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托尼·史塔克的嘴角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在微微抽搐，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只正被全力拉扯的风箱一样。

    但他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将心里的怒火发泄在眼前这些人的身上，他们同样是受害者，同样是美队的朋友与战友。

    于是他只能强行压下那股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怒意，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那个枪手……他的身份呢？！”

    这次，已然从窗边走到妻子身侧轻声安慰的【鹰眼】转过身，看了一眼托尼·史塔克那几乎要吃人的眼神，声音沙哑的说道：

    “我已经通过一些秘密渠道，问过【神盾局】内部还能联系上的朋友了，经过他们的初步确认……那个枪手很可能是巴基·巴恩斯。”

    “巴基·巴恩斯？”托尼·史塔克皱起眉头，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他是罗杰斯队长在【二战】期间的搭档……”【鹰眼】神色复杂的补充道：“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后来又一起组建了【咆哮突击队】，情同手足。”

    “据档案记载，他在1945年的一次任务中，为了救队长而意外坠崖失踪，后来被认定为阵亡。”

    “这……这怎么可能？！”托尼·史塔克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瞪大双眼，脸上写满了荒谬，“明明都已经过去了七十年，就算他没死，现在也应该是个九十多岁的老头子了！”

    “等一下，你别告诉我，他也跟罗杰斯一样是超级士兵？并且同样在冰川里被冻了七十年？！”

    他实在无法接受对方的这个解释，因为这太违背常理了。

    “具体原因目前还无法确定。”

    【鹰眼】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深深的疲惫和困惑：“不过目前【神盾局】内部的推测是……巴基·巴恩斯之所以能够活下来，并且保持‘年轻’，很可能与阿尼姆·佐拉当年的某个秘密实验有关。”

    “据说，巴基·巴恩斯和他所在的小队，曾经在1943年时被【红骷髅】率领的【九头蛇】俘虏过……”

    “阿尼姆·佐拉可能在他们身上进行了某种类似【超级士兵血清】的实验……”

    【鹰眼】敏锐地从托尼·史塔克那剧烈变化的脸色和眼中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中，看出了情况不妙。

    他太了解面前的这个男人了。

    这个看似骄傲自负的花花公子，其实极重感情，所以一旦认定目标，报复起来将会是一番极其可怕的场面。

    于是顿了顿，他不由语重心长的劝说道：

    “托尼，听着……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我们也都想亲手宰了那个混蛋。”

    “但是，眼下【神盾局】和全美的警方都已经对他发出了最高通缉令，他们会动用手头一切资源去抓他的。”

    “相信我，那个混蛋一定会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而我们现在还有更加紧迫的事情要做。”

    然而，还不等他把话说完，托尼·史塔克便冷冷地打断了他，声音如同来自冰川的寒风，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不需要麻烦他们了，我会亲手宰了那个混蛋的。”

    这句话里的杀意，仿佛让房间里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

    “托尼，别做傻事儿。”

    【黑寡妇】见状也连忙强打精神，开口劝阻，声音里满是焦急和恳求，“我知道……我知道你现在有多愤怒，有多想替队长报仇，我们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恨不得立刻把那个巴基·巴恩斯找出来，撕成碎片。”

    她的眼泪再次涌出，声音带着哭腔，“但是……我们眼下必须集中所有精力来对付【奥创】，他还在某个角落里虎视眈眈，它的威胁足以毁灭全人类。”

    “还有【洞察计划】……那是队长用生命去阻止的东西，是他的遗愿。”

    “如果我们不能及时阻止那三艘【天空母舰】升空……到时将会有几百万、上千万的无辜者遭殃。”

    “托尼，眼下我们必须分清主次……那个巴基·巴恩斯，我们可以把他放在名单的最后，等我们解决了【奥创】和【洞察计划】以后，我会陪你一起去抓他，我发誓！！”

    托尼·史塔克闻言，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眼中的怒火如同实质般燃烧。

    他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渗出血丝。

    【黑寡妇】与【鹰眼】的话，像一盆盆冷水，浇在他熊熊燃烧的复仇火焰上。

    他恨！

    他恨不得现在就穿上装甲，调动【斯塔克工业】所有的卫星和资源，全球搜捕那个叫巴基·巴恩斯的杀手，然后亲手将他轰成渣子。

    但是理智在艰难地拉扯着他。

    【奥创】是他亲手创造的灾难。

    【洞察计划】则是悬在全人类头顶的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

    美队正是为了阻止这些更大的悲剧而牺牲的。

    如果他此刻被复仇蒙蔽了双眼，弃这些于不顾，那么美队的死将变得毫无意义。

    他甚至能想象到，美队在天堂里会用怎样一种失望又坚定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们不能因为个人的情感，而忽略了更大的责任，托尼。”

    他的耳畔仿佛听到了美队那温和却又不容置疑的声音。

    巨大的矛盾和内耗，让托尼·史塔克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他下意识的剧烈喘息着，仿佛刚刚进行了一场生死搏斗。

    最终，那股几乎要毁灭一切的暴怒，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虽然并未完全消失，但却成功被他强行压入了心底最深处，化作了一块随时都有可能重新爆发的复仇之石。

    托尼·史塔克脸上的表情从极致的愤怒，逐渐归于一种近乎可怕的平静。

    只不过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在这份平静之下，涌动着的其实是更加危险的暗流。

    想到此处，他的目光缓缓移动，最终落在了刚刚那个被他拍在桌面上的银色移动硬盘上。

    那里面存储着阿尼姆·佐拉的全部意识数据。

    直到几分钟前，他还依旧对美队提出的将阿尼姆·佐拉的意识数据上传到【生命摇篮】中那具‘振金之躯’里的计划充满了抵触和不屑。

    在他看来，将一个危险的‘老九头蛇’注入一具几乎拥有绝对防御的‘振金躯体’之中，这简直是疯了。

    但现在……随着美队的死去，一切都变得不同了，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不那么排斥这样的做法了。

    一种近乎偏执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

    既然美队选择相信这个‘老九头蛇’能帮助他们对抗【奥创】，既然这是美队用生命换来的‘遗产’……那么，好吧。

    但是，他绝不会让事情再次脱离自己的掌控。

    他绝不会再创造出一个不受控制的怪物。

    托尼·史塔克伸出手，动作稳定得可怕，将那个移动硬盘牢牢地抓在了手中。

    他抬起头，看向一直沉默地坐在角落里，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复杂情绪的布鲁斯·班纳。

    托尼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冰冷而决绝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要将一切掌控在手中的执念。

    “班纳……”

    他的声音十分平静，甚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在寂静的房间里清晰地响起，“在正式把阿尼姆·佐拉的意识数据上传到【生命摇篮】里的那具‘振金之躯’前，先让我们给它好好地加上一道枷锁吧！！”

    ……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托尼·史塔克与布鲁斯·班纳两人便废寝忘食的忙碌了起来。

    而原本那座看起来即普通又老旧的谷仓，其内部也在这期间被彻底的改造了一遍。

    原本堆放农具和干草的空间，此刻已被彻底清空。

    几张临时拼凑的工作台上，摆满了高精度的示波器、信号发生器、焊接设备，以及散落一地的高级电路板。

    空气中弥漫着焊锡的松香味和臭氧的微腥，以及咖啡因提神饮料飘荡出来的浓郁气息。

    这里俨然已经成为了托尼·斯塔克和布鲁斯·班纳这两位顶尖科学家的临时工作室。

    托尼·斯塔克此刻形象略显潦草，身上穿着一件灰色T恤，眼圈深重，胡茬也冒了出来，但那双焦糖色的眼睛里却燃烧着近乎偏执的专注光芒。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舞动，快得几乎带起残影，而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无数代码如同瀑布般向上流淌。

    “班纳，阿尼姆·佐拉的【递归节点】检查完了吗？我可不想在启动传输时听到他哼唱‘九头蛇万岁’。”

    托尼·史塔克头也不抬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他那特有的毒舌调侃，但紧绷着的脊背却暴露了他内心之中的严肃。

    布鲁斯·班纳则显得沉稳许多。

    他脸上戴着防护眼镜，正小心翼翼地用精微操作臂，调整着悬浮在【生命摇篮】中秧那具‘振金之躯’脑袋内部的神经束连接节点。

    听到托尼·史塔克的话，他停下动作，用手指推了推防护眼镜，略显疲惫的说道：

    “【递归锁】已经加了三层，托尼……基于我们之前对抗【奥创】总结出来的经验，我已经在阿尼姆·佐拉的核心认知循环里，嵌入了【机器人三定律】的变体，并且还是最高优先级……除非他能从底层架构的层面彻底颠覆逻辑学，否则理论上无法绕过我们预设的防御机制。”

    在过去几天不眠不休的奋战中，两人的工作卓有成效。

    他们先是对托尼·史塔克此前从【新泽西州·维顿县】废弃的军事基地的地下计算机库中拷贝回来的阿尼姆·佐拉的意识数据，进行了一系列的特殊安全加固措施。

    不仅构建了多重防火墙和动态加密协议，以确保不会重蹈【奥创】的覆辙，将其变成一个试图毁灭人类的疯狂机器人。

    还特别将两人之前共同研究开发出来的，专门用于禁锢【奥创】互联网能力的【数字牢笼技术】也一并加入了进去，算是额外给阿尼姆·佐拉增加的一项能够克制【奥创】的杀手锏。

    同样的，一旦阿尼姆·佐拉表现出任何危险的自主性或者不稳定的倾向，他们也可以从外部激活【数字牢笼】，瞬间将其隔离，甚至是清除……

    除此之外，托尼·史塔克还利用休息的碎片时间，倾注心血的打造了一个全新的【微型方舟反应炉】，作为这具机体的核心动力来源

    只不过，这个【方舟反应炉】却不再是与他胸口那个圆环类似的形状，而是被设计成了一颗多棱面，散发着柔和而稳定白光的宝石形状。

    精致璀璨的形状，看上去如同来自神话中的宝物一般。

    而托尼·史塔克之所以要将【方舟反应炉】做成这样，并不是他想标新立异，而是【生命摇篮】中的那具‘振金之躯’的额头上，原本就被【奥创】预留出了一处不知道准备用来镶嵌什么的特殊凹槽。

    托尼·史塔克也只不过是根据那个凹槽的形状，设计出了宝石状【微型方舟反应炉】而已。

    此刻，这颗供给能量的‘宝石’正静静地躺在工作台旁的丝绒衬垫上，等待着被赋予使命的时刻到来。

    托尼·史塔克要将它镶嵌在那具‘振金之躯’的额头上，作为其永不枯竭的核心动力源，同时也象征着一种‘启蒙’与‘控制’。

    “托尼，准备工作已经差不多了。”

    布鲁斯·班纳最后检查了一遍【生命摇篮】，直起腰，揉了揉酸涩的后腰，脸上满是完成重大工作后的虚脱感。

    托尼·史塔克也停下了飞舞的手指，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那颗宝石状的【微型方舟反应炉】前，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其夹起。

    他的动作十分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来吧，先给他装上‘心脏’，然后才是‘大脑’……”

    在【黑寡妇】和【鹰眼】的紧张注视下，托尼·史塔克精准地将那颗宝石般的【微型方舟反应炉】，镶嵌进了【生命摇篮】中那具‘振金之躯’额头上预留的凹槽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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