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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盐帮码头


兰音的画舫泊在江对岸的芦苇荡深处,船身漆着青黛色的漆,像片被风揉皱的荷叶。陆渐尘扶着她踩过吱呀作响的跳板,舱门掀开时,一缕兰香裹着暖意在鼻尖散开——窗上挂着蓝印花布帘,案头青瓷瓶里插着半枝晚香玉,灯影里,“忘忧”琴静静卧在琴几上,琴弦泛着琥珀色的光。

“你内力刚稳,得喝碗参汤补补。”兰音摸出个陶壶,倒出热气腾腾的汤,碗边凝着细密的水珠。陆渐尘接过,参香里混着淡淡的药味,喝下去,五脏六腑都暖起来。他摸着左眉骨的疤,那里还残留着昨夜血脉爆发时的灼热:“兰音,我体内的热流……真的是梁萧的血脉?”

兰音坐在琴边,指尖轻轻拨了下弦,清音撞在舱壁上,又弹回来:“我师傅说过,‘周流六虚功’最是通性,遇强则强,遇乱则乱。你没学过心法,昨夜又受了刺激,内力才会乱撞。”她从袖中取出卷帛书,封皮上绣着残缺的云纹——和她丝帕上的纹路一模一样,“这是《周流初解》,我师傅留下的,你先看着,能帮你摸清楚内力的路数。”

陆渐尘展开帛书,指尖抚过盲文写成的小字,忽然想起岛主石渊临终前的话:“去中原找……”中原那么大,找什么?找谁?他把帛书塞进怀里,摸了摸自己胸口的龙纹玉佩——那是石渊最后塞给他的,此刻隔着布料,还能感觉到微微的凉意。

清晨的风裹着盐味钻进舱门,兰音突然侧耳,乌木杖在地上敲了敲:“码头那边有船工的号子,今天是盐帮运盐的日子。画舫上的米粮快没了,得去买些。”她站起身,发间的蓝兰花晃了晃,像沾着晨露的蝴蝶。

陆渐尘扶着她下船,刚踏上盐帮码头的青石板路,就听见有人喊:“喂!那盲女!站住!”迎面走来个络腮胡汉子,腰间挂着盐帮的铜铃,铃铛上刻着歪歪扭扭的“盐”字。他盯着陆渐尘的左眉,眼神像柄生锈的刀:“李二说,昨晚有个左眉带疤的小子躲在芦苇丛里,是不是你?”

陆渐尘的手瞬间攥紧——疤?是他七岁练剑砍的那道!他刚要开口,兰音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指甲盖泛着淡粉色:“这位大哥,我们是来买米的,不知道什么疤不疤的。”

络腮胡冷笑一声,伸手去抓陆渐尘的衣领:“东岛的雷少主发了海捕文书!说要抓个左眉有疤、眉心带金纹的小子——你小子倒会躲,藏在盲女身边——”他的手刚碰到陆渐尘的衣服,突然“啊”的一声惨叫,手腕上冒出道血痕,像被细针划了下。

兰音的口哨声从唇间逸出,调子像掠过江面的风,裹着细小的沙粒,“唰”地刮过络腮胡的脸。他疼得捂着脸后退,血珠从指缝里渗出来:“你、你用了‘周流八劲’?你是谷家的人?”

“周流八劲”四个字刚出口,茶馆里传来个苍老的声音:“阿强!退下!”穿青布衫的老人拄着拐杖走出来,白发梳得整整齐齐,腰间挂着块翡翠牌子——是盐帮三掌柜的标识。他盯着兰音的乌木杖,眼睛亮起来:“你是兰老的徒弟?去年你帮我娘治好了头痛,我还没谢你呢!”

兰音笑了,薄纱后的眼睛弯成月牙:“三掌柜记性好,那点小事,不值一提。”

三掌柜转向陆渐尘,目光落在他左眉的疤上:“石渊岛主去年来盐帮,说要藏样东西给个左眉带疤的少年——是块龙纹玉佩。”他转身走进茶馆,片刻后拿出个红木盒子,里面躺着块和陆渐尘怀里一模一样的龙纹玉佩!

陆渐尘颤抖着掏出自己的玉佩,两块玉合在一起,缝隙里透出淡金色的光,刚好拼成完整的龙形——龙首高昂,龙尾卷着颗星子,指向西方中原!三掌柜叹了口气:“石岛主说,等你拿到玉佩,就去洛阳找‘听雪楼’的苏幕遮。他知道‘天机卷’的下落,也知道你爹娘的事。”

远处传来船桨划水的声音,东岛的船帆出现在江面上,帆布上绣着狰狞的浪纹,船头站着个穿黑劲装的弟子——是陈青!他举着刀喊:“陆渐尘!你跑不了!”

兰音的口哨声再次响起,风突然急了,卷着码头上的盐包“哗啦”一声堆在入口,像道白色的墙,挡住了东岛弟子的路。三掌柜推了陆渐尘一把:“快上船!我帮你们拖会儿!”

陆渐尘扶着兰音往画舫跑,回头望了眼盐帮码头——三掌柜正和陈青争执,青布衫在风里飘起来,像面不屈的旗。兰音的乌木杖在地上敲得急促:“阿尘,抓住玉佩!那是去中原的路!”

船桨划开江面,陆渐尘摸着怀里的两块玉佩,眉心的淡金色纹路又亮起来——这次不是疼痛,是一种指引,像灵鳌岛清晨的渔火,像石磊临终前的“活下去”,像兰音的口哨声,都指着同一个方向:中原,洛阳,听雪楼。

江浪拍打着船舷,盐帮码头的影子越来越小,陆渐尘忽然觉得,昨夜的逃亡、今晨的偶遇,都像根线,把他往某个巨大的秘密里拉——而那秘密的核心,就在中原的雾霭里,等着他去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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