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7章 西厂执行局第二司与东厂番役局外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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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肇业引着许芳往后院走,脚下的青石板路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院子里种着几株石榴树,枝头挂着沉甸甸的青涩果子,风一吹,叶子便簌簌作响,带来一阵清香。
刚走没几步,青年忽然开口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白掌柜的尊名,应该是白肇业吧?”
白肇业脚步一顿,转头看向青年,随即欠了欠身:“回上差,在下正是白肇业。不知上差尊姓大名?”
“我姓许,单名一个芳。”青年淡淡道。
白肇业侧身拱手,正儿八经地作了一个揖:“在下拜见许上差。先前不知上差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许芳点了下头,算是受了他这一礼。
两人转过一个拐角,就见一个穿着灰布短打的伙计从相反方向迎面走来。那伙计手里拿着块干净的布巾和一个空托盘,看模样是要去二楼的会客厅收拾白肇业与祁彪佳用过的茶点。
那伙计显然不认识许芳,但看到白掌柜亲自引着人往后院的方向走,他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默默地欠身点头,让出中路。
“你先别去二楼了。”擦肩而过的时候,白肇业吩咐道,“先去沏两盏茶,备两碟点心,送到后院静室来。”
“是,掌柜的。”伙计连忙应声,对着许芳和白肇业行了个礼,接着脚步匆匆地朝着另一个通向后厨的出入口去了。
“刚才那个,”许芳收回侧瞥伙计的视线,转头看向白肇业:“也是厂里的人?”
“回上差,整个织经堂里的伙计、杂役,都是总厂选派来的自己人.”白肇业顿了下,又补充说:“不过那几个在别院抄书的老秀才是本地雇的。但他们只负责抄录邸报这类外卖的文稿,不管其他的事,平日里也只在别院活动,不会来这儿。”
许芳点点头,目光四下扫动,最后落在不远处一间房门紧闭的屋子上。那间屋子的门楣上挂着一块蒙了层薄灰木牌,木牌上写着“印染坊”三个楷体字。
“刚才在外面,我听你和那个书生好像谈刻书的事情?”许芳问。
“没错。”白肇业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块已经脱了漆的木牌,坦然道,“在下方才就是在和那位祁举人商量刻书出售的事情。”
许芳挑了挑眉,眼里闪过几分意外。对于“举人”这个身份来说,祁彪佳那个面相,确实有些太年轻了。不过他也没有深究,只是接着问:“你们这儿真能刻书?”
“不能。”白肇业笑着摇了摇头,“这个织经堂只是个掩人耳目的门面,没有刻版的工具和工匠。最多只能把书稿整理好,送到京师的经厂,由经厂负责排版、刊刻、印刷,最后再把成书运出来卖。”
“那你这印染间放在这儿是什么意思?”许芳抬手指了指印染间的门牌,“让铺子看起来更像个正经的书坊?”
“上差误会了。”白肇业解释道,“这个印染坊,在我们接管铺子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只是没有特意拆改而已。”
许芳微微颔首,目光从木牌上收回,又捉出一个词:“接管?你刚才说。”
白肇业点头道:“这铺子以前是挂靠在天津中卫一个韩姓同知名下的,做的就是刻印一体的书坊生意,卖些经史典籍和话本。后来总厂派我们到天津立足,便让我们以普通买家的身份,走正经程序从银行那里‘买’下了这座书坊,但我们买书坊的时候并没有给钱,只是拿着契约去衙门交了契税,所以算是接管。上差还不知道这些事?”
许芳耸耸肩:“这些事,应该是你们厂跟经厂,还有银行直接沟通对接的。”
“你们厂”这三个字,让白肇业大致确定了,面前这位看起来很像内使的年轻人,大概就是西厂的宦官。不过为了确定,他还是半试探着问了一句:“但西厂应该还是会过问的吧。这里边儿毕竟还有个资产转移的事情。”
“备案是庶务司在管,”许芳望着白肇业,无声地笑了笑。“如果我们直接过问,那就不是现在这么说话了。”
白肇业眼角一扯,讪讪笑道:“呵呵,原来如此。”
许芳没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一眨眼,又转回了刻书的事情上:“你们和那个祁举人的生意谈得怎么样了?”
白肇业小小的松了口气,连忙回道:“还有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但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物料方面,包括刻版和印刷,都由我们或者说经厂承担,因此刻出来的印版,归我方所有,后续要是再版,另外商量。因为他们只出书稿,所以利润分成取的是二八分账,也就是每售出一百册,著者冯氏能得二十册的利润,剩下的八成则归我们。”
“冯氏?”许芳敏锐地追问道:“你刚才不是叫他‘齐举人’吗?怎么这会儿又成冯氏了?”
“哦,事情是这样的。”白肇业赶紧解释道,“那位祁举人并不是著者,他只是代友人刊刻。书稿的著者姓冯,叫冯梦龙。而且祁公子也说了,这书刊印后所得的利润,他分文不取,全部存在银行的账上。”
“嚯”许芳挑了挑眉,眼里多了几分兴趣。“什么书啊?”
“是一部话本小说集,书名叫《古今小说》,也叫《喻世明言》。”白肇业回答,顿了顿又补充:“在下看过了,讲的都是市井里的奇闻轶事,有劝善的,也有讲人情的,故事相当不错,读起来也不晦涩,应该能卖得很好。”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后院深处一间屋子前。这是白肇业的签押房。房门上挂着一把黄铜锁,锁身擦得锃亮,显然常被使用。
白肇业从腰间取下一串钥匙,挑出对应的那把,“咔嗒”一声打开锁,推开房门后,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许上差,里面请。”
许芳点点头,迈步走了进去,目光下意识地在屋内扫了一圈。
这间签押房比昨日白肇基与陈总旗密谈的屋子稍大些,陈设虽不算奢华,却透着几分规整。明间摆着一套主客桌椅,桌椅都是普通的榆木材质,椅面上铺着素色棉垫。左次间有一张宽大的梨花木案台,上面叠着几摞文书,还放着一方砚台、几支毛笔;案台旁立着一个书架,架上整齐地码着各类典籍,甚至还有《大明会典》和《大明律集解附例》,至于右次间则是一个简单铺就的土炕。
白肇业请许芳坐主位,自己则退到门口,轻轻关上房门。随后走到下首的客座前站定,没敢先坐。
许芳也没立刻落座,他放下拿了一路的銮带绣春刀,随后从怀里摸出一块铜质的腰牌。
腰牌正面抬头刻着“西缉事厂”四字,下面则刻着“执行局第二司”和“许芳”的字样。而背面则是“钦差专用,不得外借,不得遗失,违者论罪”的说明文字。许芳将腰牌递给白肇业,语气严肃了几分:“正式认识一下,我是西厂执行局第二司副提领许芳。此来天津,是奉司礼监命令,例行过问贵站事务。”
话音未落,他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拆开后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文书,递到白肇业面前:“这是司礼监签发的授权令,上面还有你厂崔提督的署名,请看看吧。”
白肇业双手接过腰牌和授权,没敢花时间细看,只快速过了一遍,便将腰牌与授权递回给许芳,随后撩起长衫下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许芳叩首道:“卑职东厂番役局外勤司天津站总旗管事白肇业,叩见许提领!许提领有任何想问的,卑职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敢有半分隐瞒!”
许芳接过腰牌与授权令,重新揣回怀里,在主位上坐下,抬手虚扶了一下:“请起吧。我这次过来也就是了解一下贵站的近况,没别的意思,你不必这么紧张。”
“是!”白肇业又磕了个头,才缓缓起身。
起身之后,白肇业依旧垂着脑袋,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恭恭敬敬地站在原地,不敢擅自落座。
许芳见他这般拘谨,便又开口道:“坐吧,也没必要站着说话。”
“多谢许提领。”白肇业道谢落座,却只坐了半边椅子。
笃,笃。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两下轻短的敲门声,声音不大,却足够屋内两人听见。
白肇业立刻抬眼望向房门,沉声问道:“谁在外面?”
“掌柜的,是我。”门外传来先前那个伙计的声音,“茶和点心已经备好了。”
白肇业没有立刻应答,而是先转头看向许芳。待许芳点头示意,他才对着门外喊道:“进来。”
伙计推开房门,端着个漆色光亮的木托盘轻轻地走了进来。托盘上并排放着两盏青瓷茶盏,热气袅袅地往上冒,还摆着两碟点心。一碟是撒了层白糖霜的杏仁酥,另一碟则是裹着桂花碎的桂花糕。糕点的香气被茶水的热气裹挟着飘散,很快便在屋内弥漫开来。
伙计明显怔了一下,他能想到这个“白面书生”应该是“家里人”,但没想到能把白掌柜挤到客座上去。他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托盘,稍稍地盘算一下,随后直接越过更靠近自己的白肇业,来到了许芳身边,摆下了第一个盏茶。
白肇业的目光扫过托盘,见两碟点心不是同一种,便在伙计摆下桂花糕之后,对着转过头来的伙计抬了抬下巴。
伙计立时会意,又把杏仁酥拿了起来,准备摆到许芳的面前。
“没必要这样。”许芳抬手一挡。“一碟就好,我也吃不了多少。”
“许提领不必客气。这两碟一碟是桂花糕,一碟是杏仁酥。就是想让您多尝尝才一并上的。”白肇业笑着坚持,顺便给伙计递了个“快做”的眼神。
“那你坐过来和我一起用吧。”许芳指了指身边的位置。
“这怎么行!”白肇业连忙摆手,“上下有别,尊卑有分。如果平日里闲聊,卑职或许还敢斗胆与许提领并坐,可这会儿说的是公事,就必须讲规矩,明尊卑,您能让卑职坐着回话,就已经是抬举了。再说了,卑职平日掩人耳目,料理俗物,见客时总吃,早没什么新鲜的了。就像刚才,和那祁公子谈刻板出书的事情,就是吃了的。要是再用,恐怕得腻了。”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许芳收回手,那伙计立刻就把杏仁酥也给摆了上去,随后快走几步,将上给白肇业的茶递到他伸出的手上。
摆好茶点,伙计抱着空托盘脚步轻快地退了出去。临到门口,他还不忘伸手将房门轻轻带上。
许芳没有急着问话,而是借着茶水,慢悠悠地咬了一口桂花糕。
“这些糕点都是卫上一家名叫‘福源斋’的铺子送的,听说他家铺子在中卫开了八十多年,是津门三卫最好的点心铺。”白肇业适时地讨好道,“不知道合不合您的胃口?”
“他家能开八十年是有道理的。至少舍得放糖。”许芳咽下桂花糕,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漱了漱嘴里的甜味,“看这用料,应该不便宜吧?”
“确实不便宜,但也还好。”白肇业笑着接话道:“像您正吃的桂花糕,一钱银子能称两斤,杏仁酥则要便宜些,一钱银子好像能称.二斤八两。”
许芳低头看了手上的糕点一眼,若有所思地说:“一钱银子两斤。那一两银子就是二十斤。这价钱可比肉贵多了。”
白肇业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许芳这话是单纯的感慨,还是别有深意,他不敢随意接话,只能干巴巴地跟着应和:“是,确实比肉.贵。”
许芳没再接茬,只将手里剩下的桂花糕扔进嘴里。他一边慢慢咀嚼,一边用手指轻轻捻掉手上沾着的糕屑。待糕点咽下,他又端起茶盏,浅啜一口,将口中残渣漱干净咽下,才放下茶盏,抬眼望向白肇业说:“行了。咱们就不绕弯子了,说正事吧。宫里要你们东厂查的那个漕运走私案,现在查得怎么样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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