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该如何补救呢？

若是从前作为四灵仙尊的时候，花如月也愿意放低身段，用自己拥有的灵宝来做出补偿。

可如今她只是一介凡人，虽然算不得完全的凡人，可要拿出灵宝却是不能了。

而且她私心里也不认可这样的补救方式。

旱龙消散得彻底，连姜莘莘都没办法收集任何龙魂，这显然不正常，所以姜莘莘当机立断找天道询问到底什么情况，结果只得到了旱龙恰逢其会，被人选中作为攻讦花如月这个四灵仙尊的工具，而工具的下场自然一目了然。

姜莘莘搞不懂天道到底怎么想的，这旱龙死得太彻底也太过潦草了！

天道也无语啊，祂当初就是疏忽了那么一会儿，结果旱龙就被连累致死了，连龙魂都只能收集到一星半点。

姜莘莘有意为旱龙出头，天道顺理成章将自己收集到的龙魂尽数交了出去。

姜莘莘拿到这烫手的山芋心情糟糕透了！

没办法，她只能进入巫居山深处，再好一通装模作样，“最后”“终于”“费尽心力”地在旱龙的巢穴内找到了两缕微弱得可怜的龙魂。

就算如此，花如月也欣喜过望，姜莘莘再次友情提供了一个养魂瓶，花如月小心翼翼地将装有旱龙龙魂的养魂瓶也同样挂在脖子上，跟十安的养魂瓶放在一起。

眼下她也没打算去别的地方了，直接对姜莘莘说道：“元莘，我想就在巫居山上住下。”

花如月略带怜悯地看向山下有人烟的地方，解释道：“巫居山是旱龙的居所，就连他最后的龙魂都是在这里找到的，说不得他也不愿意离开巫居山。”

“而旱龙悲剧的起点，则在山下那些凡人。”

“所以我想，或许我应该留在这里教化山下的百姓，让他们从此明白事理，不再愚昧无知，或许旱龙的悲剧就不会再发生了。”

姜莘莘直接给花如月竖起一根大拇指：“教化一方功德无量，如此一来不管是旱龙还是十安，都只会恢复得更快。”

花如月去了满腔的戾气，这会儿终于恢复了从前秀美的笑容，只是这笑容里终究不复从前的轻松愉快，多了几分苦涩和历经世事过后的释然。

姜莘莘陪同花如月暂时留在了巫居山，花如月手里没什么银钱了，不过她学了一手刺绣的手艺，这些年就是靠着刺绣和采药养活着自己跟十安，如今虽然揽下了教化一方的活计，却也打算先用这两门手艺来谋生。

花如月笑道：“我总要给我的学生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哪怕简陋，哪怕家徒四壁。”

西北三州之地原本就地广人稀，之前连年干旱又走了许多人，如今留下的只剩老弱病残，返回家乡的青壮可不多，花如月一手刺绣的手艺当然不错，可也在这里卖不上应有的价格，反倒是她配出来的止血药粉更加受欢迎，让她赚了不少。

不过，第一个将自家孩子送到花如月跟前，想要向她求教的内容，居然是武艺，这可是姜莘莘和花如月本人都没有想到的展开。

年迈的老婆婆牵着一个又黑又瘦又小的男孩儿，姜莘莘尚未替孩子摸骨，不太能断定这孩子到底多大的岁数，可看他都只将将到自己腰间的模样，心里也有无限的感慨。

老婆婆还在恳求花如月：“……姑娘，您是个有本事的人，敢一个人在这巫居山里住下。我老婆子时间不多了，家里也不剩什么东西，只希望家中唯一的独苗，能在您手底下学个一招半式，将来哪怕走镖也是一个极好的出路！”

花如月毫不犹豫地将这孩子收下，“婆婆，您家的孩子我收了，我愿意教他习武，他还能读书识字做算术，将来任由他自己选择去做镖师，还是去给人当账房都使得。”

老婆婆激动得热泪盈眶，赶紧将怀里包着的一条细长的腊肉拿出来，作为拜师礼往花如月手里塞，“这是家里唯一的好东西了，就给您作为拜师礼，还请您严格管教，不要客气。”

花如月跟姜莘莘都看得出来这条腊肉肯定是老人家家里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了，原本不愿意收下的，可只要想到若是不收老人家心里必定不能安生，只好硬着头皮接了过来。

这孩子就叫黑皮，生下来就是个皮肤黑黑的小子，家里起名也没什么讲究，直接随口叫了黑皮。

老婆婆下山之后没撑几日人就没了，黑皮哭得十分伤心，老人家的身后事还是花如月一手操办的，众人倒也因此认可了这位看起来秀美却又柔弱的女师傅。

黑皮在操办完了自家奶奶的丧仪，就跟着花如月住到了巫居山里，日常主要扫地、烧火、砍柴、挑水，以挣取自己每日的口粮。

黑皮小小一个人，吃得原本不多，可谁让他是要习武之人呢，这根基就要从一开始打牢固了才行。

黑皮知道自家事，吃饭的时候总是不好意思吃饱，花如月只能想到这样的法子来，让黑皮自己用劳力换取每日的口粮，好歹能让他心安理得的吃饱饭吧。

有了一个黑皮，很快就有别的孩子被家长送上山来习武。哪怕黑皮样样不开窍，可跟在花如月和姜莘莘身边潜移默化着，言行举止也跟从前有了不小的变化，这简直就是现成的榜样，所以越来越多的人动了将孩子送上山的心思。

花如月来者不拒，横竖眼下只是教授这些孩子打基础，来再多的人她也管得下来，而等到五年过后，第一批三个孩子成功地在西北最大的镖局谋到了一个职位，并且带着家里人一起富裕之后，小小的巫居山书院就更加受欢迎了。

而花如月则趁机提出愿意教授女子习武、识字和刺绣的手艺的要求，山下之人犹犹豫豫的，到底也送了几个女孩子上山试试，见花如月果真在原来的书院旁边另外搭建了教室，就更加放心了。

姜莘莘则早早负责起了花如月的饮食起居，哪怕人多了心思也多了，花如月也能轻松应对，成长自然十分快速。

姜莘莘本该欣慰，可花如月的成长都建立在彻骨之痛上，她是真有些高兴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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