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 巡视河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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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死未死?”许芳眉头一挑,“这是什么意思?”
“沈采域还有几个高级的卫官被判了死刑,但还没到问斩的时候。这不就是虽死未死吗?”褚宪章说道:“他们不死,风头就不算过去,那些想买他们资产的人的心里就会犯嘀咕。”
“呵您这词儿用的,我道什么呢。”许芳嘀咕一句,接着问道:“对了,那些剩下的资产如果全部折现,大概能值多少银子?”
“值多少银子.唔.大概,”褚宪章皱着眉头盘算了一会儿,“大概二三万两银子应该还是要值的。”
“才值这点钱吗?不可能吧。锦衣卫那边不是估算说,这些罪官手里合计有好几千顷良田吗?就算一亩田只卖一两银子,估价也该是几十万两吧?怎么可能才二三万两。”许芳的语气逐渐微妙起来。
褚宪章两手一摊,倒是坦诚:“如果直接发卖那确实也该值这个价,可是巡抚衙门那边压根儿就没打算往外卖啊。”
许芳一怔:“没打算卖?”
“是啊。”褚宪章解释道,“巡抚衙门没收了这批田土之后,直接就按国初的计田授土政策,把大部分田土都分给那些正在地上佃种的失田军户,以及那些愿意在卫上落户归军的佃户了,每户三十亩现地,五十亩荒田,一下子分了好几千户下去呢。”
“竟然直接就分了”许芳沉吟道,“那巡抚衙门还有足够的资金来拓宽河道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褚宪章摇了摇头。“孙中丞他老也没跟我们说过资金够不够的事情。当然我们也没主动问。”
“好吧,”许芳收回飘远的思绪,目光重新落回到褚宪章的身上,“不说那些资产的事了。你们银行的日常业务怎么样?我刚才去你们银行,看见柜台边上有不少人在排队。看起来,你们这生意应该还不错吧?”
“不不不”褚宪典靠在椅背上,连连摇头道,“实话说,我们的生意真不怎么样。毕竟是外来户。”
“那我看的那些人是来干嘛的?”
“那些人啊,大都是为了缴税所以才来兑换银票的商户。”褚宪典说,“正儿八经来办理存取、借贷,或者中介业务的人真没多少。”
“兑票缴税?”许芳眉梢微抬,坐直了些,“天津都已经开始实行税收改票了吗?”
“还没有正式实行,不过衙门那边已经在准备了,公告也发出来了。就从下个月开始。”褚宪章说,“前些日子,孙中丞专门上疏,请求在天津巡抚辖内试行改票,皇上已经批准了,户部的票文也发下来了。许提领应该知道吧?”
许芳想了一下,没有任何印象:“什么时候的事?”
“呃”褚宪典抬手挠了挠鬓角,“具体哪天我也不好说,反正就是这个月里。”
许芳对具体的日期本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兴趣,晃了晃脑袋便接着道:“那本地民众对这事的反响如何?有没有人反对?”
“反对.这事儿这也没什么好反对的吧,”褚宪典笑笑,“毕竟又没有给谁加税,无非是多了一道来银行兑票的麻烦.”褚宪典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顿了一下,又往回收了一句:“不过也难说。前些日子,也就是政策公示之后不久,天津的商户们就在柳举人的牵头下,请孙中丞还有我们去津门楼宴商此事,说是想聊聊政策的细节。说不定他们会在那时候提些意见。”
“听褚行长这意思。”许芳问,“这顿饭还没吃?”
“是没吃,不过也快了。算算日子,应该就这几天了.”褚宪章望向曹捷敏,“是哪天来着?”
曹捷敏一凛,忙回忆了一下:“好像是两天之后。如果儿子没记错的话。”
“对!没错,就是两天后。”褚宪典想起来了,立刻点了下头:“我先前还算过,那天‘宜宴饮、宜祈福,忌开光、忌栽种’。算是个大排筵宴好日子。”
“呵呵,”许芳淡淡一笑,打趣道,“褚行长还懂相术?”
“哎呀,什么相术啊”褚宪章连忙摆手,脸上露出几分讪然,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不值一提的邪门外道罢了。也就是得空的时候看看,图个心里踏实,当不得真。”说到这儿,褚宪典忽然眼眉一凝,话锋一转:“对了许提领!列位钦差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中卫啊?若是不急着走,两天后的津门楼宴,不如也一起去?津门楼就在钟楼边上,是整个中卫最好的酒楼,菜色地道,景致也很不错。”
“算了吧。”许芳没听出试探的意思,“那些商户请的是孙中丞和你们,又没给我们发请柬。”
“没发也能去啊,”褚宪典一脸笃定,“列位是代天巡狩的钦差,能去赴宴是他们的”
“荣幸”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先前在驿站门口招呼许芳的那名驿卒,突然脚步带风地跑了过来。
“许爷,褚爷,曹爷!”那驿卒对着屋内三人匆匆行了个礼。
“你这是干什么?”许芳眉头微蹙:“没见我们正着说话吗?”
“三位爷恕罪!”驿卒连忙躬身告罪,“是巡抚衙门来人了,说孙中丞在衙门设了宴,特邀褚行长还有曹副行长过去赴宴。”
“啊?这”褚宪章闻言一愣,下意识地看向许芳。
许芳倒是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节:“褚行长和曹副行长到底也是宫里派到天津的头面人物,孙中丞在衙门里宴请高署长他们,顺带邀上二位,也是应有之礼。”
“就只有我俩?”褚宪章望向那驿卒。
那驿卒眼角一抽,讪讪地点了点头。
“许提领,您也跟我们一起去吧。”褚宪章转头邀请道。
“我?”许芳一笑,“孙中丞又没有请我。我若是就这么过去,岂不是成了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了。二位去赴宴吧,不必管我。”
“许提领这话就见外了!”褚宪章连忙说道:“孙中丞只是不知道您跟我们在一起而已。若是知道了,肯定会让人再来邀您的。而且您要是不去,我俩去了也不安心。”
“是啊,是啊。”曹捷敏也在一旁附和道,“请许提领跟我们一起去吧。”
许芳不想去,免得尴尬地跟孙承宗解释为何没跟高时明他们一起去衙门拜访他;可转念一想,褚宪章他们去了之后,多半会提起自己在驿站的事情,若是孙承宗知道了却没见着人,反倒显得自己托大。
他的脑海里甚至闪过“给褚宪章下封口令”的念头,可是进一步想,这个念头又实在是不妥得很。这些消息很难压下来,而且孙承宗也能算是皇帝跟前最红的那批文官,什么时候升到内阁去当大学士也不是没有可能。今天要是给他一个坏印象,把他老人家得罪惨了,日后指不定埋下什么祸端呢。
“好吧,我就不请自来一回吧,”许芳沉吟片刻,终于轻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希望他老人家不要把我这个‘不速之客’撵出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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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承宗当然不会把许芳撵出来,恰恰相反,宴席间他还热情地邀请许芳跟他们一起去拓宽漕道的工程现场走走看看。
次日清晨,晨光破开薄雾,孙承宗带着一行人出了卫城北门。
马车碾过官道,车轮声混着远处运河的水声,在晨光里漫出几分暑日难得的清爽。神正平一身绯色虎豹补服,腰悬腰刀,骑马走在孙承宗的身边,时不时勒住缰绳望向西北,那里便是三角淀的方向。
三角淀又名西淀、苇淀,是宋辽以来津西一带的著名洼淀,也是由天津通往霸州、雄州和保定的咽喉水道。此淀北勾北运河,南连卫运河,并源接多条自然河流。
尽管在数百年间,三角淀一直在经受着包括永定河、潮白河在内的数条大河的不断冲塞淤积,但直到如今,三角淀仍旧是一个周长长达二百余里的大淀。为大运河的北运河河段及卫运河河段,持续地抵御着来自永定河的泥沙,并提供相对稳定的水流。
车驾行至淀边滩地,先闻得一阵喧嚷。待拨开半人高的荻草,眼前景象骤然开阔:连片的河工赤着脊背,古铜色的肌肤在日头下泛着汗光,手中铁锨起落间,黑褐色的河泥簌簌落在岸边,堆成半人高的土埂。
几头老黄牛套着木犁,正拖拽着长木耙,将淤塞的河道慢慢刮开,木耙过处,浑浊的河水泛起细密的泡沫。不远处的柳树下,几个穿灰蓝色吏服的人正捧着账簿,对着河工的数量指指点点,偶尔挥挥手,吆喝着调整劳作的位置。
“孙中丞来了!”有人瞥见了孙承宗的绯色官袍,忙不迭地高声通报。喧闹的工地霎时静了一片,临近的部分河工们停下手中的活计,纷纷转头望来,算是忙里偷闲,小歇一口气。几个小吏更是慌慌张张地整理着衣襟,快步迎了上来。
官吏们快速汇聚到一起,最后打头的是个四十上下的官员。此人面容清瘦,皮肤黝黑,身上穿着青色的七品鸂鶒补服,腰间系着一条墨色的素银革带,手里还捏着一个账本。
那官员一路小跑过来,隔着老远就把双手抬了起来:“下官关光,拜见孙中丞,拜见神佥事.拜见列位上差。”关光的目光扫到高时明等人,眼里立刻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诧异。他知道孙承宗因为钦差使团的到来,而把巡视河工的行程往后推迟了一天,但没想到孙承宗竟然直接把这些人给带过来了。
“好了,龙章。”孙承宗抬手虚扶,笑容温和,“来,认识一下。这位是新设海关总署署长高时明,高公公。”
关光忙又躬身:“河间府推官关光拜见高公公。”
高时明拱手还礼:“关推府客气。”
接着,孙承宗又以同样的方式,向关光介绍了庞天寿、方正化以及许芳等人。
行礼寒暄后,孙承宗迈步走向河边,指着眼前的工程现场对高时明等人说道:“高署长,诸位公公。天津三卫南承沧州,北接通州,东到塘沽,所以我就将辖区内的河道工程分成了三段,一段是河西务到天津的北运河段,一段是沧州到天津的卫运河段,还有一段则是天津到塘沽出海口的海河河段。”
高时明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几名河工正站在木筏上,手持长杆探入水中,似乎在测量水深。“所以说咱们现在站的地方,应该就是北运河河段的工程现场了?”
“没错。”孙承宗笑着点头:“北运河河段是三段工程中最重要的一段,因此,眼下正在同时进行着疏浚和拓宽。”
“孙中丞。您刚才特别说,这里同时进行着疏浚和拓宽。”高时明很敏锐,“也就是说,另外两段工程,只有疏浚,或者只有拓宽?”
“高署长想的不错。”孙承宗颔首解释道,“河道工程本就可以分为疏浚和拓宽两个独立的部分。比起疏浚,拓宽工程要挖开的土方量多得多,需要的人手也多;可是反过来说,疏浚工程得水下作业,难度更大,尤其是现在正值汛期,水下情况复杂,更是难上加难。”
他一边说着,一边望向河岸边正弯腰劳作的力工。此时,几名河工正踩着木架,拿着长柄铁耙在水中清理淤泥,旁边还有人摇动着龙骨水车,试图将溢出来的水排回到运河中。孙承宗轻叹一声,继续说道:“眼下,我们面临的最大的问题便是人手不足,无法让三条河道全面开工,只能根据实际情况,优先保障关键工程。为此,我们制定了‘并行疏浚,分段扩宽’的策略。说直白些,目前就只有北运河河段在施展拓宽工程,至于海河与卫运河段,暂时只能对那些壅塞特别严重,已经影响到航运的河段进行重点疏浚。”
“人手不足?怎么会?”高时明疑惑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二三月份的时候,京里不是往天津这边送了很多人过来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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