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4章 坎伯特尔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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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下旬,一场雨比一场雨要凉。
而春泉堡的雨丝刚歇,云层里漏下的微光斜斜切过应经馆的哥特式尖顶。
这座石砌建筑原是波隆大教堂的附属修道院,因历代大主教常在此“应答经文”而得名。
这是为那个大开拓的年代而设计,那时到处都是野人与改信不久的蛮夷。
改信的新信民或有意改信的如果有惑,可以直接来此询问。
所有的疑问短则一天,长则三天,都会由神甫站在门前公开解答释经。
久而久之,“应经馆”的名号便取代了原先的圣玛格丽特修道院。
此刻的应经馆里,潮湿的石墙与圆拱屋顶上还有水汽渗出滴落,落在明亮的鲸油灯上,升腾起一阵难闻的烟气。
晃动的光线下,数百名僧侣分坐于阶梯式长凳上。
由于天气转凉,他们在灰袍下多加了一件衣服。
衣袍摩擦的窸窣声混着窗外的秋后蝉鸣,倒比隔壁教堂里的圣歌与诵经声更显鲜活。
最前排的僧侣捧着贞德堡纸卷速记,后排的则伸长脖子张望。
他们的视线,都绕不开站在讲台上的那个青年。
圣联的教皇,圣道宗的开创者,圣父的孙子——霍恩·加拉尔。
石灰制成的粉笔在黑板上哒哒的响着,霍恩放下粉笔转过身:“前日有人问,圣联既非教会,何来教皇?
今日便是要和各位说清楚。
我需要声明,圣联不是教会是信民的自治体,圣联的教皇不是教会的教皇,是信民的教皇……”
说完信民自治体的定义,他用指节叩击了一下黑板:“诸位,教会要垄断释经权,圣联却是不要的。
信民凭理性与经验便可以理解圣父之道,那便能自主组建信民自治体。
只要他们建立起符合教义的信民议会与政府,厘清税赋,确定自由平等的基本宪政,便有资格申请加入圣联,成为加盟国。”
台下响起低低的议论,有僧侣举手:“冕下,加盟国与圣联本土有何不同?”
“关税统一,财赋自理,军务协同,教义共守。”霍恩的声音透过拱顶回荡,“圣联不派主教监国,只派金牌讲师协助整理典籍。
就像艾尔帝国的自治城邦,却比它们更自由,因为我们没有贵族世袭。”
“那冕下,既然如此,还需要什么一个最高领袖的教皇呢?”忽然,一个小教士举手道。
“不要命辣?”
“你是什么人?你问这个有什么目的?谁指使你问的?”
没等霍恩回答,旁边的一圈僧侣马上就站起身维护喝骂,吓的小僧侣差点瘫软在地。
“你们干什么?”被问的还在微笑的霍恩,见其余僧侣这副态度,脸色阴了下来,“让人说话,屮字架塌不下来。”
几个僧侣闹着红脸坐下,霍恩温言向着众人解释道:
“我很高兴你问这个问题,至于原因很简单。
因为魔鬼还在世,我们还需要审判与圣战。
我们都知道,战争需要一个统一一致的指挥中心……”
阶梯末尾,听着霍恩歪楼讲解圣战与军事,莱明斯顿却是低下头。
他用袍袖遮住半张脸,对身旁的玛提斯道:“冕下这意思,分明是要新建一个圣联帝国来取代神圣艾尔帝国。”
玛提斯手里的羽毛笔在纸上顿了顿,墨水晕开一个黑点:“莱明斯顿教士,这可不能乱说啊。”
“乱说什么了?这是事实。”
玛提斯犹豫道:“就算是圣联帝国,大家也都能接受吧?
况且圣联也说自己是第三艾尔呢,相比于现在这个套着蛮族王国体制的神圣艾尔帝国。
代表学者商人们的艾尔人与撒林学者会,估计更喜欢圣联。”
“上层艾尔人与下层艾尔人利益是不一致的,商人艾尔人与学者艾尔人也是如此。”
莱明斯顿教士叹息一声:“估计此后,有大批的风车地艾尔人要移居千河谷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忽然撞了撞玛提斯的胳膊:“小玛提斯,我问一件事,你哥吉耶尔是怎么混到教皇身边当秘书的?”
玛提斯挠了挠头:“我也纳闷,前阵子他说要去红叶丘受训,转头就跟着阿尔芒阁下了。”
莱明斯顿抿着嘴,不着痕迹地咬了咬牙。
这小子平时闷不吭声,倒是会钻营,准是早跟阿尔芒勾搭上了。
要是早知道霍恩有这些手段,他当初就该学着斯文森与吉耶尔,向着圣联紧密靠拢的。
话虽如此,他却忍不住抬头望向讲台。
霍恩正讲到圣联的律法如何保护工匠与学者,还提出要开设统一文官考试,放出一部分修士名额面向社会。
台下的不少僧侣们频频点头,尤其是有工匠、商人与学者背景的僧侣。
还有一些自恃有能,却因为地位低微无法进步的下级僧侣更是兴奋。
因为圣联是没有身份天花板的,哪怕是公簿农之子都能成为大主教级别的圣职人员。
圣联对人才的虹吸效应,已经隐隐有了迹象。
“不过现在说这些没用。”莱明斯顿压低声音,“南边的仗还没打完,霍恩的教皇宝座还没坐稳。”
玛提斯刚要接话,却见人群后方起了些许骚动。
一个黑袍人正顺着侧廊的阴影快步走来,兜帽下露出半张胡茬浓密的脸——是阿尔芒。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径直走到讲台侧面,弯腰对霍恩低语了几句。
霍恩的眉头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随即直起身,对台下众人道:“今日的课就到这里,因临时有公务,明日休息一日,后日再讲《圣道宗律法纲要》。”
“起身。”
“恭送冕下。”
数百僧侣齐齐开口道,仿佛霍恩已经是一位教皇,而格兰迪瓦是谁,他们已经不熟了。
霍恩的身影消失在侧门后,应经馆里的寂静只持续了片刻,便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般炸开。
“信民自治……这才是圣主的本意啊!”
莱明斯顿后排一个穿粗布僧袍的中年僧侣,猛拍长凳。
他来自莱亚边境的小修道院,去年刚改信圣道宗,此刻更是红着眼圈攥紧拳头。
“那些贵族把我们当牲畜使唤时,教会在哪儿?
圣联说我们能自己管自己,这才是真教义!”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加盟国不用交贡赋给教皇,只凭教义联合……这不比帝国强?”
“霍恩冕下说圣联是第三艾尔,我觉得说的正对,太对了,比现在的神圣艾尔帝国都更像艾尔!”一个戴铜框眼镜的学者僧侣推了推镜架,满怀期待地开口。
议论声像潮水般涨起来。
僧侣们激动得来回踱步的,凑在一起争论条文细节,还有人掏出干粮边啃边复盘刚才的讲课。
莱明斯顿站起身,带着玛提斯默默地走出了课室,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他听着身后潮水般的议论,嘴角扯出一丝复杂的笑。
圣孙这手太高了,把“附庸”包装成“加盟”,一手加盟是附庸的高级形式。
既避开了领土扩张的口实,又给了那些受够贵族压迫的地区一个光明正大的起义与投靠理由。
说是第三艾尔,倒不如说是借着艾尔的壳子,再造一个全新的帝国。
莱明斯顿真的感觉,需要好好重新思考调整一下自己的教义,以及与圣联的关系了。
“教士,你看那边。”玛提斯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角,声音压得极低。
莱明斯顿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
应经馆后门斜对着一条窄巷,此刻巷口停下一辆蒙着黑布的马车。
车帘掀开,一个穿深紫黑袍的老者踩着仆从的背下车。
兜帽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颌。
他提着过长的袍摆,脚步匆匆地拐进应经馆侧门,那扇平时只供杂役出入的小木门在他身后悄无声息地合上。
“那是谁?”莱明斯顿皱眉。能在春泉堡乘这种带黑布的马车,还穿紫袍,绝非普通僧侣。
玛提斯的声音带着点发颤:“我好像看见他领口的银刺绣了,是花丘城的大主教徽记。
而且那身形……跟坎伯特尔大主教太像了。”
“坎伯特尔?”莱明斯顿像被火烫了似的猛地转头,眼睛瞪得溜圆,“他来这儿做什么?”
坎伯特尔可是法兰教会的核心人物,查理国王的左膀右臂,地位甚至有时候比格兰迪瓦都高。
前几天他还在波隆大教堂里跟霍恩针锋相对,怎么会偷偷摸摸出现在应经馆后门?
僧侣们还在热议,除了莱明斯顿两人,完全没人注意到那扇紧闭的侧门。
莱明斯顿后颈忽然一阵发凉。
他有一种预感,那一顶教皇的冠冕,已然扎扎实实扣在了霍恩的脑袋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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