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更能为“湘灵鼓瑟”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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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岱提着食盒返回厅堂时,崔沔也已经结束了训话,众考生们也都悉数落座。
这些人在省试考场答题结束后便被直接拎来了御史台,大多数都已经是饥肠辘辘,当见到张岱提着食盒走回来时,不乏人忍不住腹如雷鸣。
尤其李嶷等知道张岱午后已经去吏部公厨蹭了一顿饭,这会儿竟然又有人来送饭,望向张岱的眼神都变得怨怒起来。
张岱没有理会崔沔审视的眼神,径直走入堂中对众人笑语说道:“寿王因知诸位应试疲累且至今未餐,特向宋中丞具言请食,宋中丞也已经应下,允许诸位餐罢再考!”
众人闻听此言,顿时都将视线望向随后行入的宋遥身上,待见宋遥也微笑颔首,于是当即便纷纷开口欢呼道:“多谢大王体恤、多谢中丞给食!”
崔沔眼见考生们一个个欢呼雀跃、喧闹不已,便不悦的皱起眉头来,而宋遥则走上前来说道:“寿王虽年少,但却赤心淳厚、仁者爱人,当真是宗家之宝。
况其所言也深合道理,贡士于朝、举才为用,有司也理应给食。大王不肯入堂受谢,所以下官便先冒昧应是,再来告请崔散骑。”
话都讲到这一步,崔沔又能说什么,只能颔首应是,沉声说道:“本应吏部给食,但今借用台地,便有劳宋中丞处置了。”
说完这话后,他又对众考生们吩咐道:“稍后用食可给半个时辰,食毕准时开考!”
众人闻言后也都忙不迭点头应是,待到崔沔暂且退出,御史台吏员们将饮食送入后,众人便又都纷纷来到张岱面前道谢,并有人开口说道:“选司权重,目某等贡士如仆僮贼子,系于宪台不许离去。
难能寿王体恤下流,肯启尊口为某等士子请食,这岂止是一餐之恩?理应当面致谢啊!请问张六郎能否为引见名王?”
张岱听到这话后便微笑道:“寿王虽然已有端庄姿态,但圣人仍怜其幼少稚嫩,未许身赴人间,我也不敢冒昧扰之。此情诸位且衔怀内,来年别处相识,再谢不迟!”
“寿王可以事后再谢,但张六进言之情却需谢于当下!寿王虽心怀仁厚,但也未必知我群徒饥苦之甚,非张六进言,恐王教难及!”
王昌龄走到张岱面前来,一边向他作揖致谢一边说道:“腹中无物,肝肠纠结,文思如堵,更难应试。张六郎不专一己温饱,肯为群徒请食,此番应试无论及第与否,此番情义当铭记怀中!”
听到王昌龄这么说,众考生们也都纷纷向张岱致谢。
张岱也只是顺手帮寿王积累一点恩义,倒没想让大家多么承情,闻言后便又笑道:“考场又非沙场,此阵之后犹有性命可共言笑,无谓耗费时间谢来谢去,各自果腹专心备考才是正计。”
听到这话后,众人也都各自散入席中,趴在案上开始用餐。御史台所提供的饮食确实比吏部要更精致丰富一些,但跟惠妃让寿王送来的又不可相提并论了。
张岱盘算着今晚还要复试,午后在吏部公厨本就吃了不少,这会儿便不太饿,以免饱餐积食犯困,所以对于这些精美的餐食也只是浅尝辄止,只喝了两碗浓香解腻的酪浆。
其他考生们却不像他这么从容,各自都甩开膀子猛吃,别案中的李嶷见他放下筷子便连忙凑上来问道:“你吃饱了?”
张岱这里刚一点头,他便一把端起一盘虾炙拿回自己案中,一旁的王昌龄见状也赶紧端走一盘羊乳酿鱼,其他人见状有样学样,十几样饭菜顷刻间被众人分取一空。
众考生这里已经是饥饿难当,加上各有心事,吃饭倒也没用多久,等到各自填饱肚子将餐具收起,便又忍不住讲起此番复试来。
“此番省试未完便生波折,诸位觉得今夜覆试后,选司还能不能公允取士?会不会因事废人、罢此一届?”
有人开口问道,而这也正是众人心里最担心的问题,又有人沉声说道:“应该不会这么严重吧?杂文外泄那是选司官吏的过错,干某等贡士何事?此番再试一场已经是遭受牵连,若崔散骑当真要废此举事,又何必再大费周章?”
“这倒也未必,诸位是否还记得日前国子学中群诘苗员外事?以苗员外更替严员外担任座主,想是崔散骑所计,却为某等贡士所坏。日前只道崔散骑势位虽高、终究不是主司,而今临监覆试,会对某等网开一面?”
又有人忧心忡忡的说道,这不免让众人心中更生忧虑。
这会儿,那前京兆府解头杜孟寅突然指着李嶷怒声道:“若非你等轻狂闹事,何至于生此波折?李某钻研严氏文风,所以能名列榜前,而今事败,却兼累旁人!”
闻听此言,其他人嘴上虽然不说,但望向李嶷的眼神也暗存幽怨。考官严挺之对李嶷的欣赏,他们也都有所感知,甚至于杂文试中将李嶷名列榜首。
在他们看来,李嶷自然是日前闹事的最大受益者,而今一群人落在崔沔手中,自然也是受李嶷所累。
李嶷闻听此言,自是愤怒不已,抬腿踏在杜孟寅面前案头,指着他怒声道:“便是我串结众人,诘难座主,你待如何?若是当日敢于检举,道虽不同,我还敬你是个直士!
今日事谁又能预料?狗贼将前事罪我,难道就能保你出身?今我仍然不悔前事,等你将此告于崔散骑,你也想好日前何以知而不告!”
“我、我没……”
杜孟寅见李嶷如此暴躁,一时间也是有些心惊语竭,转又望向左右众人道:“我只是为将要荒废一年学业前程的诸位可惜,若、若是……”
“事已至此,懊悔无益。杜氏子无需牵引前事,崔散骑犹未以此罪人,仍许某等各凭才学于此出头。若是惶惶不安、应试不成,才是真正的自废所学!”
张岱自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远不是日前国子学那事这一个原因,于是便又开口说道:“诸位应知人间自有直道,去年年初我亦身陷此中,但却不畏威权、秉直发声,人亦莫能屈我!
今日所遇不会凶于去年,诸位又何必自怨自艾、忐忑不安?难道过往辛苦治艺积累的学识,会因此一番波折便尽数抹去?只消份内之事做到最好,若果真为权势所没,那也不是你我之悲,是世道之悲!”
“张六郎所言甚雄,这正应是我辈心声!但守志力不失,又何惧非难!”
王昌龄等人听到这话后,也都纷纷击掌赞叹。
那李嶷更是递给张岱一个感激的眼神,若是任由杜孟寅那么抱怨,就算此事不能以刑令来制裁他,也会给他扣上一个狂放不羁、不敬尊长的帽子,日后无论是做人还是做官都将会受到歧视刁难。
正在这时候,崔沔又迈步走回来,看样子是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除了崔沔之外,还有宋遥和其他两人,其中一个便是曾经往自家去给侄子求情、却被自己拒绝了的姚弈,另一个则并不认识。
看样子这就是今晚复试的考官阵容了,张岱看到这一幕后,心中直呼好家伙,这是唯恐自己不刺激啊,府事的时候在河南府遇到姚闳刁难,省试的时候又遇到他叔叔,这才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姚弈走进厅堂中来,视线便落在了张岱的身上。
他固然不像侄子姚闳那样心胸狭隘,但是日前舍去自己的脸面登门去请求原谅,结果却碰了一个钉子还被张岱诘问一番,心情自然也谈不上多美妙。
所以今天他也主动请求李元纮让自己出面监考,心内自然是想看看张岱在自己权威之下窘迫无计的样子。
“此夜应试杂文两篇,自昏至晓,早朝之前无论是否成文答讫,俱需落笔!”
崔沔作为主考,返回堂中后便公布起了此番复试的流程:“尔等前试三场,唯杂文作废,以今夜之试为准。明日考罢自出,三日后天津桥出榜!若无疑问,便下发试题。”
众人听到这话后,各自都是神情一凛,眼下他们也不清楚已经入夜几分了,虽然已经填饱了肚子,但毕竟不像白天那样精神饱满,要连夜答完两道杂文题,任务无疑是非常艰巨的。
在将流程公布完毕之后,崔沔便走到堂中正席坐定,而两名中书、门下的官员则负责将考题发放下来。
姚弈手里拿着成卷的考题走到张岱案旁,一边将考卷放在了他的案头上,一边望着他不无调侃的笑语道:“今日有幸作监于此,张岱更能为‘湘灵鼓瑟’否?”
张岱听到这话后,心内自是一突,这种被人骑头针对的感觉自是非常不好。
姚弈虽然只是一句调侃,但所流露出来的意思也很明显,那就是如果今天他作不出上次府试那种令人惊艳的名篇的话,只看今天这个人事阵仗,怕是不会让他出头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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