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连锁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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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2日,夜,静海。
随着夜幕的降临,让人难耐的暑热已经慢慢消退,丝丝微风吹来,拂动些许凉意。
位于河湾处的一座临时大营里却不断传来阵阵喧闹和嘈杂,一些营帐中,甚至还隐隐有妇人低泣声和哭告声,以及男人肆意的淫笑声和喘息声。
一队静海县派来劳军的夫子将米粮酒肉交付于军中后,便逃也似的离开军营,唯恐遭到这帮兵痞的荼毒。
贼来如梳,兵来如篦,作为小老百姓,那不得赶紧离这些人远远的。
虽然,这些来自辽东的军兵是南下平叛的,但他们的一番作为估计跟叛军也没啥区别,一样的抢掠财物,一样的祸害地方。
县老爷吩咐我们给这帮丘八送酒送肉,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他们,多半就是希望他们赶紧离开我们静海,少糟蹋一点地方村镇。
这一路闹腾,咱们老百姓可遭了大罪!
听说,山东那帮叛军好像也是来自辽东军镇的,大半年时间,接连打下了十几个府县城镇,造成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被害死的怕也有好几万人。
所以,在地方百姓的眼中,这些辽东人,都不是什么好玩意,最好能拼个两败俱伤,一块去见阎王。
对于沿途府县城镇的抱怨和诅咒,奉召南下平叛的辽东诸镇官兵自是不屑理会。
千里迢迢的一路行来,风餐露宿的,甚是辛苦,心中也同样是抱怨不已。
顺路捞些好处,谋些福利,对他们来说,那是应当应分的事。
总不至于,咱爷们为朝廷平叛,为地方靖平乱军,到头来什么都没落下好吧?
“两环兄,登州平乱,你觉得咱们有几分胜算?”
在大营正中的一座营帐里,宁远参将祖大弼与山海关副总兵吴襄相对而坐,案几上摆着一壶温热的酒和几碟简单的小菜。烛光摇曳,映照出两人略显疲惫却坚毅的面容。
祖大弼端起酒杯,轻轻地与吴襄碰了碰,轻声问道:“据闻,李九成、孔有德等人已经尽占登莱,聚众兵马超过十万,实力膨胀得极为迅速。山东、河北等数镇兵马皆败于叛军之手,气焰嚣张,意图据山东而自立。”
“以至于,朝廷不得不抽调我宁远、山海关等关外诸镇兵马前来平叛。虽然,咱们关外军马强盛,战力远超叛军乌合之众,但毕竟人数仅五千余,兵力未免稍稍单薄了点。要是遭到叛军优势兵力的围攻,咱们怕是要吃不少亏呀!”
“赞宇(祖大弼字赞宇)可是怕了?”吴襄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笑着问道。
“不瞒两环兄,我心里是有点怕。”祖大弼说道:“不过,我倒不是怕死,更不是怕咱们打不过那些叛军。我是怕咱们带的这些关外军队要是全都消耗在叛军这里,对辽东整体局势而言,那可就会面临极为险恶的境地。”
“咱们关外诸镇数万兵马本来在应对建奴威胁时,就已经显得力不从心,处处被动,屡遭败绩。一旦咱们这五千多兵马都丢在了登莱,那对我们辽东可就有些伤筋动骨了。这建奴要是得了信,那肯定会不会放过这么好机会,说不得又要跑过来占便宜。”
“去年九月,建奴大举围攻大凌城,将我兄长困于其中,一度将咱们辽东诸镇逼得各种险境丛生,好不狼狈。我这不是担心,咱们这边调动了兵马,那边厢建奴指不定又搞出什么动静。”
“有啥担心的!”吴襄不以为然地说道:“只要我们辽东诸镇谨守各个堡寨城池,不要轻易跟建奴野外浪战,难不成还怕建奴大军攻城?建奴虽然凶悍堪战,但想要一个个地啃下我们的堡垒城寨,怕是会让他们崩掉几颗大牙!”
“再者说了,去年建奴刚刚才与我们辽东做过一场,咱们固然损失惨重,但建奴的人员物资消耗就小了?我是不信,他们难道会丝毫不做休整,今年复来再攻?至于李九成、孔有德之辈,跳梁小丑而已,虽在登莱搞出这般大阵仗,还聚起十万之众,但在咱们辽东军镇面前,不过土鸡瓦狗一般。”
“两环兄……”祖大弼闻言,顿时无语至极。
这番言语也太托大了!
这位兄长(祖大寿)的妹婿话向来是说得漂亮,但仗却是打得极烂,对阵建奴是鲜有胜绩,甚至连起码的斩获也没多少。
像去年大凌河之战,建奴出动数万甲骑将大凌城团团围住,把他兄长困于其中。蓟辽总督孙承宗命吴襄、宋伟领兵前去解围。
却不料,吴、宋两部兵马前后两次解围不成,最后在距离大凌河十五里的长山遭遇建奴伏兵时,吴襄更是不战而逃,致使全军溃败,监军张春被俘,兄长随后被迫献降于建奴。
若非辽东诸将一起为其说项求情,并对此战过程加以各种掩饰,吴襄说不定就会被孙承宗给当场行了军法。
当然,此战中,逃跑的高级将领也不单单只有吴襄一人,那个以勇毅敢战而著称的宋伟同样也是在临战不利时,率先撒丫子跑回了宁远城。
所谓法不责众,再加上辽东军镇同气连枝,迫得朝廷也不敢贸然处置吴襄等败军之将。
毕竟,辽人守辽土这一方略自孙承宗提出并实施后,早已成为朝廷上下的共识,若是因战场失利就予以重惩,会将这些辽东军镇(将门)给得罪了,从而失了“辽人”之心。
所以,去年大凌河一役惨败后,除了蓟辽总督孙承宗被夺职罢官外,辽东诸镇的将领几乎没受到任何实质性的处罚。
吴襄在被褫夺官职后不到半年时间,又被重新起用,担任永平副总兵。
待此次朝廷下旨,命关外诸镇辽兵入关平叛,剿杀登莱叛军,吴襄又被任命为山海关副总兵,随同辽镇平叛大军监军高起潜、总兵金国奇南下山东,平定李、孔等人掀起的叛乱。
其实,在他们辽东将门眼里,也没怎么将这些叛军放在眼里。
盖因,李九成、孔有德、耿仲明等叛军首领皆为东江镇军将出身,跟辽东诸镇相较而言,属于“游而不击”、“击而无胜”的三四流部队,战力低下,几与朝鲜军队相若,向来为辽东诸镇所鄙视。
别看东江镇在毛文龙时期常常向朝廷报捷,今日击破几座建奴堡寨,明日又砍下数百建奴脑袋,但在辽东将门看来,那就是一个个笑话,这些军功不是杀良冒功,就是夸大其词,根本就没有实质性的斩获。
哪像我们辽东辽东军镇,砍的可都是实打实的女真鞑子脑袋,取得的一个个战果也是没有经过任何夸大修饰过的(兵部官员对此说法表示深切的怀疑)。
不过,他们虽然对李九成、孔有德之辈存有几分轻视,但对他们所拥有的十万兵力和无数精良火器还是生出几分忌惮。
就算是十万头猪,那聚在一起,还是具有不小的威胁力,要是应对无措,说不定就是蚁多咬死象的结局。
就目前来说,辽东将门的根基就是他们手中所掌握的军队,以及能勉力应对建奴的攻伐,维系整个辽东局势不至于崩坏,从而避免建奴危及京畿,动摇大明国本。
若是辽东军镇遭到严重削弱,无力应对建奴的步步侵袭,那他们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要知道,去年大凌河一战,辽东诸镇遭到建奴重创,万余精锐尽数覆灭,七十余明军将领被俘,其中不乏游击、参将、总兵等之类的高级将领。
以至于,此次奉旨南下平叛,账面上多达七万余的辽东军团,仅抽调了五千余兵马。
无他,这些年来委实兵力损耗太大,难以腾出“多余”的兵力前往登莱。
“父亲!……叔父!”
正当两人一边饮酒,一边叙事时,从帐外进来一名年轻的军将,朝着二人拱手施礼后,沉声说道:“方才,监军派人发来军令,要求我宁远、山海关两部兵马明日卯时拔营启行,争取于八月初二(8月29日)进抵昌邑。”
“恩?”祖大弼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监军大人为何这般急切?难不成,登莱叛军已经攻占了整个山东,并且还荼蘼河南、河北两地?”
“叔父,侄儿猜测,监军大人可能是受了刺激,想要尽快赶到山东,好捞取一些功劳。”那名年轻军将笑着回道。
“哦,咱们这位监军大人受了什么刺激?”吴襄也流露出几分好奇。
“半月前,东江镇总兵黄龙率兵奇袭登州水城,大破叛军水师,取得了平叛战事以来首次大捷。”那名年轻军将恭敬地应道:“今日,京师传来陛下和兵部的嘉赏旨意,授予黄龙左都督,荫外卫正千户,赐银三百两。”
“那黄龙所奏捷报已然证实?”祖大弼惊讶不已,“就凭东江镇那点实力,当真是大破登州水城,尽毁叛军水师战船?”
“叔父,既然陛下和兵部发来恩赏旨意,想来是已经证实了黄龙所建功绩。”那年轻军将苦笑一声,说道:“如此,在叛军肆虐登莱、荼蘼山东之际,而各路兵马又尽皆失利情况下,却唯有东江镇黄龙所部获此大胜,算是万马齐喑中仅有的一抹亮点,自当为陛下和兵部所看重。”
“据闻,东江镇之所以能大破叛军水师,盖因总兵黄龙征召海外新洲人的数艘炮船前来助战,以其强大的火炮压制叛军反击,方才得以抵近登州水城,施以大量神火飞鸦急袭叛军水师停驻于港内的众多战船,从而一战成功。”
“新洲人?”祖大弼看了看吴襄,“我好像在哪儿听过。……什么来路?他们居然有如此实力,能襄助东江镇大破叛军水师?”
“三年前,有一伙自称流落新洲大陆的番商前去皮岛以粮食换辽东难民,便跟东江镇勾连在一起。”吴襄想了想,说道:“去年,他们也曾出动两艘炮船助东江镇击退建奴的进攻,取得了所谓的皮岛大捷,俘斩超过一千五百余。”
“听说,战事结束后,为了酬谢新洲人,也为了双方更好的交往联系,东江镇副总兵沈世魁将一座小岛让与他们作为栖身之地,用于难民收拢和贸易沟通。”
“也就是说,黄龙这厮是靠着新洲人方才取得这个所谓大捷?”祖大弼听罢,顿时露出不屑的神情。
“叔父……”那年轻军将笑了笑,不无嫉妒地说道:“甭管黄龙怎么赢得此番大捷,但这功劳却是实打实的落在了他的头上。而且,此战过后,山东、河北诸镇兵马皆受鼓舞,在山东巡抚朱大典的军令下,已纷纷起兵前往昌邑汇聚。我琢磨着,要是咱们去得晚了,说不定连口汤都喝不上了!”
“哼,一个个想要抢功劳,也不至于这般急切!”祖大弼撇撇嘴说道:“要是叛军的水师战船未曾被东江镇所焚毁,他们尚且有一条后路可退,在朝廷各路大军的威逼下,说不定不会坚持死战到底。”
“可如今倒好,叛军没了舟船,也就断了他们遁海外逃的退路,这很可能会逼得叛军狗急跳墙,甚至做拼死一搏,反噬之力当不可小嘘。谁要以为叛军可欺,先行凑上去,怕是要倒大霉的!”
“叔父的意思是……”
“监军大人命我等八月初二赶至昌邑,这般急行赶路,底下的儿郎怕是吃不消。即使勉强按时抵达,又能存有几分战力?……到时候,别让叛军在阵前捡了便宜、讨了巧!”
“赞宇所言极是!”吴襄点头说道:“咱们辽镇兵马过来,是要捞取功劳的,可不是来为叛军送人头。要是折损了军力,不仅失了我们辽军的锐气,还亏了咱们的本钱,那可是大为不妙。”
“父亲,叔父,若是咱们不依监军所命,急行往援山东,可是会恶了监军大人……”那年轻军将颇为担心地说道:“届时,朝廷下拨钱粮,监军大人怕是要以此拿捏我们了。”
每年朝廷拨付至辽东诸镇的军费高达五六百万两白银,而监军高起潜只要随便施个绊子、卡个脖子,那可就是数以十万两白银,影响甚大,可不是轻易能得罪的。
“黄龙这厮,还真是好运气,依靠外来之力,拿了这份平叛的头功,得了朝廷重赏。”吴襄怔了一下,随即恨恨的说道:“如今可好,这倒逼得咱们不得不拿命去跟叛军拼杀,到最后未必讨得了便宜!”
“呵,说来说去,黄龙首建平叛之功,还多承了那海外新洲人的情。”
“新洲人?……娘老子的,待平灭了叛军,咱们辽镇得探探他们的底,竟然做的这等大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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