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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欢迎加入小贷党


廉有廉的好处,贪有贪的好处。

    廉吏于民有益,贪吏于赵安有利。

    赵安是要窃夺老太爷家产改朝换代的,如此,似乎用贪吏要比廉吏更有效果。

    因为廉则无把柄。

    无把柄,又如何驱使这廉吏做那谋逆之事呢。

    所谓身正不怕影子邪的道理。

    偏赵安要走的是廉吏眼中的邪路,这就天然矛盾。

    想让一个清廉奉公的传统士大夫抛弃忠君爱国理念跟着造反,难度不是一般大,毕竟满清占领中国已有一百余年。

    一百多年的各种阉割洗脑包括频发的文狱大案,导致这时代百分之九十九的读书人深信紫气东来就是华夏的政治正确。

    反清,则是最大的不正确。

    一些地方这种正确到了何种程度呢?

    连学宫里的孔夫子都剃发留了辫子!

    一些偏远地区的百姓甚至不知唐宋元明,只知有清。

    赵安前世尚有满清都亡了上百年还有不少人为这个王朝唱赞歌,誓死维护这个异族侵略政权,一听到谁说满清不好就给人扣破坏帽子,况眼下是满清实实在在的殖民时代。

    越是清官,对这个理念就越是笃信。

    满清国初所谓四大廉吏的于成龙、彭鹏、张伯行、田文镜哪个不是对清廷忠心耿耿。

    自古以来,清官绑定的就是忠臣二字。

    所以,指望清官造反跟母猪上树差不多。

    除非赵安从娃娃抓起,培养扶持一批反当下政治正确的储备人材,否则,他很难利用清廉官吏挖老太爷墙角。

    哪怕再欣赏这些清官,旧朝未灭新朝未立前都无法用之。

    没办法,双方根本对立!

    贪官则不然。

    贪官的道德天然具有灵活性,时高时低,而低的时候占多数。

    于贪官而言,利益第一,其它第二。

    虽然贪官也有忠臣,但大多数贪官与忠臣二字是绝缘的,否则也不会一到王朝末年大量官员投降。

    贪官首先顾的是自家利益,其次才是国家利益。

    前明末期便是如此。

    顺来降顺、清来降清。

    代表人物就是被称为中国第一世家的曲阜孔府。

    所以贪官只要有把柄落在赵安这个顶头上司手中,赵安就能很顺利的驱使他们做事,也极易引导这帮贪官一步一步走向“不归路”。

    等到这帮贪官发现自己上了赵大人反清贼船时,为了自保,他们别无选择只能一头走到黑。

    因为那个时候再揭发的话已经迟了。

    反亦死,不反亦死,不如反一下试试,说不定赵大人真能黄袍加身呢。

    这便是使廉不如使贪的道理。

    既然不可能把安徽粮食系统的官吏全部拿下换上自己人,赵安自是选择发挥贪吏的主动性,把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拉上船。

    仅事实而言,这就是明显的妥协。

    然而对贪吏的妥协与赵安给自己打造的清官人设并不矛盾。

    我不阻止你们贪,但我这个道台大人可以不贪。

    或者说,赵安可以把所谓的贪变成一个制度上让你们正当光明享受的待遇。

    只要你享受这个待遇,那你就得替本官做事。

    等把这帮贪官的价值挖掘干净,咱们再议一议退休的问题便是。

    “要继续深挖,加大力度!”

    赵安给清吏司新的指示,就是继续在单位内部开展揭发运动,除了作为省直的粮道衙门,接下来范围还要扩至所有下属单位和业务管理对象。

    争取半年内将粮食系统所有工作人员过一遍,如果有必要的话把与粮食系统打交道的商人也过一遍。

    同样采取分别谈话的保密式办法。

    人性这块,让你主动交待问题你多半死扛不交待,但让你交待同事的问题,又替你保密,就没几个死鸭子了。

    同时,被揭发的官员挨个到清吏司接受审查,将揭发材料与他们对质,要求这些官员承认自己的罪行并写下悔罪认罪书。

    悔罪认罪书说白了就是这帮人的把柄。

    谁不听招呼,整理卷宗移送按察使司蹲号子去。

    谁听招呼,粮食系统内上升通道就无条件对你敞开,优秀员工、年度杰出官员等荣誉称号,赵安可以无限量批发出来。

    反正粮食系统他说了算。

    清吏司是赵安新设机构,主事的韩、肖二人是他从扬州带来的漕帮子弟,自然一切都以少君为中心。

    即使韩、肖二位秀才不知道少君为何说使廉不如使贪,但只要能帮少君做事,二位秀才表现还是十分积极的。

    另外两个秀才被赵安分别派在了衙门内部两个“科室”熟悉情况,百里云龙带来的一众护卫也被安排为衙役,均享受粮道衙门的正式工待遇。

    等岳父丁太他们过来后,赵安就要设立类似府堂一样的办事机构,通过这个办公室机构将粮道衙门的权力集中到一处。

    想要半年内把安徽粮食系统过一遍,光靠韩、肖二人肯定不够。

    赵安的办法是从“过关”的小吏中挑人充实清吏司,从上而下清,一边清一边充实人手,确保清吏司这个新设机构成为粮道系统的“尚方宝剑”。

    不能过关的则移送法办,该革职的革职,该送进去的送进去。

    第一个过来写悔罪认罪书的是通判郑符阳,来时两眼圈黑的跟大熊猫似的,胡碴子都长了许多,可见昨天夜里肯定没睡。

    也是,“单位”一把手指名让自己交待问题,而这个问题又确实存在,搁谁能睡得着?

    “大人,下官,”

    实在不知道怎么说的郑通判进了办公室后,便小心翼翼将熬了一夜方才写好的“自供状”递上。

    “这次是本官私下与你的谈话,你不用过于担心,放心,你我之间的谈话不会有第三人知道,心态放好些,莫如此紧张,搞的本官好像针对你似的。”

    赵安面带微笑抬手示意郑符阳坐下谈。

    既是谈话就说明双方有很大缓和机会,所以气氛不能僵,而笑容能确保气氛温和。

    “大人面前哪有下官的座。”

    郑通判眼皮子跳的很,哪敢坐下,颇是紧张盯着桌上的自供状,不知道这份自供状能不能获得眼前这位年轻道台大人的认可以及“原谅”。

    “嗳,郑大人的字写的不错啊。”

    赵安笑着拿起自供状看了起来,片刻眉头微皱,因为郑通判这份不到五百字的交待材料中,除了自认与江宁库盗卖存粮负有一定责任外,其它贪赃之事只字不提。

    就是只承认被发现的问题,其它问题一律不交待。

    通篇看完,赵安不置可否,随手放下自供状,端起茶碗轻饮一口,仍是面带微笑看着一脸紧张的郑通判,不无和蔼道:“郑大人还有别的事情要对本官说吗?”

    “啊?没有,没有,除了江宁库的事,下官绝无其它问题,且江宁库的事是前任章大人交待的,下官身为属员不敢不办,望大人明鉴!”

    郑通判脑袋连摇了几下,言语也颇是委屈,一种身为属员被上级要求违规办事却不得不办的无奈感。

    “是么?”

    赵安脸上笑容不减,但眼神却变得犀利许多。

    “大人若是不信下官,大可派人调查下官,下官若有欺瞒大人甘愿领罪!”

    郑通判表现的颇为激动,一脸潮红色。

    赵安点了点头,随手从抽屉拿出一叠材料扔在桌上,淡淡道:“郑大人若无其它问题,那这些是怎么回事?”

    “这些是?”

    心生疑惑的郑通判随手拿起一份材料来看,发现是举报他去年底在衙门内部采购上贪污白银1458两的材料。

    没来由的心为之一突,赶紧拿起另一份来看,看完面色大变。

    竟是有人举报他与江宁商人勾结,将漕粮低价变卖给商人从中获利多达七千余两的事。

    再看一份,心跳的更是厉害。

    竟是揭发他命人直接将数千石漕粮送到他小舅子在城中开设的酿酒坊,事后以损耗为名将这几千石粮食做了亏空账。

    还有一份揭发材料更指他这个管粮通判不仅在城中买有多处房产,还接受某库大使送的瘦马两个,为掩人耳目将这两个瘦马分别藏在两处,对外声称一个是自家妹妹,一个是侄女。

    连看几份后,郑通判已经不敢再看下去,心跳的就差从嗓子眼嘣出来了。

    真是慌了。

    因为这些事都是事实,除了衙门内部的几个亲信知道根本没有外人知道。

    却如此堂而皇之摆在道台大人办公桌上,说明什么?

    说明他那几个亲信把他给卖了!

    “这些都是怎么回事,郑大人能对本官说说吗?”

    一直在观察郑符阳神情的赵安一脸玩昧看着对方,从这些揭发材料来看,正六品的管粮通判存款恐怕不会低于十万两。

    难怪说盐政、粮道、河工是三大肥衙。

    老丁那个甘泉县是江北首富之县,一年到头弄是能弄到几万两,可扣除开支人情孝敬等,实际落进兜的也就万把两。

    而郑符阳这个通判因为不是地方主官,所以开支和孝敬要少许多,加上很多收入都是通过做假账和盗卖,所以干一年的实惠比老丁这个正印知县要强的多。

    “这,这这都是一派胡言,这都是欲加之罪,这都是小人对下官的诬陷中伤,大人万万不可轻信!”

    明明事实确凿,郑符阳却仍旧咬牙不肯承认。

    贪官的通病。

    表现出的激动样子看着还真就无辜。

    “郑通判!”

    赵安不能再惯着了,猛的黑脸拍了桌子,“郑符阳,你是在对抗组.你是坚决要对抗本官对你的审查吗!这一桩桩、一件件,你难道真要本官一一与你对质不成!若你执意如此,那今天就不是本官与你私下谈话,而是本官代表朝廷对你的正式问询!你也不用与本官再说什么,且去安庆同臬司衙门的人说!”

    喝罢,“来人!”

    顿时冲进几名身穿衙役服的护卫。

    “尔身为朝廷命官,头顶青天白日,脚踏三尺黄土,竟敢行此鼠窃狗偷之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赵安愤而甩袖,“本官先摘了你的顶戴,行文臬司衙门、藩台衙门,倒要看看谁能护得了你!”

    话音未落,就听“扑通”一声,郑符阳已然吓的跪倒在地,连磕数个响头:“大人息怒,息怒!下官知罪,知罪,还请大人饶过下官这一回!”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赵安怒气未消,却挥手示意护卫退下。

    见状,郑符阳于地上膝行两步:“大人若能宽恕下官这一回,下官愿献上一半家产!”

    “你当本官是什么人!本官为官以来从不拿他人一文钱,今又怎么会拿你的臭钱!”

    赵安微哼一声,面上仍有怒气,但态度明显缓和许多。

    “先前都是下官猪油蒙了心犯了糊涂,还请大人恕罪,恕罪”

    郑符阳磕头如捣蒜,知道自个再不能端正态度,一场弥天大祸便从天而降。

    “罢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赵安轻叹一声,上前弯腰扶起郑符阳,“自古为官难,为官不易,你与本官一样都是三甲同进士出身,本官不忍你寒窗苦读到头来却落个牢狱之灾,且再与你一次自供机会,若真能坦白,本官便如对那程大德般予你一次赎罪机会,望你好生珍惜。”

    珍惜,郑通判真的珍惜,再次呈上来的自供状多达两千余字,内中列举自己出任管粮通判四年以来多达十桩违法乱纪事。

    “这份自供状本官且收着,望你好自为之。”

    赵安满意点头,当着郑通判面将其自供状连同十几份举报材料放进“公文包”。

    “大人便是下官的再生父母,下官肝脑涂地也难报万一,往后但有差遣,大人吩咐便是。”

    郑通判这会的态度明显比之前端正的多。

    “你我同僚,往后共事长着,不必如此。”

    赵安上前亲切拍了拍郑通判肩膀,“你先前说的一半家产有多少?”

    “啊?”

    脸颊猛抽之后,郑通判咬牙表示愿意孝敬道台大人白银两万两。

    意思几年通判干下来也就捞了四万两。

    这个数目明显不老实。

    赵安却是随手一摆,笑道:“本官不要你的银子。”

    “那大人的意思是?”

    郑通判一脸不解。

    “你拿一万两出来跟本官合伙做点买卖。”

    赵安一脸认真,“我跟八旗那边有点生意来往,郑大人若愿意,这一万两算你两成股,如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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