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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苦练太宗皇帝的成名绝技


“杨枢密使为国为民,在下佩服。”

    宋煊不动声色的吹捧了一句,想要看看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怎么可能会有人突然就“为国为民”了呢。

    这一点都不正常。

    尤其是在封建王朝。

    杨崇勋咳嗽了一声:

    “宋状元,此事我定会交代手下好好干的。”

    “杨枢密使放心,我不会亏待你派出去巡查的兄弟们的。”

    宋煊脸上带着笑意:

    “想必杨枢密使也听说了刘从德主动上缴欠款一事,我开封知县还有些余钱,请杨枢密使巡街的手下喝些凉浆,吃些饭还是够用的。”

    “啊,哈哈哈,都是为国效力,宋状元不必如此客气,他们本来就领了一份饷钱。”

    杨崇勋尬笑一阵,其实他非常喜欢钱。

    但是这钱是宋煊从刘从德那里拿来的,此事他着实是不想掺和。

    因为拿着也烫手。

    这俩人,自己谁都招惹不起。

    杨崇勋也想不明白,一向嚣张跋扈的刘从德,为什么会被宋煊给压住了呢。

    丝毫不敢反抗。

    但是杨崇勋认为,绝对不可能是他岳父曹利用的背景关系。

    他心中唯一的猜测。

    要说刘从德他浪子回头,谁能相信呢?

    那就是大娘娘默许的,刘从德根本就不敢反抗。

    否则根本就说不通。

    “宋状元,我其实有一事相求。”

    宋煊脸上带着笑,寒暄了那么一会,终于要说出来意了吗?

    “杨枢密使尽管说,若是我能帮上忙,那就好说,若是我帮不上,就算你跪下求我都没有用。”

    “能帮的上,宋状元能帮的上的。”

    杨崇勋颇为激动的道:

    “就是宋状元的同窗好友张方平,他还一直没有到我家去呢。”

    “哦?”

    杨崇勋不好意思说宋煊成亲的时候,曹利用没有请他去的事。

    “那天我有公务在身,没有机会去给宋状元贺喜,二呢就是没有机会与探花郎张方平递交请帖。”

    “所以张探花他一直都在别的将门家里喝酒认识小娘子,还不曾到我家来呢。”

    “哦?”

    宋煊眼里颇为惊讶的问道:

    “杨枢密使家中也有适婚的小娘子?”

    “有,我不光是有女儿,还有年岁适当的侄女呢。”

    杨崇勋脸上带了几分谄媚的笑:

    “能否请宋状元帮个忙,把我杨家的请帖送给探花郎?”

    “杨枢密使,你知道的,虽然我与张方平是至交好友,但是在婚姻大事上,我是不可能左右他的。”

    宋煊没有接过请帖:

    “若是杨枢密使想要以此为让我做说客,那我便去找我岳父,再换一个人帮我巡逻。”

    “哎哎哎。”

    杨崇勋连忙抓住宋煊的衣袖:

    “误会了,宋状元,你误会我了!”

    宋煊用手拂去杨崇勋的手:

    “还望杨枢密使自重。”

    如此言行,急的杨崇勋对天发誓。

    他绝不会做出陈尧佐那个无耻文官的行为。

    他就是想要让宋煊帮忙送请帖,希望插个队。

    让张方平早点去他家,免得被其余人捷足先登喽。

    “光是宴饮插队之事?”

    “对对对。”

    杨崇勋言行当中都带着恳求:

    “还望宋状元能够帮我一把,我家小女也是到了嫁人的时候,我这个当爹的也是想要为她觅一个佳婿。”

    “等宋状元为人父母之后,便能够理解我了。”

    “原来如此。”

    宋煊装模作样的接过请柬:

    “若是杨枢密使像陈尧佐那般无耻,这忙我是帮不了的,还要伙同张方平一同弹劾你。”

    “没有,我人品绝对比他要好。”

    杨崇勋再三保证,见宋煊收下请柬,又说定会派人多加巡逻,帮宋煊忙的。

    “既然如此,还望杨枢密使言行一致。”

    “一定一定。”

    杨崇勋瞧着宋煊带着一帮衙役离开,终于松了口气。

    他也想要一个探花郎的女婿。

    那稍微想想,今后在朝廷上,自己腰杆子就硬。

    兴许这也是自己更快转为枢密使的契机之一。

    杨崇勋心情激动,手里一直都在翻来覆去的结印。

    宋煊带着一帮衙役走了。

    县尉班峰止不住的兴奋,他亲自扛着一个大盾牌,没别的,就是想要招摇过市。

    咱们也用上军械了。

    而且还是从皇家武库那里取来的。

    要质量有排面。

    要排面,那指定是拉满了。

    开封府衙他们那些衙役,都不配用如此高阶的武器。

    领着新装备的其余人,那也是觉得个顶个的有面。

    一行人招摇过市,直接返回县衙。

    宋煊的奏疏一份送往开封府,一份送往朝廷。

    陈尧佐确实看见了宋煊送来的奏疏,详细的阐述了无忧洞害人的手段。

    于公。

    陈尧佐对宋煊写的这份奏疏,十分看重。

    于私。

    他又见不得宋煊如此出风头。

    前面浴室杀人案的凶手还没有落网,结果又牵扯出惊天大案。

    一桩比一桩的不省心。

    尤其是东京城议论纷纷,一度都超越了浴室杀人案的热度。

    宋煊直接开出了悬赏,又在奏疏当中告知自己,他已经上奏朝廷。

    陈尧佐相信以王曾为首的宰相们,定然会对此事做出反应。

    就如同他们绝对不允许有人做出“杀官威胁”之事。

    宋煊直接把自己这个开封府尹给架起来了。

    费力不讨好的事。

    陈尧佐又不是第一次在开封府任职。

    他当然清楚无忧洞的事情。

    这是个毒疮,不是谁都有本事给拔除的。

    陈尧佐担任开封府尹计划是想要稳稳当当的。

    有个过渡,奔着翰林学士的位置而去。

    到时候再走向参知政事,最终的目标是宰相。

    所以对于无忧洞,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担任开封府尹,目标就是求个稳!

    如今无忧渡的事,被宋煊机缘巧合给放大暴露出来了,舆论哗然。

    陈尧佐就没法子袖手旁观了。

    外地客商都被铸成京观了,这绝非小事。

    陈尧佐思考了一会,他直接叫来赵概。

    让他带着人陪着自己前往陶然客栈去探查一二,看看这件事到底有多恶劣。

    是宋煊他故意夸大事实,还是故意来想要把自己拉下水?

    ……

    皇城内。

    王曾最近忙的焦头烂额,黄河工程之事,参军穆休被上司通判秦应诬陷案、端午命案以及连带出的盗用金丝楠木案子,再加上公共浴室杀人案。

    除了最后一个,其余几个堆积的事情。

    全都是因为皇太后不同意他的处置办法,而搁置下来。

    如今他手头上有这么多事,还要看全国各地的奏疏。

    就这么的,宋煊的奏疏再次摆在了他的案头上。

    然后王曾就更加坐不住了。

    他直接把宋煊的奏疏甩给了吕夷简,让他好好看看。

    怎么又有新案子出现。

    开封府尹陈尧佐是干什么吃的?

    吕夷简自然不想陈尧佐的考评被打个差,这不利于陈尧佐将来的升迁。

    所以吕夷简拿着宋煊的奏疏,仔细瞧了瞧。

    宋煊误打误撞弄了家黑店,结果却是无忧洞的前哨站。

    整个墓室内超过二百个首级摆成了京观。

    如此骇人听闻的案子,竟然会发生在天子脚下。

    不说他们面子上挂不住,被辽国知道了,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全然没有一点面子可言?

    更不用说如今大辽上层汉化严重,他们是非常愿意模仿宋人的。

    许多物件和流行的事情,辽人都愿意购买和模仿着做。

    “此事非同小可,宋十二他自己也说了权势不够,理应由开封府尹陈尧佐主抓。”

    吕夷简当然不会放过让陈尧佐表现得的机会。

    就算事情棘手,可也是快速上升的机会。

    遇灾先兴官的潜规则,可不是白说的。

    要不然待到张士逊离开,这副宰相的位置可就不一定能轮的到他。

    无论是晏殊还是夏竦,可都是排在陈尧佐前面的。

    “抓抓抓。”

    王曾颇有些暴脾气:

    “谁抓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能抓得住。”

    “吕相公,我问你,光靠着陈尧佐手下的衙役,他能一举覆灭无忧洞的势力吗?”

    “更不用像宋煊所说的那样,东京城内像陶然客栈这样的贼子窝点,定然不会只有一个。”

    吕夷简能够理解王曾爆发的缘故。

    毕竟是大娘娘那里实在是有些过分。

    许多事情都一直拖拖拖。

    她连个准话都没有,还一直包庇。

    这让她前段时间颁布的官僚子弟要守法的条例,直接被宣告为废纸。

    皇太后双标的立法,如何能让下面的官员信服?

    无论如何刘从德都不会被处理的,甚至刘娥都不想让他背负骂名。

    尽管刘从德做出了许多混蛋事。

    这才是让王曾气愤的点,甚至他心中已经产生了怀疑。

    就是刘娥想要走到称帝那一步。

    所以才会极力的庇护这个可能是继承人的“侄儿”身上没有污点。

    要不然根本就说不通,为何要如此包庇刘从德。

    他跟这样的虫豸在一起,如何能治理好大宋?

    “那还是要调动军队。”

    吕夷简提了一嘴,又默不作声。

    在东京城调动军队,可是在大娘娘头上动土。

    刘娥最不希望东京城内有军队调动,她没有安全感。

    “不调动军队怎么办?”

    王曾的声音都又些拔高:

    “光靠着衙役去做事,能剿灭干净吗?”

    “就算无法剿灭干净,也要像宋十二说的那般,断其一指,不能让他们再如此猖狂下去。”

    “否则损失的是大宋的威严,朝廷的税收,影响的是各地商人来东京做生意的决心。”

    “吕相公,你应该清楚这里面的牵扯有多大!”

    整个东京城的繁华,可是要靠着商税支撑的。

    本来就有许多本地权贵爆火的商铺欠税。

    那些外地来的客商在被谋害,朝廷收上来的税就更少了。

    一旦朝廷没有钱,王曾都不敢想,会出现什么后果。

    吕夷简同样发愁,他站起身来:

    “王相公,我们还是去寻大娘娘说一说吧,此事怕是我一个人劝不动。”

    王曾憋了一肚子火呢。

    他就算是见到刘娥也容易压不住。

    可是为了大局着想,王曾面上便没有过于强硬,只是说等他缓一会,再一同前去。

    ……

    开封县主簿郑文焕可是享受了一把有关系有背景的好处。

    祥符县知县气势汹汹的把他给强制传唤,到最后客客气气的给送出去,连带着派人协助工作。

    也不说这是他的地盘之类的话了。

    郑文焕觉得自己倍爽,他也不着急全部排查了。

    反正缓几天也能排查的全面,不如多享受几天这种日子。

    所以郑文焕直接回来向宋煊汇报,自己借了他的势。

    宋煊倒是无所吊谓。

    反倒对郑文焕一顿夸奖,没有让开封县衙丢脸。

    郑文焕脸上带着笑容,果然自己赌对了。

    若是在外面丢脸,再找大官人帮自己出气,那他一定会更加生气。

    “此事慢慢查,不要着急,那些人定然会派人跟踪你们的。”

    宋煊挥舞着扇子道:“你多留意一些可疑之人,该抓就抓,回头清淤的工作是需要犯人们干活的。”

    “是,我明白了。”

    郑文焕出去之后,瞧着一帮人还在比比画画的,拿着盾牌。

    许多人都想要去“冰块屋子”去乘凉。

    里面可是有着许多金银珠宝。

    全都被拒绝了。

    主簿郑文焕伸手拿过大官人从武库里拿出的盾牌,心中越发的得意自己在祥符县的操作。

    桑怿同样也回来了。

    宋煊请他坐下,给他倒了杯凉茶。

    桑怿面上带着愧疚之色:

    “大,大官人,我并,没,没有,打探出,消息。”

    “无妨。”

    宋煊洒然一笑:

    “这种事若是能被你轻易打探出来,那个凶手就不会这么多年连续作案,一丁点线索都没有。”

    桑怿心里记着这事,但是他又听闻了无忧洞大事。

    “大官人,无忧洞,比浴室,杀,杀人还要,难搞。”

    宋煊挥舞着扇子点头:

    “确实如此,实话实话,无忧洞是盘踞在东京城头上的积年毒疮。”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一举消灭他们,趁着这个机会,断其一指便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桑怿也赞同宋煊的话,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大官人,我可以,可以潜伏,进去,探听消息。”

    “不着急。”

    宋煊停下扇扇子的动作:

    “待到合适的机会再说,我准备先招工,清理开封县的沟渠。”

    “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下大雨,而黄河工程又是个豆腐渣,水患会来的更加猛烈的。”

    “钱我有,但是肯吃苦干活的工人,我这里稀缺。”

    “所以我会差人守住那些八字井口,若是无忧洞里的那些人肯出来躲避洪水,只要他们不在地面上犯罪,我绝不会抓捕他们,反倒会让他们去参加清淤之事糊口。”

    桑怿仔细听着宋煊的主意,认为他这个没什么问题,便连连点头。

    就是不知道无忧洞里的那些人会不会信他。

    这才是一件难事。

    宋煊又跟他交代了浴室杀人案的线索,兴许是有人在搞炼丹之类的。

    同时他怀疑街面上流传的谁查杀谁的谣言。

    兴许是县衙的这些金银铜钱,希望桑怿能够多个心眼。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桑怿十分顺畅的说出了这句话。

    毕竟他可是参加过两次科举考试落榜之人。

    相比于他的身手,文科实在是过于薄弱了。

    “不错。”

    宋煊指了指房间外面:

    “那帮衙役的身手,我都看不下去,可以说重担都压在你的肩膀上了。”

    桑怿当即站起身来,躬身保证道:

    “大,大官人,人在,财在,人死,财失。”

    “不必如此。”

    宋煊哈哈哈笑了两声宽慰道:

    “存财失人,人财皆失;存人失财,人财皆存。”

    桑怿眼里露出疑惑之色。

    他一时间没有理解宋煊话里的意思。

    “大,大官人,这是,是,何意?”

    “桑怿,钱在我眼里根本就不重要,哪有你这个人才重要!”

    “所以当你守卫的时候,遇到无法抗拒的力量,你就让他们把钱搬走,留得一条性命。”

    “今后才能为我指认谁是盗窃者,方能把钱财追缴回来,且能为你报仇出气。”

    “要不然我查案子又不是很擅长,到时候没有一个活口,连盗贼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

    宋煊挥舞着扇子:“我如何能够为你们报仇,追回损失?”

    桑怿懂了。

    宋煊的意思便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可是桑怿觉得方才那句存什么失什么,不仅能够应用到此处,还能用到他处。

    他也是苦读圣贤书的,从来没有听过圣人说过这种话。

    所以桑怿判断这是宋煊自己总结出来的“人生智慧”。

    不愧是能连中三元的状元郎,想的就是比别人更有哲理。

    “大,大官人,我,我明白了。”

    “行,那我就不耽误你歇息了。”

    宋煊站起身来交代道:

    “那些陪同你一起看守的衙役兴许不会是你的助力,反倒会是拖累,所以你自己万事小心。”

    桑怿重重的点头。

    宋煊从一旁拿出来一个小箱子:

    “我偷偷给你整了一把手弩,是今日武库库管为了拍我马屁,特意给我防身用的。”

    “我对这玩意不感兴趣,你自己个藏好了,以便不时之需,那些贼子定然不会料到的。”

    桑怿听着宋煊的交代,眼睛登时瞪的溜圆。

    他确实是看见那些衙役捕快们在摆弄军中器械,未曾想大官人都把手弩给整出来了。

    那自己不能辜负大官人的这份信任。

    于是桑怿重重的点头,搬起一旁的木箱出去了。

    这玩意绝不能轻易被旁人看见,是犯忌讳的。

    宋煊在这里发力,无忧洞的人也在发力。

    街面上的谣言自然而然的就被传播开来,尤其此事讨论度极高。

    大把的人愿意把听到的新消息分享出去,以此来获得自己知道的多的优越感。

    更何况市井之地,根本就不被开封县所控。

    连开封府都管控不了百姓说什么,夹杂着大批闲汉、泼皮传播,尤其是有关宋煊这位状元郎的谣言,那更具有传播性。

    待到宋煊下值后,齐乐成连忙迎了上来,说一下目前市井上有关宋煊贪钱的谣言。

    “无妨,嘴长在别人嘴里,堵是堵不过来的。”

    齐乐成未曾想宋煊会这般豁达。

    “你不会觉得我这个状元郎,就是个圣人吧?”

    “是啊。”

    齐乐成觉得哪有知县能够做到宋煊这样的?

    天底下找不出第二个。

    所以他不是圣人,谁能是圣人!

    “哈哈。”宋煊笑了笑:

    “你把心放肚子里去,我呢可不是什么圣人。”

    “当圣人多累啊,时刻得端着,不自在。”

    “不过兴许以后,人人都能成为圣人,也说不定。”

    “况且这些无忧洞泼皮用的手段,对我而言根本就没有什么杀伤力。”

    “说句官府难听的话,他们也不配当大宋百姓。”

    “等我把他们抓起来劳动改造一下,再重新当大宋百姓吧。”

    齐乐成没听懂宋煊后面话的意思,但是他明白宋煊没想着去当圣人。

    这便是让齐乐成十分不解。

    在他的观念当中,哪个读书人不愿意当圣人啊?

    于是齐乐成只是行礼,瞧着县尉班峰等人去簇拥着宋煊离开。

    无忧洞堂主啸风亲自来县衙监视。

    他瞧见宋煊带人大张旗鼓的离开,便没有再次跟上去。

    回家能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今日一早前往玉清宫,啸风不知道宋煊是想去做什么了?

    他只知道玉清宫有皇帝的妹子居住,据说病了,找了不少郎中前去。

    难道宋煊也懂医术?

    不能吧!

    毕竟皇帝居住在玉清宫这件事,可不是谁都有资格知道的。

    宋煊大张旗鼓从武库拿走盾牌的事,在啸风看来不过是有一个好岳父罢了。

    曹利用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至于市井谣言传到宋煊的耳朵当中,他无动于衷,啸风觉得不正常。

    哪一个读书人会不重视自己的名声?

    特别是宋煊这种读书人当中的佼佼者,在啸风看来,军师白鸩的第一条毒计,就打在了宋煊的七寸上。

    故而他认为宋煊不过是在保持自己一个读书人的体面,没有当众发作,背后不定是如何的发狂呢。

    啸风可没少接触那些落魄的读书人,一个个心里可是阴暗的很。

    诸如自家军师一般。

    “堂主,咱们不继续跟着了?”

    “不了。”

    啸风摇摇头,随即转身离开,他要继续实行后面的计划了。

    ……

    “驾驾驾。”

    宰相王曾瞧着当今官家赵祯正在练**车,一时间有些崩不住了。

    什么个情况?

    官家年纪轻轻突然,突然就觉醒了太宗血脉里的绝技吗?

    高继勋见王曾来了,自是主动迎了上去。

    “官家这是?”王曾面露异色。

    “王相公,官家是想要练习君子六艺。”

    “君子六艺?”

    王曾眼里露出疑惑之色。

    就算驾车,那也是驾驶马车,如何能用驴车啊?

    就算大宋缺战马,可还是供应的起皇帝驾车的。

    “马车驾驶太激烈,驴车更稳当一些。”

    高继勋解释了一下。

    王曾意味深长的瞥了高继勋一眼,怀疑是他给官家出的主意。

    毕竟高继勋他爹高琼是太宗皇帝藩邸之臣,跟随太宗亲征北汉,立下大功。

    太宗皇帝覆灭北汉后乘胜追击,然后就在高梁河之战当中失利。

    太宗皇帝乘着瘸腿驴车疯狂逃窜,也只有高琼一个人最先跟上。

    高琼护佑着太宗皇帝返回京师,破了其余将领另立新帝的阴谋。

    所以高继勋家里是有传承的,他孙女也是大宋皇后高滔滔。

    高家自从跟随太宗皇帝后,受到赵宋历代皇帝的信任。

    王曾十分怀疑高继勋,是知道太宗皇帝在高梁河战败的真相。

    高继勋可没有他爹骨子里无赖的性子,而且生性谦和:

    “王相公,是宋状元来过,他与官家详谈过。”

    “哦,原来如此。”

    王曾便撤去了怀疑的目光。

    宋煊定然不知道太宗皇帝的秘辛。

    这一定是巧合。

    赵祯驾驶驴车虽然刚开始有些惧怕,但是玩着玩着,他就感觉自己十分擅长驾驶驴车,连一旁善于御车的老手都夸赞官家。

    这让赵祯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

    回头让十二哥坐在自己身边执戟,让他好好瞧瞧朕的本事。

    光是想想那个场景,就让赵祯心情澎湃,恨不得立马发兵辽国。

    “吁。”

    赵祯停下驴车,直接跳下来:“王相公来了。”

    “见过官家。”

    王曾规规矩矩的行礼,随即瞧着赵祯接过汗巾,擦着他脸上的热汗。

    “王相公怎么亲自来送奏疏了?”

    赵祯示意宦官给王曾扇扇子:

    “天气炎热,如此小事,王相公还是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

    “多谢官家挂念。”

    王曾觉得赵祯长大了许多。

    不再是那个事事都要看着大娘娘眼色的孩童了。

    如今大娘娘一意孤行,当真是让王曾十分心累。

    大娘娘治国以前还行,不会过于插手。

    可是如今却是被情绪左右,长此下去,大宋律法便是个屁了。

    外戚违法之事没被爆出来,无忧洞都如此凶残。

    如今刘从德的恶事几乎都瞒不住了,就算朝廷抓住无忧洞那些人,他们也不会认罪伏法的。

    朝臣都无法无天,为什么要让我们都遵守律法?

    王曾坐在一旁:“有关无忧洞的事,宋状元可是与官家提过了?”

    “提过了。”

    赵祯脸上登时有了气愤之色:

    “此事如此危险,我已经把太宗皇帝覆灭北汉又历经高梁河之战的内甲,赐给十二哥防身用了,但愿太宗皇帝能够庇佑他。”

    “况且那些贼子过于歹毒,我怕十二哥他经验不足,东京城如此之大,不知会有多少险恶之人。”

    王曾听着官家的描述,努力平复心情。

    他也知道许多历史的真相并没有告诉赵祯。

    无论是身世,还是先帝们的秘辛。

    “官家此举,大善。”

    王曾还是主动夸奖了一句:“只是驾驶驴车之事,还望三思而行。”

    赵祯哈哈笑了两句:

    “王相公不必忧心,驾驭驴车,我已经得心应手,而且十二哥说过,像我这般年纪,就算是摔了个骨折,也比寻常人更容易好。”

    “男子汉大丈夫摔摔打打十分正常,朕也是想要长到十二哥那般的个头,将来上朝也会更加威严。”

    王曾是福建泉州人,年幼被他叔父收养带到山东长大,个头不高不矮。

    他对于皇帝渴望长高之事,也是能够理解。

    不过太宗、真宗二位皇帝个头并不突出,官家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

    相比于太祖皇帝是个大黑胖子,其余两个皇帝身材都偏瘦弱,穿甲胄也是撑不抬起来的。

    但是王曾对于宋煊的话十分不赞同,天子那是能随便摔摔打打的吗?

    “官家尚且年幼,宋十二他自幼便长的如此雄壮。”

    “若不是文气外泄,谁都觉得他是个当禁军的人样子,官家不可同他学习。”

    王曾说的后面那些话,赵祯都没有听见,唯独尚且年幼这句话,着实是刺耳。

    原来在他们眼里,朕依旧是个“孩童”!

    “十二哥尚未及冠,便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乃是文武双全之才,他比王相公连中三元的年岁还小呢。”

    赵祯看着停在不远处的驴车:

    “王相公何故这般贬低他?”

    “臣不是贬低宋十二。”王曾捏着胡须道:

    “官家乃是君,他是臣,臣能做的事,君不一定能做,反过来亦然。”

    “毕竟官家肩上担着的可是大宋亿万百姓和江山。”

    “朕现在的肩上担着的只有这一条汗巾。”

    赵祯把自己肩上的汗巾放在桌子上:“如今便什么都不担着了。”

    王曾敏锐的察觉出来,随着官家逐渐长大,也不满意自己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主的情况。

    “官家勿要过于泄气,还需要时间。”

    王曾也是劝慰了一句。

    他思考着该到什么时候合适的时机,把大娘娘不是官家亲生母亲之事和盘托出。

    赵祯对于这话早就听腻了。

    要不是宋煊给自己出主意,他们什么话都不会说。

    什么事都不会告诉朕。

    “官家,今日我们再去寻了大娘娘,说有关无忧洞之事。”

    王曾叹了口气:

    “大娘娘目前是不赞成调动军队来对付他们,甚至还想要以此为筹码,不再追究刘从德之前的事,方有商量的余地。”

    “官家若是闲暇之余,可否去劝一劝大娘娘?”

    “我?”

    赵祯伸手指了指自己道:

    “王相公不如去找曹侍中,兴许还能调动人马协助十二哥。”

    赵祯觉得王曾是在大娘娘那里受挫气昏了头,才会来寻自己出头。

    这种事,自己能去找大娘娘出头吗?

    经过宋煊的教导,赵祯可是明白自己与大娘娘之间的敌对关系了。

    曹利用与王曾的关系也不是那么好,就算曹利用呈现出好好先生的形象,但他就是跟王曾亲近不起来。

    王曾不在意。

    因为他知道曹利用也不是大娘娘的心腹,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一个吸引仇恨的靶子。

    就如同自己如今的处境一样。

    王曾甚至也想要去找宋煊,问一问。

    他是用了什么法子,让刘从德被暴打一顿后,选择低头而不是报复的?

    若是宋煊在这,兴许就会告诉王曾,方才官家已经说过了,谜底就在谜面上,只是你没理解。

    王曾直接把宋煊拉了出来:

    “官家,若是光靠着宋十二一人,怕是根本就无法铲除无忧洞这个祸害。”

    “无忧洞存在多少年了?”

    赵祯靠在椅子上:

    “想必比朕的岁数还要大,那么多年朝廷都没有剿灭,难道靠着十二哥一个小小知县,就能剿灭的吗?”

    “我去找大娘娘讨要军权,王相公觉得朕在大娘娘眼里是真的想要剿灭无忧洞,还是想要剿灭谁?”

    五代遗风可不是白说的。

    至今仍旧没有完全灭绝。

    别说赵祯不同意玄武门对掏,真让他接触许多军中将领,到那个份上了,轮不得赵祯不同意。

    手下的人可不会放弃到手的功劳,来一波神龙政变,逼迫刘娥下台。

    但是这种情况,是大宋这帮文官绝对不想见到的。

    王曾一下子就被赵祯说的哑口无言。

    但是他不仅不生气,反倒觉得官家真的长大了,知道如何思考事情了。

    如此应对,他离亲政还会远吗?

    “官家,若是有机会还是要劝一劝大娘娘要执法严格了。”

    王曾直接略过前一个话题:“自从真宗皇帝继位,大多是执政以宽,先前我也是如此。”

    “但是我发现那些歹人并不会因为朝廷执政以宽就收手,反倒会得寸进尺。”

    “今后我还是要带头严政,以此来改变世人心中的侥幸之心。”

    赵祯对于王曾的话,十分不以为然。

    以前他还是对王曾的话言听计从的,但是自从跟宋煊这个“叛逆者”多接触后,便深受其影响。

    这种执政以严的语调,十二哥早就说过了,而且在他任职的时候便已经有所体现。

    如今撞了南墙,你才知道拐了。

    更何况赵祯对于这些臣子也极为有戒心。

    原来你们都知道朕生母的真相,但是碍于大娘娘的权势没有一个人主动告诉朕,全都为其隐瞒。

    这么多年,你们有无数次暗示朕的机会,可一个人都没有。

    既然你们如此畏惧大娘娘的权势,那便跟朕并不是一个盘子里吃饭的。

    不如十二哥这个外来的主动告诉我。

    赵祯也突然明白他爹曾经的操作,为了巩固皇权,任用被朝廷当权派所贬低排挤的的“南人”之事。

    唯有引进新的心腹,才能使得自己的羽翼逐渐丰满,才有更多的实力与原来的旧势力相抗衡。

    事实证明赵祯对于这件事非常在意,在刘娥死后,他直接把刘娥提拔的宰相全都外贬了。

    “王相公有如此心气,也是极好的。”

    赵祯脸上带着笑意:“但愿大宋能够在王相公的治理下,世人皆是守我大宋之法。”

    王曾一时间不知道官家是真心祝福,还是在阴阳讥讽。

    现在连官家自己都看不懂了吗?

    王曾捏着胡须长时间没有言语。

    “官家,多看一看这些大娘娘批阅过的奏疏,兴许对官家将来执政有所帮助。”

    “多谢王相公提醒,朕会好好看的。”

    “那臣就不打扰官家休息了。”

    赵祯脸上带着笑意:“高指挥使,替朕送一送王相公。”

    “是。”

    高继勋前头带路,请王曾出去。

    过了数道门后,王曾止住脚步:

    “高指挥使,官家除了宋状元之外,可是接触了其余人?”

    “不曾。”

    王曾顿感奇怪,他不相信官家改变的如此迅速。

    光凭借宋煊一人,是没法瞬间影响如此之大吧?

    王曾确实是小觑了域外天魔对本地人的污染能力。

    尤其是赵祯生长在如此压抑的环境当中,反弹的速度是寻常人的数倍。

    不过高继勋确实是发现了,官家其实是下意识的模仿宋煊的言行,如此来为自己增强信心。

    这一点,他并没有告诉王曾。

    “高指挥使,若是这玉清宫的道人多与官家接触,还望高指挥使多加阻碍,我有些担忧官家会走了真宗皇帝的老路,为这些道人所迷惑。”

    真宗皇帝搞这些天数运动的时候,没少被王曾所diss。

    就是因为如此,真宗皇帝是认为王曾是一个可以托孤之人。

    真宗皇帝也是知道这种事是假的,但是他需要这种仪式来巩固皇权,全都是为了政治服务的。

    高继勋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他能给王曾透露出这些消息,便是认可王曾的人品。

    就在王曾要踏出大门的时候,正巧遇见宋庠来了。

    “见过王相公。”

    “你这是?”

    宋庠是去与刘娥说一说官家今日的活动,未曾想王曾会在这个时候来见官家,不知道商议了什么事。

    “好叫王相公知晓,我是来为官家记录起居注的。”

    “嗯。”

    王曾也不多言,直接走了。

    因为刘娥破格提拔宋庠的事,在王曾看来宋庠与其余投靠刘娥的士大夫并无区别,所以对宋庠并不是那么的感兴趣。

    相反更善于交际的宋祁,与王曾关系不错。

    在其死后,是宋祁给王曾写的墓志铭。

    宋庠瞧着王曾远去,颇为客气的拱手道:“不知道王相公来此?”

    “公干。”

    高继勋回了两个字后,便直接回去接着保护官家了,并不想与宋庠多交流,免得说了不该说的话。

    宋庠无奈的苦笑一声,也紧随其后,进入了玉清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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