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野性难驯的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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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7年9月17日,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让高平堡(今阿拉斯加朱诺市)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雾之中。
木制的寨墙被雨水浸透,泛着深褐色的光泽,墙角排水沟里,浑浊的水流裹挟着枯叶与碎石,打着旋儿奔涌而出,最终汇入不远处的溪流,激起一朵朵细碎的水花。
远处的海岸线模糊不清,只有一艘停泊在简易码头的小型单桅帆船在雨幕中若隐若现,随着海浪轻轻摇晃,船帆早已收起,湿漉漉地耷拉在桅杆上。
船舷上悬挂的铜铃在风雨中叮当作响,声音清脆却又透着几分寂寥。。
一年半前,这里还只是一片荒芜的海岸,只有特林吉特人的独木舟偶尔划过。
如今,一座初具规模的堡寨已经矗立在海边,两座木制仓库堆满了从周边部落收购来的皮毛,十几栋木屋整齐排列,烟囱里升起的炊烟被雨水打散,在空中化作一缕缕淡淡的白雾。
最初,高平堡跟北方若干拓殖点的性质基本类似,主要任务就是收集周边土人部落的皮毛,然后将其整理打包后,由定期巡航的商船运回启明岛,进行简单的硝制加工,最终销往大明或者西属美洲(一般是在当地经过一番周转后,尽数卖往欧洲)。
然而,今年四月的偶然发现,彻底改变了这里的命运,使得该堡的人口骤然间增加两倍以上。
是时,几名武装护卫在金水河(今黄金溪)附近休息时,在河水冲刷的砂砾中意外发现闪烁的金粒。
消息传回启明岛本部后,财政部贵金属管理司立即联合矿业部派出了一支勘探队,确认了砂金矿的存在。
一个月前,五十多名矿工和数名武装警察被调集至此,开始对这处砂金矿进行初步开采。
如今,沿着河流两岸,简易的木制淘金槽和筛金架一字排开,矿工们弯着腰,用木盆一遍遍淘洗砂土,寻找那抹诱人的金色。
在寨子里存放毛皮的库房旁边,还专门修建了一间砖石构造的金库,两名贵金属管理司的办事员负责采集而来的黄金的清点和保管。
但是,黄金带来的不仅是财富,还有麻烦。
周边的特林吉特人原本对新华人的皮毛交易还算友善,可自从淘金的消息传开后,他们的态度变得微妙起来。
半个月前,北方贸易公司的伙计前往附近的一处土人部落时,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冷遇,对方就新华人开采黄金的事情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部落里的萨满神情肃穆,手持骨杖,用充满神秘而又威严的语气宣称,“黄金是山神的血液”,擅自开采会给所有人招来灾祸。
“灾祸?”贵金属管理司驻高平堡主事郑生锁冷笑一声,站在屋檐下望着雨幕,“他们要是真敢动手,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骨箭快,还是我们的火枪快!”
“发生冲突倒也未必,可他们若是采取不配合的态度,还是会让高平堡诸多驻守人员很难受。”办事员刘青山苦笑着说道:“你也知道的,他们的考课绩效,可是以皮毛收购的数量为准。这土人发难,不将猎获的皮毛卖与高平堡,他们怕是要喝西北风了。”
“高平堡的人在对你抱怨?”郑生锁瞥了他一眼。
“呵呵,他们抱怨几句也是难免的。”刘青山说道:“但咱们毕竟代表贵金属管理司,代表政府,他们也只能嘴上说说。”
“那些土人将猎获的皮毛攥在手里,不来与高平堡交易,怕是更为难受吧?”郑生锁讥诮地说道:“说来也是可笑,高平堡握着三四十杆火枪难道都是烧火棍,就眼睁睁地看着土人拒绝合作?”
“……”刘青山听到这句杀气腾腾的话语,眼皮不由跳了几下。
数年前,新华政府组织军队在青霭群岛(今夏洛特皇后群岛)对桀骜不驯的海达人发动过一次严厉的军事打击后,便大大震慑了周边所有土人部落,使得他们在与新华人进行毛皮交易时,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清澈。
一年半前,北方贸易公司于此设堡建寨后,也通过轻松猎杀当地体型庞大的棕熊,向附近的特林吉特人展示强悍的武力,然后再以“优惠”的交易价格,向他们售卖各种商品,使得双方保持了一定程度上的友好关系。
难道,一年多过去了,这些土人就忘了新华人不仅能生产和制造诸多新奇物事,还有手段高明的杀人技艺?
“哦,对了,郑主事,‘平昌号’待天气转好后,便会启程返回启明岛。”刘青山转移了话题,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邢堡主上午在问我们,是否需要将库存的砂金矿随船运走。”
“一转眼,这就要马上就要入冬了。”郑生锁叹了一口气,“采集的砂金库存不过七八百两,运回本部,数量怕是少了点。”
“郑主事的意思是……暂时不运回本部?”刘青山试探着问道。
“不,还是运回去,聊胜于无吧。”郑生锁摇摇头说道:“这些砂金矿可是我们这一个多月的辛苦所得,总得让管理司的大人们看到我们的成果。”
雨势愈密,高平堡外的山林里,几个披着兽皮的身影悄然退去,消失在浓密的雨雾之中。
一只警醒的猎犬,蓦地从狗窝里钻了出来,警惕地盯着厚重的寨门,似有所惑,吠叫了几声,引来护卫的注视后,便使劲地摇动尾巴,低低的呜嘤着。
——
次日天明,雨后空新,但凉意更甚,预示着冬时的脚步正在慢慢临*******昌号”的水手们再次对船只进行了一番细致点检,随后,便开始忙碌地做着出发前准备,起航返回启明岛本部。
“平昌号”是一艘排水量一百二十吨的单桅纵帆船,结构相对简单,操作起来也比较……简单,机动性强,非常适合通行于新洲西北密集群岛的海域。
尤其是在顺风航行时,船员只需调整船帆角度,便可借助风力推动船只前行。
不过,在风向多变或逆风航行时,操控难度就显著增加了,水手们需要频繁调整帆索和船舵,利用抢风行驶技巧,努力让船只呈“之”字形前进,对水手的经验和技巧要求极高。
但是,它最大优点就是所需人员较少,非常适合新华这种极度缺乏人手的现状,像“平昌号”这么一艘百余吨大小的单桅纵帆船进行沿海航行时,仅需八九人即可维持基本操作。
其中,船长负责指挥和导航,3-4名水手负责操控船帆和舵,其余人员负责瞭望、船只维护和清理,以及轮班值守等工作。
“起航了!”
随着一声悠长的呼号声,“平昌号”缓缓驶出高平堡略显简陋的码头,湿漉漉的船帆在微风中勉强鼓起。
相较于来时的路程,此番回航无疑是顺风顺水,要不了半个月,便能返回启明岛。
届时,全体船员就将迎来一段惬意的长假,可以跟家人好生相聚一些时日。
期间,最多会跑几趟短途航行,也基本上是在新华湾(今普吉特湾)这片海域“遛一遛”,帮着移民拓殖部拉拉移民,送送物资。
“船长,咱们这艘船也可以算是‘宝船’了。”大副张贵看着舱室内那口箱子,眼里透着一丝热切,“不仅有两千多张优质毛皮,还有这么一箱黄金,价值怕是超过好几万块吧?要是在路上被哪个海盗给劫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呸呸呸……”船长马长顺闻言,没好气地啐了他几口,“狗日的,你就不能盼着咱们一路顺顺利利的返回启明岛?……还他娘的遇到海盗!要是真遇到了,人家第一个就砍你的脑袋!”
“嘿嘿……,说错话了,说错话了!该打,该打!”张贵也自觉失言,伸手轻掌了几下嘴巴,“不过,在这片海域,怕是没有哪个胆大的土人敢来打咱们的主意!要不然,就等着咱们打上门去,灭了他们阖族大小。”
“哼,没人敢来打主意,那是最好不过的。”马长顺拍了拍那口箱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咱们出海跑船的,不就是图一个平安顺遂嘛。”
“我只希望我们所有人,还有船上的货物,都能获得妈祖庇佑,全须全尾地返回始兴港(今维多利亚港)。”
——
9月21日,经过两天航行,“平昌号”进抵利津堡(今阿拉斯加亚历山大群岛凯奇坎市)。
甫一到港,便隐然感到一股肃杀的气息,驻守于此的五十余名护卫一个个都表情凝重,而且还不停地往来奔走,将大量火药和军械往两艘小型桨帆船上搬运,一副要干仗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马长顺拉着一名护卫,颇为紧张地问道,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这不明摆着的吗?”那名护卫横了他一眼,恶声恶气地说道:“咱们这是要跟土人干仗呀!”
“哪里的土人?”
“海达人!”那护卫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一脸狰狞,“狗日的,青霭岛(今夏洛特皇后群岛)上的海达人杀了咱们的去收皮毛的伙计,抢了所有的货物!”
“啊!”马长顺闻言,不由大惊,“他们这是……作死吗?”
前几年,不是才出动军队将他们给犁了一遍吗?
怎么,又跳出来作死!?
“哼,谁说不是呀!”那名护卫冷哼一声,“这些海达人向来桀骜不驯,不服王化,经常袭击邻近的其他部落,掠为奴隶,抢夺财物。”
“近年来,咱们向他们发出几次警告,勿要交相互攻,破坏地区秩序。可他们倒好,一直阴奉阳违,背着我们仍旧四下掳掠土人,争夺皮毛资源。”
“更可笑的是,他们还一再要求我们对其加大出售金属铁器,其中包括铁矛、钢刀,甚至火枪之类的攻击性武器。否则,就拒绝向我们提供皮毛和渔获。”
“嘿,他们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可以拿捏我们了!”
“……”马长顺听罢,不由微微摇了摇头。
海达人主要散布在青霭群岛上,是天生的航海者,以擅长建造大型战船而出名。
他们所造的战船,长度可达18-24米,宽度约1.5-2米,可容纳40-60人,用于部落冲突和远洋突袭。
他们的船只虽然仍是独木舟结构,但通过肋骨加固和精细雕刻,达到了极高的适航性和耐用性。
而且,他们的航海技术跟北欧海盗维京人相若,可以进行数百上千公里的航行,而不会迷失方向。
他们对海洋的熟悉程度,就如同对自己的家园一般,能够准确地判断风向、水流和潮汐,利用这些自然力量进行航行。
两年前,海达人对北屯堡(今温哥华岛哈迪港)发动袭击,就是出动了三艘大型战船和若干独木舟,从青霭群岛出发,一路南下,杀到了新华人面前。
他们在武装冲突中还具有相当的战术素养,会根据不同的对手和具体的战场环境,或施以突袭,或进行暗中伏击,或利用火攻,对那些只会吆喝一嗓子,便挥舞着棍棒骨箭蜂拥而上的土人部落来说,不啻为降维打击。
可以说,在新华势力尚未深入该片海域之前,海达人在这里是当之无愧的霸主,凭借其高超的造船技术,以及勇猛无比的战力,将周边所有部落都视为自己的猎物,予取予求。
在海达人的生产和生活中,非常依赖奴隶劳动,用于造船、食物采集、捕鱼以及家务。
而他们所拥有的奴隶,绝大部分都是来自对其他部落的征服和掠夺。
每一次的掠夺行动,都伴随着血腥和杀戮,给其他部落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海达人有一个延续了数百上千年的传统——冬季赠礼节,通过向族人分发财富,比如自己所获得的皮毛、雕塑、渔获,以及奴隶,来彰显自己的地位。
大概有点类似后世的“装逼”、“炫富”行为,但这在海达人的文化中,却是一种重要的社交和地位象征方式。
哇,大哥牛逼!
随着新华人的到来,铁器、小刀、铁锅、盐巴、烧酒、香料、布帛、玻璃珠等新奇物什,便成为海达人所追逐的目标。
在新华人面前碰了一鼻子灰,并深刻领教了一次霹雳手段后,海达人也老实了一段日子。
他们也按照特林吉特人那般,猎取皮毛、捕捞渔获,然后规规矩矩地拿来跟新华人交易,换取他们所需的各类生产和生活用品。
可问题是,当掠夺的基因早已深深地刻印在身体之内的情况下,海达人根本就不耐于这种宁静而平和的生活。
他们渴望掠夺,渴望在战斗中获得刺激和荣耀。
他们还渴望拥有更多的奴隶。
他们更加渴望获取各种各样的新奇物什。
但新华人所订立的规矩,却要求所有部落氏族不得交相互攻,更不得肆意吞并,还必须遵从新华人制定的交易规则和地区秩序。
这就像一道无形的枷锁,生生将海达人束缚在一座座栖息居住的岛屿上。
没有战争,海达人就无法获得奴隶。
没有掠夺,海达人就不能快速积聚财富。
没有更多的财富,冬季赠礼节,我还怎么去“装逼”,怎么去“炫富”?
“所以,他们就胆大妄为地攻击了我们的商栈?”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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