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这便是你们的计划么？”老僧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时候传了过来，而不是从他这具身体上发出的一般。

“是的，我们无法制造恒星级的能量，也无法做到全宇宙全波谱全能阶的屏蔽，人类做不到，甚至连妮娜她们的科技实力也做不到。这不是一件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事情。”夜清明说：“所以，你给出那三个条件之中从常规的角度去做恐怕一万年...不，很有可能人类永远都无法做到。只能够去冒险，去剑走偏锋，去走常人不敢走的路径。自己若不会造枪造炮，那么就让会造的人去为我们造。”

妮娜与夜清明并肩而坐，她的气势与夜清明近乎融为一体。

“我们已经做到了我们能够做的极限，现在你也必须告诉我们要如何使用天使，如何让方舟去横跨星空。”

老僧第一次放下了手中所捧着的木鱼。它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因为那不是一张可以展露出表情的“脸”，它的人甚至就好似一个虚妄的存在，令人捉摸不透，好似随时便会带着他们的希望一同消失。

“你们的计划大概率会失败，失败得极为彻底。”老僧缓缓的说，那声音在这个时候似乎多出了一点点暖意。

夜清明和妮娜对视了一眼，他们虽然真正的相识并不久，却如同经历过无数次战役的革命同志一般坚定的支持着同一个路线。

“我们知道大概率会失败，人类甚至都没有突破一级文明，而鲜红耶提也不过一级半，我们连二级文明都不是，与三级文明的差距更是想象都无法去想象的。”妮娜坚定的说：“我们至少去尝试了，至少没有坐以待毙。我们都将整个种族押在这一次的计划上，我们没有退路。”

“这样的计划在过去的时光之中，在这个宇宙之中已经无数次的上演，存活下来并且坚持了足够久的高等文明都懂。”老僧的声音似乎多出了一点点烟火气来，不再是从遥远的时空之中传来那般。

“我们知道这一点，妮娜提醒过我。”夜清明说：“可我们无法想象出更好的计划，至少从我们目前所掌控的力量，所掌握的知识只能够做到这一点。而且我们还知道，我们一定在未来的某一个时间线中成功了，否则天使也绝对不会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过去那个契约也不会被签订下来。”

夜清明刻意点出了那一个契约，那个与古神的契约，一个在地球上只有他一人知道的秘密。

那个契约的要求之一，就是让古神尽量避免地球被展示在宇宙之中，封闭他们的星域，让古神眷族无法查知到地球上发生的一切。

他想要知道天使，眼前这位老僧是否就是那个契约的另一侧，那位古神所派驻而来的使者。如果他能够确定这一点，他会更加坚定的认为自己是对的。

他们有机会去赢。

老僧没有回答，他缓缓的站了起来，一道光从虚无之上映照了下来，他的身体开始变化，变得不再苍老，而是变得伟岸起来。

一股强大的灵气从那老僧的身上释放了出来。

夜清明瞪圆了眼睛，因为这不合理。

地球上乃是末法的时代，这里的灵气稀薄到根本无法收集，这里使用仙术需要付出一位修仙之人绝对无法付出的代价---成魔，以人命炼制...所以这一股灵气。

夜清明登时无比愤怒。

“是的，不人道....”老僧的声音变得清晰，但奇怪的是那空灵的感觉变得更甚，就仿佛夜清明对话不是老僧本人，而是在遥远时空另一侧的存在。

“....但你必须得用。否则你便是辜负他们的牺牲。”老僧的语气十分的坚定。

以妮娜的认知自然也立刻明白了夜清明为什么会愤怒的缘故，她拉住了夜清明的手，将他从愤怒之中强行拉了过来。

“不要愤怒，愤怒并不能够带来任何的改变。人类，还有我的种族的牺牲都是必然的，体积是时空跨越不能回避的问题。所以，我们同胞的牺牲带来的副产品....嗯，用你们的话来说更像是一种祝福。而且，你不应该是这么古板守旧的人吧？不择手段也是你说的。接受它，然后看看这背后究竟还有些什么不行么？”妮娜用温柔的声音尽可能的浇灭夜清明的愤怒，至少令他暂时能够听她好好说。

“十多亿的人类...”

“我的同族也很多....”妮娜打断了夜清明的愤怒，她开始用她认为管用的方式劝诫说：“接受它，否则我立刻杀了你！”

妮娜的劝诫并不是完全是劝诫，大雄寺上，那只巨眼第一次出现在了矿区镇上。

妮娜的杀气令得夜清明愤怒的心情登时冷却了下来，他知道妮娜成为人类之后依旧可以轻易的杀死他，只要她还能够操纵真正的DEMON。

“人类，现在的你无法统御天使，也无法令其成为完整体，所以这是必须的过程。”老僧说：“一切皆有因果，你既然寻求那个因，自然就要接受与之相关的果，否则因果就会崩塌，属于你们的时间线将会到此为止。你确定要前功尽弃么？”

妮娜关切的伸过另一只手，两只温暖如玉的手紧紧的握着夜清明的右手，然后说：“不要做一个混蛋，收好你的自毁倾向。”

好熟悉的话语。

夜清明猛然转过头来瞪着妮娜，他的心忽然变得温暖了起来，那一声话语本来就只有最为了解他的妻子方才能够说出的才对。

“你为什么....”

“观察你足够久，信息了解得足够多后我自然就会知道。”妮娜那美丽的面庞上带着的是女王一般的表情，她说：“做你该做的事情，别瞎想那么多。如果能够走到最后，回过头来看，你会庆幸自己不是一个混蛋。那是祝福，不是诅咒。现在！！去拿走你该拿的东西！！”

妮娜双手放开，然后将夜清明推到了老僧的面前，替思路尚未转清楚的夜清明说：“这位阁下，别管他那么多，命运最后的齿轮该转动了。他不会反抗的，有人推他，他便没有问题的。”

“哈。”

那一刻，夜清明仿佛听到了老僧笑了一声，他想要去确认，可无尽的灵气已经涌了过来，淹没了他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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