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老者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怪响，像是被捏住脖子的破风箱。他明明有满肚子的话想说，却被无形的压力逼得脑瓜仁发疼，心中的恐惧像野草般疯长，很快就被一团黑气彻底吞没。

“桀桀桀……  没用的东西！”  一道嘶哑得像砂纸摩擦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挤出来，黑袍下的肩膀剧烈抖动，“连当个养料都不够格！”

话音刚落，他脸上的黑色符号突然  “唰”  地钻进皮肤，原本浑浊的眼球瞬间被墨色填满，手指关节发出  “咔咔”  的脆响，指甲像春笋般疯长，弹出寸许长的青黑色利爪，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啊  ——  都给我死！化作我的养料！”  他猛地抬头嘶吼，口水混合着黑色粘液喷溅而出，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疯狗。

“好吵！”  神玄女捂着耳朵皱起小眉头，小短腿在树枝上晃来晃去，对树下的恐怖场景视而不见，仿佛只是嫌蝉鸣太吵，“比万枯埋骨地的骷髅合唱还难听。”

“那你出手？”  宁舒挑眉，她知道自己出手向来简单粗暴，只能把对方打成渣渣，可没本事留活口问情报。

“你去，我双手不空。”  神玄女把脸埋进胳膊里，只露出双乌溜溜的眼睛，小模样狡黠得像只偷腥的猫。

“你这……”  宁舒看着她分明只捂着耳朵的小手，气笑了，“捂个耳朵就算双手不空？你这赖耍得比神弃之地的泥鳅还滑！”

“行，本姑娘尊！老！爱！幼！”  她咬着牙把每个字都嚼碎了吐出来，指尖金光一闪，一道符文  “嗖”  地射出去，精准地贴在黑袍老者的嘴上，像给疯狗戴了嘴套。

“这下安静了吧？”  宁舒拍了拍手，得意地看向神玄女。

“还是很吵！”  神玄女依旧捂着耳朵，声音软得像棉花糖，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他眼珠子瞪得太响了。”

“喂！你居然会撒娇？”  宁舒夸张地张大嘴巴，手指差点戳到神玄女脸上，“你不是只会毒舌和吃瓜子吗？”

神玄女被她看得小脸一红，气鼓鼓地嘟起嘴，腮帮子鼓得像含着两颗小核桃，活脱脱一只炸毛的小奶猫。

树下的黑袍老者被堵着嘴，只能发出  “呜呜呀呀”  的怪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双手成爪，青黑色的指甲狠狠抠进自己的脸颊，五道血痕瞬间绽开，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双臂肌肉贲张，猛地发力想扯掉嘴上的符文。

“我去，魔族都是这么对自己下狠手的？”  宁舒看得眼皮直跳，这狠劲比她当年在末日之地抢物资时还凶，“这要是去蓝星参加自残大赛，妥妥的冠军。”

“所以还是很吵。”  神玄女把耳朵捂得更紧了，小眉头皱成了八字。

两人正闲聊的功夫，黑袍老者已经把袖子震得粉碎，胳膊上的青筋暴起，像盘虬卧龙般狰狞。他脸上的血窟窿里不断冒出血珠，顺着下巴滴在地上，明明没发出半点声音，却比鬼哭狼嚎更让人头皮发麻  ——  对自己这么狠的，当真不是人！

不过片刻，那贴在嘴上的符文开始松动，连带他的脸皮都被扯得变形。突然  “撕拉”  一声脆响，黑袍老者鼻子以下的脸皮竟被整个扯了下来，露出猩红的血肉和参差不齐的牙齿，看得人胃里翻江倒海。

“哈哈！愚蠢的人类！”  他扯掉脸皮的瞬间，猖狂的笑声便炸开了，唾沫星子混着血珠飞溅，“这点小把戏还想困住我？准备好受死了吗？”

说着他便挥舞着利爪扑上来，青黑色的指甲在阳光下划出残影，眼看就要够到树枝。

“还想看他撕哪里？”  宁舒闲闲地晃着腿，仿佛在讨论晚餐吃什么。

“撕大腿！”  神玄女眼睛一亮，小脸上写满期待，“上次看骷髅撕腿骨，比看皮影戏还带劲。”

“得嘞！”  宁舒指尖金光再闪，两道符文  “嗖嗖”  射出，精准地缠上黑袍老者的大腿，像给疯牛套了缰绳。

那黑袍老者正扑到半空，突然感觉双腿被铁钳夹住，硬生生定在原地。他低头一看，两条腿竟被符文粘在了一起，气得嗷嗷直叫，双手成爪就去撕扯符文，青黑色的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大腿，血珠子  “啪嗒啪嗒”  往地上掉。

“我去，魔族都是这么对自己下死手的？”  宁舒看得咋舌，“这狠劲拿去劈柴都能当斧头使了。”

“所以还是很吵。”  神玄女把脸埋得更深了，声音闷闷的像从棉花里钻出来。

黑袍老者的大腿很快就被自己抓得血肉模糊，青筋像蚯蚓般在皮肤下蠕动，每根汗毛都在颤抖。他咬着牙发力，肌肉隆起得像小山，硬生生把粘在一起的皮肤撕开道口子，鲜血瞬间涌出来，染红了整条裤子。

“我去，真不愧是魔族，对自己都这么狠！”  宁舒啧啧称奇，突然觉得手里的瓜子不香了。

黑袍老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双腿分开，可还没等他喘口气，宁舒又笑眯眯地甩过去一道符文，这次直接缠上了他的腰。

“啊！可恶的人类！有本事真刀真枪地打！耍阴的算什么好汉！”  他气得浑身发抖，爪子在自己身上乱抓，恨不得把符文连同皮肉一起扯下来。

“我们算好汉吗？”  神玄女歪着头问宁舒，小辫子在脑后晃来晃去。

“不算。”  宁舒摊摊手，笑得像只偷腥的狐狸，“我们是女子，耍阴的叫聪明。”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树下的黑袍老者气得七窍生烟。他感觉自己快要炸了，哪有这么欺负魔的！可无论他怎么挣扎，身上的符文都像附骨之疽，怎么也弄不掉。

“这次撕开后，一定先跑！”  他疼得浑身抽搐，竟把心里话喊了出来，声音里满是委屈，活像个被抢了糖的孩子。

“他说他要跑。”  神玄女戳了戳宁舒的胳膊，小脸上满是好奇。

“那是许愿。”  宁舒啃了颗瓜子，慢悠悠地解释，“就像你想吃特级瓜子却没带够钱，只能在心里念叨‘要是有免费瓜子就好了’。”

“哦！明白了。”  神玄女点点头，小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么大岁数还老许愿，太没出息了，还不如我靠自己挣瓜子吃。”

黑袍老者被她们的对话刺激得眼睛都红了，嘴里发出  “呜呜”  的咆哮，突然猛地发力，双腿肌肉贲张得像要裂开，牙齿咬得  “咯吱”  作响，竟硬生生把几颗槽牙都咬碎了，混着血沫吐在地上。

“哇啊  ——”  他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总算把腰上的符文连同大片皮肉一起扯了下来，“血遁！”

随着他一声怒吼，整个人突然化作一道血红色的流光，像支离弦的箭般往密林深处窜去。

“哟，还有新招式？”  宁舒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那道血光。

“老掉牙的基操。”  神玄女撇撇嘴，小手在空中随意一抓，“还不够做颗像样的瓜子。”

话音刚落，那道疾驰的血光突然像被无形的网兜住，在半空中挣扎了几下，便  “噗”  地化作点点荧光，被神玄女拢在掌心。她小手轻轻一握，荧光便消失不见，只留下颗灰扑扑的小瓜子，在她掌心闪着微弱的光。

“搞定，苦味瓜子一颗。”  神玄女把瓜子丢进嘴里，咔嚓咬得脆响，小脸皱成了包子，“果然没骗我，苦得像喝了黄连水。”

宁舒看着她皱巴巴的小脸，突然觉得这神玄女哪是什么神明，分明是个披着可爱外皮的小恶魔。不过她喜欢，总比对着一群死板的骷髅头有意思多了。

“走了，去找点甜瓜子解解腻。”  宁舒拉起神玄女的小手，两人像两道轻烟般消失在密林深处，只留下满地狼藉和颗还在滚动的黑袍老者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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