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早春万物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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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张说结束了一天的编撰工作后便离开集贤书院,当他行至大内广运门时,迎面见到霍国公王毛仲正与几名北衙将领行过。
王毛仲见到张说后,眸中闪过一丝阴霾,立在原地等到张说走近时便冷笑道:“选司事我亦有闻,本以为燕公才名盛壮,乃是士林推崇的文辞宗师,子弟应举应是手到擒来,不意竟然别生事端,若是此番举业不成,当真令人扼腕叹息啊!”
张说这会儿心事重重,也没有心情理会王毛仲的冷嘲热讽,绕过他们几人便继续向宫门处走去。
王毛仲则在后方继续大笑道:“即便儿郎落第,燕公也不必以此为耻,待我纳之北门,替你管教成材!”
张说对此充耳不闻,一路穿过皇城,当其行至御史台外的时候,见到也有几名朝士在此徘徊,像是各自也有族人子弟在其中参加杂文复试。
几人见到张说走过来,便也都纷纷迎上前去打声招呼,并不无试探的开口说道:“听说燕公门下贤孙也在今日应试,未知燕公可有何机宜面授?”
“儿郎平日治业用功,才亦称善,但使专心应对、不负所学,及第与否俱不为憾。况其年未及冠,成名太早反而担心或会滋其骄性。”
张说虽然也挺关心内中情形如何,但在几人面前还是保持着一副云淡风气的模样,没有在此多作停留,答完几人问话后便径直向端门外行去。
行出端门后,他便见到兄长张光正带着几个子弟家奴等候于此,便匆匆迎上前去说道:“阿兄入此作甚?”
“我听说宗之又陷人事纷争内,心内不安,入此来望,当下情势如何了?”
张光迎上张说后,一脸关切的询问道。
“今番事倒非此儿作弄,他也是为别事牵连。吏部崔沔强系群徒覆试杂文,如今正在御史台应考,此夜不会有什么结果,回家去等候吧。”
张说闻言后便叹息一声,示意家人们一起回家等待消息。张光等见他情绪有些低落,便也都不再多问,于是便一起还家。
回到家中后,张说屏退其他子弟,却将张光留在堂中,开口说道:“此日心中些许杂情萦怀,阿兄可愿留此谈心佐酒?”
“情势仍然很艰难吗?”
张光闻言后便点点头,坐定之后便又忍不住发问道。去年他在朝堂中割耳鸣冤后,便一直在家休养,因此对于朝廷中的人事变化也比较陌生。
家奴奉来酒食后,张说先是一饮而尽,然后又叹息道:“情势倒也不谓艰难,只是圣意难度。既失上意,即便再左支右绌,也已经难能维持,徒增笑料罢了。
宗之他此番是受我所累啊,前次逐走崔氏、宇文,事态已经颇为喜人,只可惜强求吏部不成,反而更惹厌于上……”
“你也不要太颓丧,宗之这孩儿才略雄奇,不会轻易受制于人的。我虽然没有你那样的才干,但对家中人事还算熟悉,门下长幼各自才性皆难越此儿!”
早在去年家变后,张光对张岱的欣赏便溢于言表,如今则是越来越深。
“若是往常,我怕忍不住要反驳阿兄几句,此儿才多大年岁,何至于如此谬赞!但是今天,我却无言以辩!”
张说讲到这里先是叹息一声,然后又对张光说道:“阿兄知否此儿日前劝我何事?他劝我与其留恋朝情,不如转而专事于地方。
当时此言我并未放在心上,而今再想,他当真是将情势看得远较我更加透彻,所以才有这样异于常情的见识啊!”
“这、你要谋求外事?”
张光听到这话后,当即便皱眉道。
张说闻言后摇摇头道:“我若外事,无处安置,恐怕圣人也不会由我外出。日前九龄外授冀州刺史,但他南人恋巢、不愿北去,想要辞官归乡侍养其母。
而今河南河北灾害连年,东北两蕃与突厥又暗通款曲,冀州所处承上接下,边功政绩皆有可图。我想请问阿兄你有没有静极思动,想不想作牧此方?”
张光旧任太子左庶子,资历自然是足够担任冀州刺史,听到张说这样的盘算,他也没有过多犹豫,当即便点头道:“你觉得我应当出任,那我便就任无妨。老朽此身,但蒙君王不弃,且能裨益家国,又怎么会不情愿?旧年我也历任州县,临民治事,但守勤恳。”
张说听到兄长答应的这么干脆,心情也变得轻松一些。近日朝情走向让他深感步履维艰,所以又想到日前张岱的提议,便也想另换一个方向努力尝试一下。
张家兄弟这里盘算着改变家族的经营策略,御史台厅堂中,张岱也在认真构思两道杂文题目。
大概是为了避免被人诟病自己同样也是挟己所好而取士,所以崔沔所出的两道杂文题也比较宽泛,要求限制并不太多。
其中一道诗题为《早春万物生辉诗》,另有一道史论也并没有规定命题和年代,上至三代、下迄前隋皆可议论。
科举杂文题一大受人诟病之处就是规矩太过死板,所以难出佳作。尤其是在应试诗方面,张岱之前所抄的《省试湘灵鼓瑟》已经是当中最顶级的佳作,其后便要数到祖咏的成名作《终南望余雪》。
然而祖咏这一篇诗作也并不属于标准的五言六韵,乃是一首破格之作,由此也可见省试命题律诗想出佳篇的难度之高。
所以姚弈在发考题的时候,才会那样调侃张岱。如果他能再临场做出一首能够比肩“湘灵鼓瑟”的诗作,就算这几个考官心里不愿意,也不敢直接公然的黜落他。
其他考生们在看到考题之后,各自神情都不尽相同。诸如王昌龄、常建这种本身便颇富才情之人,这样的出题方式对他们而言仿佛少了一道枷锁,没有太多限制,可以更加展示自己的才华。
可是对于李嶷等接受正统国学教育的监生们而言,这样的命题方式就不太友好了。倒不是说他们本身没有才识,而是更加习惯带着镣铐跳舞。
因为国子监教学从一开始就有进士、明经等各科的区别,进士们主要学的就是各种命题律诗与律赋,超出这个范畴,优势便不存在了。
抛开其他人的情况不说,规矩变少对张岱而言也是一个好消息,让他有了更大的检索和选择范围,可是想要在这两道命题之下挑选那种让人惊艳的名篇,同样需要耗费不小的脑力。
他并没有立即提笔疾书,只是坐在案前闭目养神兼沉吟思忖。
姚弈今夜主动请求担任考官,就是想给张岱增加一点压力,因此心思大半放在这小子身上,当见到别的考生都已经开始提笔做题,而这小子仍旧老神在在的闭目养神,心中便不免有些错愕。
他举步走到张岱案前,听其呼吸均匀,还道这小子莫非睡着了,于是便屈指敲案并沉声道:“认真答题,不要辜负崔散骑赠给的机会!”
张岱思绪被打断,有些不悦的睁开眼瞥了姚弈一眼,而这时候另一名考官、给事中吴巩则走上前来说道:“人构思行文习惯各不相同,才有缓捷,只要明早答题完毕,余皆不禁!”
张岱虽然不认识这位门下省的给事中,但也听出其人言中回护之意,于是便向其点了点头,然后便也提笔书写起来:“何处春生早,春生晓禁中。殿阶龙旆日,漏阁宝筝风……”
两名考官见他终于开始答题,也都站在一旁观察起来。
姚弈看到这一首诗后略作吟咏,眸中也是闪过一丝异色,心内暗道此子确是才情不俗,这么短时间内就能拟成一首尚算端庄之作。
只不过这首诗作也只是中规中矩,谈不上才情勃发,更比不上之前那首“湘灵鼓瑟”让人倍感惊艳。
一首诗作写完后,张岱却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另起一行,继续写道:“何处春生早,春生绮户中……”
原来还是在打草稿斟酌对比啊。
姚弈看到相似的诗句后,心中又暗道一声。
他一方面感叹此子才情的确敏捷,这么短时间便连成两首,只不过这新的一首较之前作虽然增添些许意趣,但却显得有些轻浮艳俗、不够得体,闺情取乐则可,在应试当中则就不合时宜了。
张岱似乎也听到了姚弈的心声,所以这一首写完后也没有停止下来,而是继续另起一行:“何处春生早,春生池榭中……”
“咦?”
姚弈看到这里,口中忍不住轻呼一声,这三首诗同题同韵,竟然在极短的时间内一气呵成,哪怕都不是什么上佳之作,但所展现出来的诗者才思之敏捷也足以令人惊叹了。
然而张岱给他准备的惊喜却不止于此,一首写罢又起一行,开篇仍是:“何处春生早……”
“这、这……”
姚弈看到这一幕后眼神都有些发直,正当其错愕之际,张岱这一首诗作便又写完了,并抬头望向了他,嘴角还噙着几丝笑意。
见其神情如此,姚弈脸色不免有些发烫,将心情稍作收拾,然后伸出手来敲了敲书案道:“还有余篇?”
张岱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便在姚弈那越发惊诧的眼神中再次提笔写起来:“何处春生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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