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刘知州,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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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祯又与两位“母亲”说了许久的话。
这才告退返回玉清宫。
待到第二天一早,赵祯在练习完跑步后,就迫不及待的差人去把刘从德给喊来。
然后又差人请宋煊过来,一会要见证自己的成功。
毕竟他这是第一次行骗,必须要弄的尽善尽美才行。
赵祯在大娘娘那里说是刘从德的主意。
所以赵祯打算让刘从德认下这个好主意。
刘从德自从端午节回来探亲,又经历了一系列的事,就从来没有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
当然也没有人敢管他。
所以此时是官家叫他前去议事,刘从德内心是有些迟疑的。
难不成官家准备强行结案,然后让自己返回卫州吗?
可是一般这种事,都是大娘娘做主,怎么能是官家呢?
就算刘从德心中胡思乱想,在外面又胡搞八搞的,但是对于官家召见,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去了。
赵祯先是说了对于表哥献出十万贯来兴修水利这件事的赞许。
听得刘从德打心里高兴,虽然是他这辈子第一次。
不。
是这辈子第二次往外吐钱,可刘从德心里也得劲。
至少他不会被那些死鬼在梦里追着跑了。
赵祯又聊了一下卫州的情况,绕来绕去的把刘从德的警惕心思给绕没了。
刘从德从刚开始的紧张,到现在的谈笑自如,还是有着缓解的余地的。
“表哥,近日可是去过大相国寺?”
“去了去了,还捐了些香火钱。”
刘从德脱口而出。
赵祯轻微颔首:
“我最近瞧见这些寺庙放高利贷,可是逼得黎民百姓家破人亡啊!”
“啊,竟有这种事?”
刘从德这辈子都没有为钱发过愁。
就是他爹临死前也说了要想法子多搞钱,留给子孙后代多一些,省的待到大娘娘故去,咱们家就没落了。
再加上他爹的产业里也有往外放高利贷的,对于这些事听说过,但没见过。
因为下面的人早就把这些小事给办妥当了。
用不着他来操心。
“是啊。”
赵祯又絮叨了一二,此举与佛法当中的理念十分不符。
刘从德点点头,他在大相国寺捐献香火钱的时候,听僧人说,每个月少说在万贯左右。
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着实是刘从德都有些心惊,甚至他都想要掺和一脚,要个干股占个分子。
僧人在香客拜菩萨的时候念念经,平均每天就能挣三百多贯。
宰相一个月才能挣这么多钱啊!
奈何大相国寺的主持实在是不上道,让刘从德深以为憾。
“我听人说表哥是打算上奏疏,要求朝廷对这些放高利贷的寺院道观进行收费,可是真的?”
“啊?”
刘从德一下子站起身来,大叫道:
“放他娘的屁,谁敢诬陷老子?”
这一声吼,让赵祯有些发愣。
他没想到刘从德会是这种反应,并没有听懂自己的暗示。
刘从德愤愤不平的道:
“官家,你可不能相信他们的话啊。”
“这完全是构陷忠臣的行为。”
刘从德可是被“构陷”得有些害怕了。
他刚在自家姑母那里重新获取了一点“印象分”,再让自己受到构陷。
不管是不是真的,那也就是真的了。
再加上大娘娘那也是礼佛的,如何能动那些人?
所以刘从德表现得极为激动,他嘴上不断的重复:
“这事绝对跟我没有关系!”
“官家,是有人冤枉我啊,有人冤枉我!”
就在赵祯不知所措的时候,宋煊站在门外:
“怎么,是谁冤枉刘知州啊?”
刘从德一瞧见宋煊来了,连忙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开始诉苦了。
现在有人要害自己,要诬陷、要冤枉自己!
这种人的良心简直是坏透了。
刘从德请宋煊一定要揪出幕后之人,还他一个清白。
听着这话的赵祯嘴角有些抽抽。
原本以为能够手到擒来,结果未曾想把刘从德给弄的应激了。
宋煊听着刘从德的描述,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就是赵祯他想要强行让刘从德背黑锅,结果人家不背。
此时的赵祯也瞥见了宋煊的眼神,只能哂笑一下,他本想着让十二哥见证自己的成功。
未曾想失败这一面,确实被十二哥给见了。
宋煊让神情激动的刘从德坐下:
“此事你怎么想的?”
“我绝不能认啊!”
“要是大娘娘的意思呢?”
听着宋煊的反问,刘从德一下子就懵了。
“如何能是大娘娘的意思呢?”刘从德眼里露出异色:
“大娘娘她可是喜欢礼佛的,为此捐出了百万贯,还专门为高僧在江淮建造了天下第一寺玉泉寺。”
“连大相国寺都不能比,如何能够会?”
“哎,此言不对。”
宋煊伸出手止住刘从德都话头:
“大娘娘帮助建造的玉泉寺可是往外放高利贷了?”
“未曾,人家那得道高僧,岂会对做出如此之事。”
刘从德连想都没想就给出了答案。
宋煊则是知道玉泉寺有刘娥的照拂。
三路的赋税都会分出一点给玉泉寺,如何能够缺钱呢?
最重要的还是得维持高僧的“逼格”。
作为曾经资助过大宋皇太后的僧人,这个时候岁数已经很大了,谈钱就没必要了。
“所以这个政策只是针对东京城的这些寺庙道观而言。”
宋煊拍了拍刘从德的胳膊:
“刘知州勿要过于忧虑,这件事从大宋律法上也能治他们的罪,只不过是想让他们体面一点。”
“哦,怎么个治罪的法子?”
刘从德一听大宋律法能够治罪,登时来了兴趣。
“他们把寺院放贷的收入算到福田利益当中,免纳商税,可是你刘家的解库难道不交税吗?”
“交啊!”刘从德给宋煊交完钱后,可是好好查了一下:
“这种税我能不交吗?”
本来就是钱生钱的买卖,就交那么一点商税,根本就不值一提。
“但是这些寺庙道观就不交税。”
“他娘的,这帮秃驴,比我还霸道。”
刘从德愤愤不平的咒骂了一句,连他这个大宋第一外戚都不敢随意不交税,他们都敢造假。
“他们不仅比你们的客源多,月利上限还高,甚至还能以功德钱名义让借贷之人多还钱。”
听着宋煊的话,刘从德点点头,他也觉得这帮子秃驴做的过分。
整个大宋哪个不知道我刘从德是捞钱好手?
可今日听到这群和尚如此能捞钱,一下子就激发出来了刘从德的好胜心。
这种情绪不光是刘从德有,其余人也有。
因为大宋发展这么多年,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货币在人们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高。
故而无论是皇亲贵戚,还是僧人而言。
金钱无异于是最具备魅力的东西了,甚至远胜于佛教的清规戒律,左右着寺院、僧人的日常活动。
据宋史记载,许多僧人都积蓄了不少的钱财,甚至还说过钱如蜜,一滴也甜的话,他们对金钱崇拜的习惯一直都传下来了。
有了钱之后,清规戒律算什么。
不仅放高利贷,还会经商,甚至养妻子都是常见的事。
寺庙还会对外出租房屋,甚至要把官府对外出租的房子也一起打包过来,作为中介,对外租赁。
这种占据地利发财的寺庙不在少数,甚至就算地理位置不行的寺庙也会想法子创收。
比如在山上的,他们就会专门针对科举之人,售卖便宜的书市,售卖有关科举方面的东西,这个市场也很大。
反正读书人大多数都没钱,宁愿走到深山去买便宜货的不在少数。
就这,寺院依旧能够挣到钱的。
尤其是大相国寺,早就成了东京城的一处集散中心,能够容纳万人商旅在此交易。
有了这么一个场所,各处的僧人以及尼姑,都会来大相国寺售卖各种手工艺品以及生活用品。
同样也有寺庙看不上小打小闹的做买卖,比如福严寺,为了扩大规模吸引更多的信徒,可是苦于没有钱扩建寺庙。
于是方丈直接把寺庙的房产抵押贷款,派遣僧人多次出海贸易,光是海难就经历了七次。
几十年下来获利颇丰,才在宋仁宗末期把福严寺建造的辉煌无比。
“宋状元,这么说,僧人做买卖也要上税?”
“当然,我查阅了以往的案例,除了太宗皇帝下令免除千里而来的开元寺、兴圣万寿寺之外的关税、商税外,并没有给其余寺庙免税。”
宋煊此言一出,刘从德嘴角带笑:
“这么说,京城的这些寺庙也会,像宋状元所说的那样偷税漏税了?”
“哈哈哈。”宋煊啧啧两声:“刘知州说的对!”
刘从德当即就觉得心里不舒服了:
“直娘贼,秃驴能欠税,我就不能欠税了吗?”
“不能。”
宋煊连连摆手:“你是大宋的臣子,他们是方外之人。”
“直娘贼。”
刘从德拍了下椅子扶手,站起身来:
“我就从来没见过如此猖狂的秃驴。”
“宋状元,你得办他!”
“办他?”
“对,不就是小小的秃驴嘛,你办他!”
刘从德攥着拳头道,他确实是心里不得劲。
放眼整个大宋,谁能有我猖狂?
可刘从德发现是自己知道的少,他们都是偷摸着违法发财呢,没有一个像自己这样的。
宋煊当即吹捧道:
“官家,还是刘知州处事硬啊!”
“我硬吗?”
刘从德着实没想到宋煊会夸奖自己,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的询问。
“表哥够硬。”
赵祯也是配合的说了一句。
“哈哈哈。”
刘从德当即大笑起来,随即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我自是要向官家上奏疏,就说向这些放高利贷的秃驴们收税之事。”
“好啊。”
宋煊也站起身来:
“官家,若是此事一成,刘知州忙前忙后的,也该给点奖赏,对吧?”
“对。”
赵祯没想到宋煊也没劝刘从德接受,他自己个就主动扛起来了。
刘从德脸上更是惊喜异常。
未曾想出口气之外,还有意外收获。
果然,那秃驴说的没错,人要做点好事,就会心情舒爽许多。
赵祯看着宋煊如此言语,斟酌道:
“届时大相国寺第一笔税款,必须要三七分。”
刘从德眼睛一亮,未曾想官家还是照拂自己的。
大相国寺一个月的香火线就在万贯以上,他们往外放款的钱,少说也得有数十万贯。
“三七分,不成?”
“不成?”
刘从德与赵祯皆是一脸震惊的瞧着宋煊。
难道是给的太多了。
刘从德其实觉得也可以少要点,二八分他也满意。
毕竟宋煊还在这里呢,要是他单独与官家商议,二八分刘从德是不答应的。
“对,官家也太不仗义了,此事若成,刘知州为这件事忙前忙后,你就分人家三成?”
宋煊连忙摆手:“必须要五五分成才行。”
“毕竟是要给刘知州填补一下捐赠十万贯的亏空。”
五五分。
填补亏空。
这两张大饼直接把刘从德给砸晕了。
尽管刘从德父子俩这么多年没少积累产业。
可谁会嫌弃自己的钱多啊?
连僧人都被“金钱”观念给迷了眼睛,刘从德更是个俗人,如何能免俗呢?
赵祯倒是没想到宋煊会如此大气,但随即想到十二哥办事一向都大气。
刘从德为了自己获取更多的利益,定然会马不停蹄的在前面奔走,吸引更多的火力。
而且还是第一次,后面的就跟他没关系了。
“那我,我错了?”赵祯指了指自己。
“你太错了!”宋煊瞧着刘从德问道:“刘知州觉得官家错了吗?”
刘从德都要被宋煊哄成胎盘了,他嘿嘿的笑着,又不好意思说明自己占了便宜。
他只能给赵祯拱手:“官家,那我们还是听宋状元的,对半分。”
“哎,好!”
宋煊直接就拉着刘从德坐下:
“既然已经商量完了,那咱们就商量商量怎么把这件事定下来,快速拿到钱。”
“这样,也免得夜长梦多,让大相国寺等寺庙,全都提前得到风声,把账本都藏起来。”
“对对对。”
刘从德整个人都显得很兴奋,一提到能赚钱的法子,他就浑身激动,恨不得躺在钱堆里。
尤其是抱着黄金睡觉,这种感觉比搂着小娘子睡觉还要舒服。
赵祯坐在主位上,瞧着宋煊怎么忽悠刘从德,还是有点心得体会的。
原来刘从德他爱财如命,拿这个挠他的痒处就成,没必要方才提那些事。
这样简单沟通,大家都不必如此心累。
“这么个意思,就是此事我直接写一封奏疏提交给大娘娘,然后皇城司的人直接突袭去查抄他们的账册?”
“不错,唯有如此,方能迅速处理此事,要不然就跟樊楼一样,交点税磨磨叽叽的。”
刘从德听到宋煊如此言语,随即又打听起来了:
“樊楼还没有交吗?”
“没有啊。”
宋煊一早就来了玉清宫,当然不知道钱掌柜昨天去了的事。
得到这个回答,刘从德更是怒从心中起。
他已经去提醒过林夫人了,结果姓林的根本就把自己的话当放屁。
“宋状元,这你不给樊楼关停?”
“樊楼可是有你的份子呢。”
宋煊如此言语,让赵祯眉头一挑,当中说出来,会不会让刘从德觉得难堪?
但是让赵祯失望了,刘从德可是一丁点都不难堪:
“有我的份子又怎么了?”
“我后面思来想去,樊楼给官府做假账,一年也就挣十万贯,可是给我看的就是真账目吗?”
“呦,嘿,你别说。”
宋煊面露深思之色:“我以前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宋状元,既然事情已经出来,那就一块办他!”
刘从德家里的产业也是不少,樊楼的产业又不是自己的,拿的也是小头。
就是占了个樊楼的名头,用来炫耀罢了。
“关停樊楼这件事,还是要慎重。”
赵祯出声制止了一下:“十二哥,小错惩治一下即可,樊楼的名头还是挺响亮的。”
他是知道樊楼背后的主人是谁。
万一是大娘娘授意林夫人去做的呢?
有些红线不能碰,免得碰到了不该碰的人。
“官家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等他三天吧。”
宋煊知道赵祯的顾虑:“要是放以前,就算是樊楼来交税钱,我都不会收钱的。”
刘从德一听这话当即鼓舞道:
“宋状元,你得硬起来啊,就算出了事,有我,有官家给你兜底。”
“我就想要瞧见姓林的那个臭娘们哭。”
“那行,就给刘知州一个面子,樊楼今日来还欠款,我也把他们打出去,好好晾一晾他们。”
“这才对味。”
刘从德嘿嘿的笑了几声,他乐意看到姓林的吃瘪。
“那我这就写奏疏,官家马上调拨皇城司的人去做事?”
“官家,可否?”宋煊问了一下意见。
赵祯满口答应,于是他直接把耿傅给喊来。
让他针对大相国寺以及那些放高利贷的寺庙道观全都突击检查,去查抄账本,就说他们与辽国密探有所勾结。
在赵祯想要去劝说刘娥之前,他就让皇城司的人去秘密查探了。
宋煊觉得赵祯的安排很合理,如此借口更好。
“免得打草惊蛇,我懂。”
刘从德在那里磨墨,随即开口道:
“官家,东京城现在还有契丹人的密探吗?”
“当然。”
赵祯一脸凝重的道:
“这些密探不仅与无忧洞有勾结,甚至还倒卖我大宋违禁品,像是铁器、金丝楠木、铜钱等等。”
刘从德磨墨的动作顿了下,马上询问:
“契丹狗竟然如此下作?”
“不错,我打算抓到契丹密探后,好好审问一二。”
赵祯意味深长的瞥了刘从德一眼:“到时候还需要表哥出力啊!”
“那肯定的,咱们三个可都是一伙的。”
刘从德嘴里立马就把在场的三人化为同伙,拉近关系。
要么就是提前搞死这些个辽国密探,要么就是等着被爆。
刘从德觉得自己倒卖金丝楠木算不得什么大问题,但是只要不被爆出来,就一点事都没有。
现在挣点小钱,还得收尾,着实是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不错,咱们三个当然是一伙的。”
宋煊复述了一下刘从德的话:
“你我二人共同辅佐官家,何愁大业不成啊?”
宋煊的附和让刘从德觉得十分受用。
再加上又是一张大饼砸过来,让刘从德登时觉得自己能与宋煊齐平,那将来怎么着也是个“治事能臣”啊!
刘从德到底是年轻,根本就没有吃过“画饼”这招。
所以才会被宋煊的画饼手段给砸的五迷三道,甘愿为他驱使。
赵祯站起身来溜达了两圈。
他倒是觉得有些话十二哥可以说,但是自己这个身份说了不妥当。
皇城司这边的人已经出动了,刘从德的奏疏还没有写好。
尽管宋煊已经给刘从德梳理了一下,之所以没有出现代写之事,就是不想让刘娥看出端倪来。
她应该明白自己这个侄子是何等的草包。
宋煊示意赵祯勿要着急,沉得住气方能做大事。
“官家,我听闻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
赵祯瞪大眼睛,他没有听过这些话啊。
“这是宋状元新写的文章吗?”
刘从德抬起头来颇为惊讶的道:
“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东京城若是有宋煊新写的诗词,定然会被传播的人尽皆知。
就算是街上跑的孩童嘴里也要嚷嚷两句,这个就叫做潮流。
宋煊额了一声,险些忘了是苏洵写的,但是现在苏洵还在外地当背包客呢。
赵祯点点头,十分诚恳的道:
“十二哥说的在理,但是以后劝谏,不用假借他人之言。”
宋煊:……
“是啊。”刘从德放下手中的毛笔:
“人人都言宋十二才华无双,今日亲眼所见,才知道他们说的都不够真实,岂止是才华无双,简直是出,出口成章。”
刘从德可愿意跟宋煊接触了,刨除他立地太岁的威名。
宋煊其余名头都够刘从德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什么才华无双,只不过是虚名罢了。”
宋煊靠在椅子上:“其实我更愿意以马弓手的名义出道,为世人所知。”
“哈哈哈。”
刘从德二人放声大笑,都觉得宋煊的想法过于离谱。
以至于都觉得他是在开玩笑呢。
刘从德把写完的奏疏先给宋煊瞧,让他看看有什么需要更改的没有?
宋煊则是看都没看,直接转交给赵祯,此事由他主抓,自然也是由他来拿主意。
赵祯颇为感动的看了一眼宋煊,接过来细细的瞧起来。
许多事,宋煊都喜欢放权。
反正你不愿意干,真的有人愿意干这个差事。
特别是赵祯,他自己也算是个工作狂。
赵祯仔细看了之后,确信刘从德是按照自己的意思写的,唯一的就是写的内容会有些前后不通顺。
待到赵祯提出来后,宋煊主动给刘从德一个台阶:
“官家,这本就是刘知州写的。”
“若是被大娘娘看出来是有人给刘知州代笔,反倒不好。”
“这便与大家的本意背离了,所以无需修改。”
赵祯颔首,随即还给刘从德:
“表哥把奏疏投递去吧,我要跟着十二哥前往县衙,就不在这里呆着了。”
“行行行,你们先去,我待会就到。”
刘从德脸上带着笑:“我倒是要瞧瞧姓林的吞了我多少钱,瞧瞧樊楼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宋煊也没拒绝,有刘从德作为掩护,也挺好的。
“好。”
宋煊瞧着刘从德美滋滋的走了,随即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好几口:
“官家,你怎么就与他谈崩了?”
赵祯叹了口气,表示一言难尽。
方才说了那么多都把刘从德给绕进去了,结果说有人说他提出来的建议,然后他就不干了。
宋煊点点头:
“官家的策略挺不错的,只不过刘从德不是这样的人,而且拿年轻人练手,将来才有更多把握对付朝堂那些老家伙们。”
“兴许他们那个时候就更善于装糊涂,听不懂官家的话了。”
赵祯轻微颔首,随即脸上带着狐疑之色:
“那方才刘从德说的那些话,该不会是也在与我装糊涂吧?”
“不用担心,他没那个脑子,就是单纯应激。”
“那就好,那就好。”
赵祯连连点头,他们二人也出发前往开封县衙。
此时开封县衙,钱掌柜的副手一早就来了。
他着实没想到会有天大的好事砸在自己头上。
现在摇身一变,自己由副的转为正的了。
为今之计,就是先给宋大官人赔礼道歉,把钱一交,此事就算过去了。
接下来就能迎接美美的小日子了。
可是曾文没想到,今日一早他就带人到了开封县衙,直接就吃了闭门羹。
宋大官人不会这么早来上值。
至于你说是来交欠税的,想要见宋大官人,也得在门外等着。
想要进门,那也得等宋大官人愿不愿意见你。
曾文为了自己今后的荣华富贵,只能忍下来。
反正今日的任务十分简单,就是送钱,然后回去交差。
可是曾文等了许久,都不见宋煊来了。
齐乐成直接就不让人进县衙,就在县衙外面候着。
尤其是马车上的樊楼牌子得亮着,就这么等。
让更多的人知道就成。
如今樊楼来低头了。
这种事可是不能轻轻掠过,否则旁人都以为宋大官人害怕了樊楼的势力呢。
那今后还怎么能让别人心服口服的交税去啊?
围观的闲汉也不少,他们都愿意吃樊楼的血馒头。
反正其余正店给了钱了。
就在万众瞩目当中,宋煊乘着赵祯的驴车到了县衙,直接从县衙后院进去的。
如此也算是为了赵祯的安全着想。
此时后院正在炖羊肉。
宋煊先是与张利一郭恩二人闲聊了一会,有什么事都让赵祯去处理。
“十二哥儿,这炖羊肉绝了,膻味光闻着可是少了许多,就是不知道吃嘴里啥滋味。”
张利一被桑怿指点后更是服气了。
以前学的啥是啥啊。
他才发现桑怿教授的是杀人技,而且别看桑怿瘦瘦巴巴的老爷们,嘴里说话又有些结巴。
可是人家是真厉害,这将来要是上了战场,那也是一员猛将啊!
如今张利一跟着郭恩一起练后,对于进嘴的东西需求量更大了。
“还没到点呢,这批羊肉是给头三名的犯人炖的,寻常人都别抢,咱们的炖羊肉等着中午的时候吃吧。”
“好好好。”
张利一闻言又轻松了不少。
其实也没有人逼他练,单单是在宋煊面前丢了面子,来县衙还有郭恩这个小子一个劲的练。
张利一脸上挂不住,更是想要争一口气。
要不然自己真成了自家老爹嘴里受到照顾的关系户了。
这个面子,张利一丢不起。
宋煊进了后堂,瞥见赵祯已经坐在那里了处理周县丞提前摆好的文书。
有昨夜接到的报案,是有人处理,但是具体的定夺还是要知会知县一声。
桑怿那伙人看钱的人,除非县衙失火了,否则就算报案再多,也不会被调动。
免得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宋煊觉得无忧洞的人这么久都没有反应,定然是在背地里准备作妖。
赵祯对于这些事,干的是津津有味,丝毫不觉得累。
宋煊则是拿起新鲜的小报,阅读起来有关东京城的趣事。
樊楼抗税不交这件事,也不知道是哪家正店背地里出钱了,给人整了头版头条。
就是主要说樊楼的事,其余的事件根本就没提。
过了许久,赵祯才开口道:
“十二哥,这樊楼钱掌柜昨天夜里就来过了,但是被轰了回去。”
“嗯。”
宋煊放下小报又拿起朝廷的邸报:
“是我安排的,我给过他们体面了,但是他们不想要这个体面,那我就不给了。”
“无论怎么争斗,都是我大宋的损失。”
赵祯想要当个和事佬:
“既然他们知错了,十二哥就给他们个机会吧。”
宋煊把邸报往下拿了一点:
“六哥儿,你信不信,就算我让樊楼的人进来,他们依旧不会如实缴税的。”
“啊?”
“不能吧。”
赵祯觉得既然樊楼都低头主动来缴税了,再搞这些小动作,不是火上浇油吗?
刘从德大大咧咧的从县衙门口进来,自是瞧见了县衙外面的场景。
齐乐成倒是想要喊人来讹钱,但是刘从德一句我找你们宋大官人有正事,让齐乐成硬生生的忍住了。
无论如何,都不能耽误大官人的正事。
齐乐成想要回报,直接被刘从德给推开:“十二哥,我可是瞧见县衙外有樊楼的人在了。”
“是吗?”
宋煊瞥见被推出去的齐乐成:“老齐,进来说说怎么回事?”
“回大官人。”
齐乐成进来之后,便把昨日以及今日的事全都说了一遍。
他不知道宋煊是从后门进来的,也没有人通知他。
所以待在前门的齐乐成一直都跟樊楼的人耗着。
“这么说,樊楼已经把钱掌柜给开革了,换了一个新人?”
“对。”
宋煊点点头,随即又安排班峰,借着巡逻的名义,把这个钱掌柜给约到县衙来,就说有事找他。
至于县衙外等待的樊楼人员,让他们继续等着呗。
反正他们交钱的时候也不着急。
刘从德见宋煊针对此事安排妥当后,才询问:“宋状元这事?”
“当然是给刘知州问个明白,到底做了多少假账。”
宋煊嘿嘿笑了笑:“届时刘知州就可以去找樊楼背后的主人讨要属于自己的那份钱。”
“这个好,还是宋状元仗义!”
刘从德伸出手赞扬了一句,他不知道赵祯来县衙看文书做什么。
难道他也想要像宋煊一样,喜欢断案吗?
在这里积累经验!
毕竟浴室杀人案目前实在是没有什么线索。
赵祯没有理会他们之间的对话,只是在回味,难道世上真的存在给脸不要脸的人?
机会一次一次的给了他们,但是被他们自己个一次一次的拒绝。
这不是蠢,又能是什么呢?
没让宋煊等太久,钱掌柜就半推半就的来了。
他心里能没有火气吗?
“坐。”宋煊给他倒了杯凉茶:“我方才得知,钱掌柜的竟然被樊楼给开革了。”
钱掌柜的无话可说,只能长长的叹气。
这种结果,说实在的他都没有想到。
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总之,在钱掌柜的看来,掌握权力的这些人全都是蠢货。
他们靠着与大娘娘的关系得了富贵,一旦大娘娘逝去,他们这些依靠大娘娘关系生存的人,也定然守不住他们手里的富贵。
钱掌柜的只是在想林夫人一家老小,什么时候会喝西北风。
面对宋煊的找寻,以及亲自倒茶,钱掌柜岂能不知道宋煊的目的?
所以他大大方方的喝了茶,又赞叹了一声。
“大官人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小人定然知无不言。”
“樊楼的年流水有没有一百万贯?”
听着宋煊如此询问,钱掌柜嘿嘿笑了两声:
“宋大官人未免也太小瞧樊楼了吧?”
这下子连刘从德这个既得利益者也是目瞪口呆:
“难道早就超过了?”
刘从德也是看过账本的,不过六十多万贯。
结果早就超过百万贯,那姓林的娘们,一年就独自吃掉了多少?
“直娘贼。”
刘从德直接忍不住骂出口来了。
“大官人可是要拘捕我?”钱掌柜的不想牵连自己。
“没必要的。”宋煊连连摆手:
“你在樊楼当掌柜的这么多年,知道的太多,很难顺顺利利的继续走下去的。”
听到这话,钱掌柜的动作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只想着报复樊楼,却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没有想到这方面呢。
钱掌柜的抬起头看向宋煊,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太多讨价还价的机会。
“宋大官人可否保护我以及家人的安全?”
“你愿意暂时的离开东京城吗?”
听到宋煊的询问,钱掌柜的面露不解:“难道宋大官人也惧怕林夫人吗?”
“我倒是无所谓。”
宋煊又站起身来,主动给钱掌柜倒了杯凉茶:
“主要是你不走,容易被报复,难道你想要我看着你全家老小的死尸,再给你报仇,搞那些泉下有知的桥段吗?”
钱掌柜拿起酒杯往自己嘴里灌,他觉得宋煊说的在理。
若是自己一家老小连命都没有了,到时候就算宋大官人明朝秋毫给自己报仇,那也是全都成空了。
钱掌柜是不愿意的。
“大官人想要如何安排我?”
钱掌柜放下手中的杯子,极为紧张的道:
“我在樊楼快要二十年了,许多消息我都知道。”
“就去我的住处应天府宋城过活吧,反正那里已经成了天下第一名校。”
“你若是效仿孟母三迁,兴许子孙有机会也能登榜为进士。”
宋煊对于其余地方也不熟悉:“那里我还是有点把握,外人动不了你们的。”
“应天府知府李迪我也认识,会给他写一封信的。”
钱掌柜觉得宋煊这个提议不错,当即伸出手指头:
“宋大官人,能否让我儿子在应天书院入学?”
“不能,你做梦去吧。”
宋煊断然拒绝道:“你有多少钱可以让应天书院给你儿子开个口子啊?”
“就算你有那个实力开口子,那也得看你儿子的实力如何,应天书院可不是东京城的国子监。”
“应天书院是要为大宋培养人才的,可不是给什么家底优厚,什么都不懂的膏粱子弟准备的。”
钱掌柜听着宋煊如此果断,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遗憾。
因为他害怕宋煊对自己是用完了直接丢掉那种。
所以才想要试探性的跟他讨价还价。
幸亏宋煊他是有底线的,所以钱掌柜果断开口:
“好叫宋大官人,刘大官人知晓,樊楼的酒水销售,不光是卖明面上的,背地里的利润更多。”
钱掌柜捏着手中的杯子:
“宋大官人要查私酒的话可以去樊楼的仓库看一看,每月中旬都会有车子来拉走那些酒的。”
“但是要抓人要等到下个月了,到时候宋大官人人赃并获,定然能够揪出许多人来。”
酒是专营的,所以干走私那是更挣钱。
那些买了走私货的人,他们对外完全可以宣称是从樊楼花高价钱买来的,甚至扬言是从无忧洞拍卖来的。
几乎没有人会报官。
这条利益链上的人可是不少。
宋煊眉头一挑,他上来就爆大招,是自己想的天真了。
还是走私酒这件事在樊楼根本就算不得大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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