、刘超英、刘进京,甚至吕连群,他们之间,难道真如外界所传,有着某种超越工作关系的、更为紧密的纽带?血缘?姻亲?干亲?同学?战友?或者仅仅是几十年同处一县,在无数次推杯换盏、利益交换中形成的默契与捆绑?
这念头一起,便如藤蔓般疯长。每个地方的本土干部之间,不都是这样吗?千丝万缕的联系缠绕交织,形成一张坚韧而隐秘的网。不说想破开这张网,就是想着融入这张网,谈何容易?就像红旗书记在曹河县,面对枫林晚卡拉OK背后盘根错节的势力,不也得先理顺关系,找到抓手?没有一帮真正支持你、愿意跟你一起“破局”的人,再好的蓝图,也只能是空中楼阁。
“依靠本土干部……”我低声自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和自嘲。是啊,干工作离不开他们。可当改革的刀锋触及这张网的核心利益时,他们首先考虑的,往往不是大局,不是原则,而是这张网本身的“稳定”,是那些盘根错节的“情面”和“关系”。
刘超英今天的表现,像一盆冷水,犹疑、圆滑、关键时刻缺乏担当……这样的人,如何能扛起县委书记的重担?如何在东洪这潭深水中破浪前行?如何带领全县真正实现那“四个刻不容缓”?
外界盛传的丁洪涛?那个在饭桌上公然为周海英的龙投集团站台,甚至不惜以行政命令施压的市交通局长?我眉头紧锁,一股强烈的排斥感涌上心头。让这样的人主政东洪,东洪的改革事业,怕是要彻底沦为某些利益集团的盘中餐!
难道东洪县委书记的位置,真的就找不到一个既有担当、又能驾驭复杂局面的人选了吗?我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心中一片茫然。窗外的天色似乎更暗了。
与此同时,县人民医院住院部,那间胡玉生的病房里,气氛却骤然降到了冰点。
胡玉生半躺在病床上,正百无聊赖地翻着知音杂志。门被推开,廖文波带着七八名身着警服的干警走了进来,神情冷峻,步伐沉稳。
胡玉生抬眼一看,心头猛地一沉。这些天他虽然被“保护”在医院,门口也有人看着,但穿警服的人直接进房间,这还是头一遭。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廖大队长?你们……这是干什么?”胡玉生强作镇定,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记得这个廖文波,是田嘉明手下的得力干将,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廖文波没有废话,直接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盖着鲜红印章的文件,举到胡玉生面前,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胡玉生,根据东洪县公安局立案决定书及刑事拘留证,你涉嫌组织、参与盗窃倒卖国家石油资源,数额特别巨大,现依法对你执行刑事拘留!签字吧。”
“刑事拘留?!”胡玉生如遭雷击,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难以置信地瞪着那份文件,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死刑判决书。早上父亲胡延坤来送饭时,还信誓旦旦地说“东洪老班底已经抱团”,“上面有人顶着”,“没事了”……怎么转眼间,冰冷的拘捕令就送到了床头?
“不!不可能!廖大队啊,你们搞错了!我冤枉!我要见我爸!我要见胡主席!”
巨大的恐惧和强烈的屈辱感瞬间冲垮了胡玉生的心理防线,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激动地挥舞着手臂,试图推开递到眼前的文件和笔,说道:“哎,我是石油公司总经理!我是胡延坤的儿子!你们凭什么抓我?!证据呢?证据那!”
“胡玉生!请你配合!”廖文波身后的两名干警立刻上前一步,眼神凌厉,形成压迫之势。廖文波的声音也冷了下来:“证据确凿!吕振山的供述,秘密油库的实物,资金流向的线索,都指向你!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签字!”
就在双方僵持,病房内气氛剑拔弩张之际,病房门被猛地推开。胡延坤脸色铁青,裹着一身寒气冲了进来。他显然是接到了吕连群的紧急电话,紧急赶了过来,呼吸还有些急促,已经没有了正县级干部平日里的稳重。
“住手!”胡延坤一声低喝,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廖文波手中的拘留证,又扫过病床上惊惶失措的儿子,胸口剧烈起伏。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看向廖文波,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廖大队长,玉生他……他伤还没好利索,经不起折腾。你们要问话,就在这里问,行不行?我保证他配合!等伤好了,该去哪去哪,?”
廖文波看着眼前这位曾经在东洪叱咤风云、如今却明显苍老颓唐的政协主席,又看了看病床上脸色惨白的胡玉生,眉头微皱。他此行任务明确,就是抓人。但胡延坤的身份和胡玉生确实未愈的伤情,让他不得不考虑影响。
“胡主席,”廖文波语气放缓了些,但态度依旧坚决,“我们是依法执行公务。胡玉生涉嫌的是重罪,必须立即采取强制措施。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我们可以暂时不在看守所进行讯问,但必须依法羁押。在病房讯问……不符合规定。”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嘛,有我做保,你们怕什么!”胡延坤的声音带着一丝的恳说道:“他腿上的枪伤是你们公安局打的!现在伤还没好,你们就要把他往看守所那阴冷潮湿的地方送?万一伤口感染恶化,出了人命,谁负责?!廖文波,你也是有父母的人!将心比心啊!”他浑浊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一个父亲绝望的哀求。
廖文波沉默了。他看了一眼胡玉生绑着纱布的腿,又看了看胡延坤那张写满痛苦和坚持的脸。僵持了几秒钟,他咬了咬牙,做出了一个折中的决定:“好!胡主席,您都做了指示,也考虑到胡玉生的伤情,我们可以暂时在病房对他进行初步讯问。但是,”他语气陡然转厉,目光射向胡玉生,“胡玉生!你必须无条件配合!如实回答所有问题!同时,为了确保安全,防止发生意外,必须采取必要的约束措施!不然,我们要承担责任,胡主席啊,您也别叫我们为难。”
说完,廖文波对身后一名干警使了个眼色。那名干警会意,上前一步,掏出一副锃亮的手铐,“咔嚓”一声,将胡玉生的左手腕牢牢铐在了病床坚固的铁架上!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胡玉生浑身一颤,他惊恐地看着手腕上的“银镯子”,又抬头看向父亲,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巨大的屈辱感和对未知命运的恐惧瞬间将他淹没。
胡延坤看着儿子被铐住的手,身体猛地一晃,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他死死咬着牙,腮帮子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浑浊的老眼里瞬间热泪盈眶。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转过身,步履蹒跚地走出了病房。
走廊里空无一人,冰冷的空气刺激着肺叶。胡延坤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却怎么也点不着火。打火机的火苗在寒风中摇曳,映着他那张瞬间苍老了十岁的脸。终于,烟点着了。他狠狠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咳得弯下了腰,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
那不是被烟呛的眼泪。
是心痛!是绝望!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坠入深渊却无能为力的巨大悲怮!他恨儿子的不争气,恨他胆大包天,恨他把自己、把整个胡家拖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可当看到儿子被铐在病床上,那惊恐无助的眼神,那手腕上冰冷的金属光泽,作为一个父亲,他的心像被钝刀子反复切割,痛得无法呼吸。抽着烟,又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速效救心丸,心里劝着自己,吃吧吃吧,不吃死了也是无济于事。
病房里,廖文波的讯问开始了。问题直指核心:秘密油库的位置、石油盗窃的具体操作、赃款的去向、与吕振山、薛红的分工……胡玉生早已被吓破了胆,面对廖文波锐利的目光和一连串无法回避的问题,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除了反复念叨“我不知道”、“吕振山诬陷我”、“钱都是薛红管的”,再也说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他眼神闪烁,充满了恐惧和抗拒,显然打定了主意顽抗到底,当然更是对自己正县级的父亲还抱着一丝的奢望。正县级干部,在县城里,哪里还有办不到的事情。
廖文波看着胡玉生这副模样,心中冷笑。他知道在胡延坤的眼皮底下,在病房这种环境里,不可能问出什么。这次讯问,更多是走个过场,完成程序,同时施加心理压力。他耐着性子又问了几句,得到的依旧是语无伦次的否认和推诿。
“行了,胡玉生,机会给你了,你自己不珍惜。”廖文波收起笔录本,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好好想想吧。等伤好了,换个地方,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聊。”说完,他不再理会胡玉生,带着两名干警转身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胡玉生一个人。他呆呆地看着手腕上冰冷的手铐,又看看空荡荡的门口,他猛地挣扎起来,铁架床被他扯得“哐当”作响,手腕被金属边缘磨得生疼,却无法挣脱分毫。
“爸!爸!救我啊爸!”绝望的哭喊声在病房里凄厉地回荡。
门外,胡延坤背靠着墙壁,听着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夹着烟的手指剧烈地颤抖着,烟灰簌簌落下。他闭上眼,两行浑浊的老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这一刻,什么政协主席的体面,什么东洪八贤的尊严,全都化为了乌有。他只是一个看着儿子走向绝境却无能为力的、绝望的父亲。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里的哭喊声渐渐变成了压抑的呜咽。胡延坤抹了一把脸,将烟头狠狠摁灭在墙上。他脸上的悲伤和脆弱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狠厉和决绝。
他掏出那个笨重的大哥大,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拨通了吕连群的号码。
“连群!”胡延坤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是我!你马上给我问清楚!吕振山到底怎么回事?!他妈的骨头不是挺硬的吗?怎么就把玉生给卖了?!公安局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我要知道细节!所有细节!”
电话那头的吕连群显然也被胡延坤语气中的疯狂吓了一跳,也在怀疑,田嘉明这个莽夫是不是对吕振山动了手,连声答应:“胡主席!您别急!我这就问!这就问!公安局那边我有熟人,我马上打听!”
等待的时间仿佛格外漫长。胡延坤任由儿子在里面低声抽泣,在走廊里焦躁地踱步,烟一支接一支地抽。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在他心头的怒火上浇油。教训一下也好,对,教训一下也好,不然以后这儿子,要闯更大的祸。但是真的还有以后吗?胡延坤不敢深想。
终于,大哥大刺耳地响了起来。胡延坤看了一眼窗台上的大哥大,几乎是扑过去按下了接听键。
“胡主席……”吕连群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恐惧,“问……问清楚了。振山他……他在里面……遭了大罪了!公安局那帮人……简直不是人!他们……他们把振山的肋骨……打断了两根!而且封锁了消息!”
“什么?!”胡延坤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随即是滔天的怒火!政法委的文件县里还没有回,这个时候,又在刑讯逼供。“肋骨打断了?!田嘉明!廖文波!你们好大的胆子!”胡延坤还是带着疑惑,说道:“可信度高不高?”
“是真的!千真万确!”吕连群的声音斩钉截铁,“我那朋友说,是连续熬审,疲劳轰炸,下面的人下手没轻重……振山扛不住,才……才胡乱攀咬的啊!胡主席,他们这是刑讯逼供!是屈打成招!是违法乱纪!”
“好!好一个屈打成招!好一个违法乱纪!”胡延坤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刻骨的恨意,“田嘉明!李朝阳!你们以为抓了玉生,就能一手遮天了?!做梦!”
他猛地挂断电话,喘了几口粗气,脑海中已经将田嘉明被带走的画面反复演练了几次,只要确定公安局违法乱纪,那么玉生的问题就能说通。他再次拿起大哥大,这一次,拨出的号码,直通东原市政法委书记李显平的私人电话。
电话接通,胡延坤不等对方开口,便用尽全身力气,马上说道:
“显平书记吗?我是胡延坤!我要实名举报!举报东洪县公安局局长田嘉明、刑警大队长廖文波等人,在侦办石油公司案件过程中,对犯罪嫌疑人吕振山实施惨无人道的刑讯逼供!手段极其残忍,致其肋骨断裂!严重践踏法律尊严!请求市政法委立即介入!严查到底!严惩不贷!”
电话那头,李显平握着话筒,听着胡延坤那充满绝望与仇恨的控诉,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他还是保持着清醒,市委钟毅书记的敲打让人在耳边回荡,沉默了几秒,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
“延坤同志,你说的情况可信度高不高?消息是哪里来的?”
胡延坤道明原委之后……李显平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如果情况属实,这是严重的违法犯罪行为!市政法委绝不会坐视不管!我立刻安排调查!”
电话挂断。东原市政法委书记办公室,李显平缓缓放下电话,话筒上似乎还残留着胡延坤那绝望而疯狂的嘶吼余温。肋骨被打断?刑讯逼供?田嘉明!廖文波!你们真是胆大包天!
李显平靠在宽大的皮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红木桌面。胡延坤的消息来源是吕连群,吕连群的消息来自公安局内部的“朋友”。这个链条看似清晰,但李显平深知东洪此刻的局势波谲云诡,任何信息都可能被扭曲、被利用。胡延坤为了儿子,已经近乎疯狂,没有了正县级干部的稳重了。他的话里有多少是事实,有多少是绝望下的夸大其词甚至臆测?
“不能只听一面之词……”李显平喃喃自语。钟毅书记即将离任,新书记人选未定,这个节骨眼上,任何针对东洪的动作都必须慎之又慎。尤其是涉及到自己这个位置敏感的政法委书记。如果贸然再向钟毅汇报启动调查,结果却发现信息有误,或者被证明是胡延坤的诬告,那自己在钟毅心中的形象,以及未来在新书记面前的处境,都将极为被动。钟毅那句“阻碍改革开放”的评语,可是还在耳边回响。
但吕振山肋骨被打断……如果属实,这绝对是惊天丑闻!是严重的违法犯罪!足以将田嘉明彻底钉死!也足以成为撬动东洪僵局、打击李朝阳最有力的武器!
李显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需要一个绝对可靠、且身处东洪政法系统内部的人来核实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他的目光落在了办公桌玻璃板下压着的一张照片上——那是几年前他和外甥沈鹏的合影。沈鹏,前东洪县公安局局长,核实一个消息问题不大。
沈鹏虽然在市委党校,但他在东洪公安系统毕竟干了一年多的局长,肯定是有自己绝对信得过的人!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在党校,身份相对超脱,由他出面秘密核实,既能保证消息的可靠性,又不会引起李朝阳和田嘉明的警觉。
李显平不再犹豫,拿起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直接拨通了党校的号码,请工作人员转接沈鹏。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沈鹏沉稳的声音:“舅舅?”
“鹏啊,是我。”李显平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有个紧急情况,需要你立刻、秘密地核实一下。”
沈鹏在电话那头立刻感受到了舅舅语气中的凝重:“您说。”
“东洪那边,吕振山被刑拘了,你知道吧?”李显平开门见山。
“知道,田嘉明下的手。动静不小。”沈鹏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现在有消息,”李显平一字一顿地说道,“吕振山在审讯过程中,遭到了严重的刑讯逼供,肋骨被打断了两根!消息来源指向田嘉明和廖文波!”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显然沈鹏也被这个消息震惊了。随即,他沉声道:“我不意外啊,大舅,您是听谁说的?”
“胡延坤实名举报的,他通过吕连群从公安局内部得到的消息。”李显平没有隐瞒,“但胡延坤现在为了儿子胡玉生,已经有点不管不顾了。我需要你,动用你在东洪最可靠的关系,立刻核实这个情况!记住,要绝对保密!只确认吕振山是否真的受伤,伤情是否属实,是否与审讯有关!不要打草惊蛇!”
李显平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沈鹏啊,这事关系到重大!一旦坐实,田嘉明就彻底完了!但如果我们搞错了,后果你也清楚!务必谨慎!有确切消息,第一时间直接向我汇报!我等你的电话!”
“明白!舅舅您放心!我马上去办!”沈鹏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领导干部的果决。他深知此事的分量,也明白舅舅此刻承受的压力。
挂断电话,李显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心中的石头并未落地。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天空,眼神深邃。田嘉明啊田嘉明,你行事如此暴烈,简直是自掘坟墓!如果沈鹏确认消息属实……那么,等待田嘉明的,将不仅仅是停职调查那么简单!而李朝阳,失去了田嘉明这柄最锋利的刀,又该如何在东洪这泥潭中立足?东洪的天,怕是真的要变了。
与此同时,东原市东投集团大楼,一场关于客运市场拓展的专题会议刚刚结束。宽大的会议室里还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气和讨论的热度。
副总经理胡晓云合上面前的文件夹,环视了一圈与会人员,最后目光落在客运公司副经理马香秀身上。马香秀三十多岁,容貌秀丽,眉宇间带着一丝干练和不易察觉的疲惫。
“香秀经理,”胡晓云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交通局那边的阻力,暂时不用管。齐永林董事长会亲自去协调。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敲定与东洪县政府的合作意向!东洪一百多万人口,客运潜力巨大,这块市场,我们东投客运必须拿下,而且要快!”
她站起身,身姿挺拔,语气带着一种志在必得的锋芒:“这样,我亲自去一趟东洪和李朝阳县长当面谈一谈。马经理,你对客运情况熟悉,东洪前期也是你在对接,你跟我一起去。”
马香秀面色犹豫,但略作思考就点了点头:“好的,胡总!我马上去准备相关资料。”她心里微微一动,要去东洪了,还要见……她迅速压下心头的波澜,专注于工作。
散会后,胡晓云刚回到自己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门就被敲响了。进来的是正阳,现任东投集团下属酒水销售公司副总经理。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脸上带着一丝急切。
“胡总啊,打扰了啊。”正阳将文件递过去,“这是省电视台高粱红广告投放的最终方案和预算,需要您尽快审批。台里那边催得紧,档期不等人。”
胡晓云接过文件,快速浏览了一遍,拿起笔刷刷签上名字,动作干净利落:“没问题。高粱红是齐书记亲自抓的重点项目,宣传投入要保证。方案我批了,你抓紧找齐书记签字走流程付款。”
“谢谢胡总!”正阳松了口气,接过签好的文件,却没有立刻离开,脸上露出一丝犹豫。
胡晓云何等精明,一眼就看出来了:“正阳啊,还有事?跟我还客气上了!”
正阳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胡总,是这样……我没记错的话,您老家是东洪的吧?”
“对啊,明知故问,我还马上要回去一趟找你家老三。怎么?”胡晓云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那个……胡总,您在东洪……人脉广,面子大。”正阳斟酌着措辞,“能不能……请您帮个小忙?”
“哦?什么忙?说来听听。”胡晓云挑了挑眉。
“是这样,”正阳压低了些声音,“我平安县一个朋友,接了环美公司在东洪的新厂房建设项目。外地人嘛,被当地一伙地痞给盯上了,三天两头去工地闹事,阻挠施工,索要‘保护费’。报警也报了,派出所来了他们就跑,派出所走了他们又来,跟牛皮癣似的,搞得工程根本没法推进。我那朋友焦头烂额,损失不小……”
他顿了顿,脸上带着恳求:“胡总,您看……能不能帮忙找找关系,疏通一下?让那帮人别再捣乱了?我朋友说了,这项目本身也不挣钱!”
胡晓云听完,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明媚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戏谑:“正阳啊,你在给我开玩笑吗?你这忙帮得……有点意思啊。你家老三李朝阳,不就是东洪的代理县长吗?你亲弟弟一句话的事,还用得着绕这么大圈子找我?”
正阳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连连摆手,语气急促:“胡总!千万别!这事……这事千万不能让老三知道!我就是纯粹帮朋友的忙,不想让他知道我在外面揽这些事,更不想因为这点破事影响他工作!他刚去东洪,压力大得很,一堆烂摊子等着收拾呢!这种小事,我自己能解决就解决了,实在不想给他添麻烦!”
二哥正阳恳切地看着胡晓云:“胡总,您在东洪根基深,认识的人多,肯定有办法。您就帮帮忙,跟下面打声招呼就行!”
胡晓云看着李正阳那副又急又窘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她轻轻摇了摇头,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行吧行吧,看在你这么讲义气的份上,也看在你家老三的面子上……这个忙,我帮你问问。不过……”
她放下咖啡杯,正色道:“东洪现在情况复杂,水很深。我只能说尽力而为,能不能成,我可不敢打包票。而且,正阳啊,我可提醒你,东洪的水很深,我们本地人都玩不明白,什么朋友,值得你这么打招呼?”
正阳道:“哎呀,就是朋友,朋友。要好的朋友,您知道的,我们平安县搞建筑的多。”
胡晓云对正阳颇有好感,还是提醒道:“正阳啊,你过来坐下,我给你啰嗦几句,你们家朝阳,在东洪的日子,也不好过。东洪的形势啊很复杂,我劝你要掂量一下,别为了帮朋友的忙,给你们家老三找麻烦……”
“明白!明白!太谢谢胡总了!您放心!我呀就开这一次口,行就行,不行啊就等这个环美的老板回来,他和老三是战友,由他出面,东洪的事老三也会重视。”
胡晓云将额头碎发整理了下,说道:“我该提醒的提醒到位了,好了,去忙你的吧。等定了时间,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东洪。东洪客运市场,齐书记说了,咱们亏本也要拿下。”胡晓云挥了挥手。
正阳千恩万谢地离开了办公室。胡晓云看着关上的门,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思。环美公司……地痞闹事……李正阳遮遮掩掩……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东洪的水,看来比她想象的还要浑。不过,这趟东洪之行,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她拿起电话,拨通了毕瑞豪的电话。
毕瑞豪听到胡晓云的电话,万分诧异,两人已经许久没有联系过,尴尬聊了几句之后,胡晓云道明来意,毕瑞豪听得一头雾水,说道:“晓云啊,你半年给我打一个电话就这事啊?”
胡晓云冷淡的道:“一个领导在关心,我帮忙问一问!”
毕瑞豪道:“怪了,这环美公司是县长的关系,怎么会不找县长找到咱们头上?”
能不能办?
毕瑞豪沉默了,不是不能办,而是办起来成本很高,毕瑞豪一个买卖人,原本倒是没什么,有公安局长沈鹏撑腰,可是现在,沈鹏走了,和田嘉明又有间隙,自己也是被打断了牙往肚里咽,没有关系和背景的企业老板那就是黑社会眼中的肥肉,毕瑞豪根本惹不起东洪本土的黑社会。
毕瑞豪道:“算了,喊你这个朋友啊,交钱吧,东洪的水太深了,学我,把建筑那給本地老板做,不然的话,他们有几十种办法,搞得鸡犬不宁,咱们和他们根本耗不起,耽误一天施工,银行利息这一块咱们呢就扛不住……”
胡晓云冷笑一声,说道:“我还不信了,县长还弄不过黑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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