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御前博弈,棋枰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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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申时,江宁织造府正厅内,甄应嘉为太上皇景宁帝设的接风宴,奢华非常,各种山珍海味、时鲜果品、精巧细点。
景宁帝端坐主位,左右列坐着忠顺亲王、袁晳、雷孝臣以及甄应嘉、陈弼纳、唐吉纳等人。
大学士傅齐此番没随扈来江宁,而是留在扬州继续查袁历遇刺案。
而江宁知府贾雨村,没资格落座,侍立一旁。
姜念已卸了钦差,如今仅是御前二等侍卫,自然也没资格落座,他也侍立一旁。
然,景宁帝忽对姜念挥了下手,道:“姜念也入席罢。你此番整顿两淮盐政,功劳不小。”
一言既出,众人纷纷看向了姜念。
忠顺亲王、袁晳、雷孝臣、唐吉纳,都认为景宁帝这么做,其实主要在于姜念是景宁帝的民间孙子。
甄应嘉、陈弼纳则都若有所思。
姜念推辞不得,只得谢恩入座。
待接风宴结束,景宁帝携了袁晳、姜念、甄应嘉回到寝殿。
贾雨村依然亦步亦趋地跟在甄应嘉身侧,端的是一副谦恭模样。
原来,自恩主王子腾获罪伏诛后,贾雨村便另寻了靠山,攀附上了甄应嘉。其中缘由,却有两层:一来贾府与甄府世代交好,贾政亲自引荐;二来贾雨村擅长巴结。
贾雨村早已央求甄应嘉,趁此番景宁帝南巡至江宁之际,在御前保举他,甄应嘉应允了。今日在江宁织造府接驾,甄应嘉特意让贾雨村随侍左右,好教景宁帝眼熟。
寝殿之内,烛影摇红,香烟袅袅。
景宁帝命人摆了棋枰,要与甄应嘉对弈。
袁晳、姜念侍立一旁,贾雨村则垂手立在甄应嘉身后,不时偷眼打量圣颜。
甄应嘉虽出身世家豪门,棋艺却平常,不过半个时辰,便连输两局,输得快。
甄应嘉面上挂不住,笑道:“臣棋艺粗陋,实在扫了太上皇的雅兴。倒是贾知府,素来精于此道。”
景宁帝闻言,抬眼打量贾雨村,见贾雨村生得相貌魁伟,兼之言语不俗、举止得体,便道:“既如此,你与朕手谈一局如何?”
贾雨村忙跪下叩首:“微臣斗胆,愿陪太上皇消遣。”
说罢,战战兢兢地在棋枰前坐了,却只敢坐半个凳子。
开局之时,贾雨村故意先占了先机。待棋至中盘,则又故意落后,且装作苦思冥想之态,时而皱眉,时而叹息。景宁帝见他如此,心内得意,落子如飞。贾雨村却是在暗中观察景宁帝的神色,每每在紧要处,故意错失良机,却又输得不露痕迹。
一局终了,景宁帝险胜,龙颜大悦:“你棋艺果然不俗,只是今日让朕侥幸得胜了。”
贾雨村慌忙离席叩首:“太上皇天纵英明,微臣竭尽所能,仍是难以招架。今日得蒙太上皇指点,实在是三生有幸。”
景宁帝愈发欢喜,转头对甄应嘉笑道:“他倒是个妙人。”
甄应嘉见景宁帝欢喜,趁机进言:“贾知府在江宁任上,政绩斐然,百姓交口称赞。更难得的是忠心耿耿,实乃可用之才。”
景宁帝微微颔首,又问了贾雨村几句政务。贾雨村对答如流,既不过分夸耀,又不失体面。
临了,景宁帝道:“朕记下你了。”
贾雨村心中大喜,面上却愈加恭谨,连连叩首谢恩。
棋局终了,景宁帝命姜念、甄应嘉、贾雨村退下,独留皇长孙袁晳在跟前伺候。
姜念、贾雨村躬身退出,甄应嘉却故意放慢脚步,待姜念与贾雨村退出了殿外,甄应嘉又轻手轻脚回到景宁帝跟前,躬身道:“太上皇南巡劳顿,臣斗胆进言。今日那芷柔丫头,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尤擅抚琴。若太上皇有雅兴,不妨唤她来弹奏一曲。若不愿听曲,也可研墨奉茶,解闷消乏。”
景宁帝闻言,眼前不由浮现出日间所见那妙龄女子的模样,端的是个绝色佳人。心中微动,然他实在年迈,已不复当年风流,更兼储君袁历在扬州遇刺一事,至今心头郁结,而此事与那鱼照影干系紧密。
想到此处,景宁帝顿觉索然,遂摆了摆手:“罢了。”
甄应嘉察言观色,见圣意已决,不敢多言,只得告退而出。显然,他原是存了心思,欲借芷柔讨好景宁帝的。
却说姜念、贾雨村一前一后出了寝殿,贾雨村忙紧走几步赶上姜念,满脸堆笑道:“姜大人,自去岁一别,展眼已过数月。今日得见大人风采更胜往昔,下官不胜欣喜。”
姜念面上浮起三分笑意,拱手道:“贾太尊客气了。本官在江宁时,多蒙您照应。”话虽如此,眼中却是一片清明,不见热络。
贾雨村见姜念应答,越发来了精神,凑近一步道:“听闻大人此番在扬州整顿盐政,劳苦功高。下官欲略备薄酒,不知大人何时得闲,容下官尽些地主之谊?”
姜念微微一笑:“贾太尊美意,本官心领了。只是圣驾在江宁期间,公务繁忙,恐怕难以抽身。”说着抬眼望了望天色,“时候不早,本官还有公务在身,就此别过。”
说罢拱手一礼,转身离去。
贾雨村站在原地,望着姜念远去的背影,脸上笑容渐渐凝固。他如何不知姜念是在敷衍,但官场之上,这些虚礼原也寻常。只是想到自己三番两次巴结姜念这个年轻的哥儿,却次次碰壁,不免有些郁闷。
正自出神,忽见甄应嘉从殿内出来,忙迎了上去。
……
……
姜念离了寝殿,先去看望了齐剑羽、邹见渊,略叙了叙,便回到自己在江宁织造府的住处。
此番他随景宁帝住在江宁织造府,且被安排了一间不小的房屋,窗明几净,陈设典雅,还有一个甄府小厮伺候,这小厮生得眉清目秀,手脚伶俐。
见姜念回来,小厮忙不迭地端茶递水,伺候更衣。
姜念卸下官服,换了件家常石青色直裰,腰间只系一条素白汗巾。独坐灯下,一盏清茶在案,烛影摇红,映得他眉目如画。
他想起方才贾雨村那副谄媚嘴脸,不由冷笑。这贾雨村端的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先是依附王子腾,如今王子腾倒台,又巴结上了甄应嘉。看今日情形,甄应嘉分明是在景宁帝跟前保举于他。
原著中,贾雨村便是因王子腾保举,由江宁知府高升。如今虽换了靠山,以他这般钻营的本事,怕还是要平步青云。
姜念见怪不怪,官场之上,似贾雨村这般长袖善舞之人,反倒如鱼得水。
正思量间,烛花“啪”地爆了一声,倒把他惊回神来。
姜念自嘲一笑,何必为这等人费神。
取了一册书,就着烛光细细品读。
正读得入神,忽听门外小厮轻声禀报:“姜侍卫,理郡王派人来请您过去一叙。”
姜念一怔。这理郡王便是皇长孙袁晳,虽近日因随驾之故,与袁晳有所接触,却不知这时忽然相召所为何事?
当下姜念合了书卷,问道:“来人可说有何要事?”
小厮摇头:“只说理郡王请大人过去一叙。”
姜念略一沉吟,起身换了官服,随着来人一同前往袁晳的住处。
此时已是夜间,树影婆娑,远处更漏声声。
袁晳住处就在景宁帝寝殿东侧厢房,距离姜念的住处不过数十步之遥。
沿途侍卫、亲兵、太监见是姜念,有行礼让道的,也有笑着招呼的。
到得寝殿院外,又有太监提着灯盏候着,见姜念来了,忙上前引路。
院内几株海棠开得正艳,灯光下如烟似雾。
姜念来到厢房门口,太监先进去禀报,旋即就听里面传来袁晳清朗的声音:“姜侍卫快请进来。”
姜念掀帘而入,见这厢房布置得极为精致,房中还有宫女服侍。
袁晳身着常服,腰间松松地系着一条玉带,正坐在临窗的罗汉榻上。面前一张黄花梨小几,上面摆着棋盘。
见姜念进来,袁晳竟亲自起身相迎,显得温和。姜念已与袁晳有所接触,至目前而言,他觉得这位皇长孙是个性子绵软温和之人。但他也觉得,袁晳对他温和,也因其他缘故。
“卑职参见王爷。”姜念正要行礼,被袁晳一把扶住。
“姜侍卫何必多礼。”袁晳笑容温润,“夜间相邀,原是我的不是。”
姜念连称不敢,心中却越发疑惑。
袁晳落座后,让姜念在对面坐下,又命宫女上新沏的龙井。
茶香袅袅中,姜念恭声问道:“不知王爷召卑职前来,有何指示?”
袁晳伸手执起一枚白玉棋子,在指尖轻轻摩挲,笑道:“倒也没甚要紧事。只是适才见太上皇下棋,我也动了棋兴,想着你或是个雅人,特请你来对弈。”
姜念闻言一怔,暗忖这夜间,堂堂皇长孙兼理郡王竟只为下棋相召他?心下疑惑,面上却不显,道:“卑职棋艺粗陋,只怕扫了王爷雅兴。”这话并非故作谦虚,他确实棋艺粗陋。
袁晳已将黑棋棋奁推至姜念面前:“无妨,不过是消遣罢了。”
当下二人对坐弈棋。
袁晳贴身随从的宫女晓萱,在一旁伺候茶水。这晓萱约莫十七八岁,虽不甚美,却也生得眉清目秀,行事又稳重小翼,斟茶时连衣袖都不曾发出半点声响。
姜念估计,这宫女晓萱多半是在景宁帝身边服侍的,此番袁晳随景宁帝南巡,景宁帝出于对袁晳这位皇长孙的喜爱,将晓萱派来服侍袁晳。
姜念确实不擅长下棋,主要是下得少了,而袁晳自少年至如今三十余岁,常下棋,且常与景宁帝下棋,可谓棋中高手。
第一局不过二十余手,姜念便已露败象,左支右绌。袁晳落子如飞,姜念却要苦思,不到两刻钟,便投子认负。
“王爷棋艺高超,卑职甘拜下风。”姜念拱手道。
袁晳含笑不语,已动手整理棋子:“再来一局。”
第二局姜念依然溃不成军。袁晳性子绵软随和,棋风倒是凌厉,每每在姜念尚未察觉时,已布下天罗地网。依然不到两刻钟,姜念又已被杀得七零八落。
“卑职实在惭愧。”姜念离席请罪,“不敢再扰王爷雅兴了。”
袁晳却笑道:“无妨,咱们再下一局。”说着,忽然对宫女晓萱与太监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晓萱与太监会意,忙悄声退出。
屋内顿时只剩袁晳、姜念二人。
烛影摇红,映得棋盘上的黑白子莹莹生光。
姜念心中暗自诧异,不知袁晳此举何意。
正自揣测,忽见袁晳落下一子,却不提棋,反而轻声问道:“听闻你乃是圣上流落民间的龙种,此事是真是假?”
这话问得突然,姜念手中棋子一顿。他忙起身离席,恭声道:“王爷明鉴,此等流言关乎天家体统,岂可轻信?卑职万万不敢妄言。”
袁晳却不恼,反而笑道:“此事确实关乎重大,不可轻信。你不能明言,我也不怪你。”说着,又落下一子,“该你了。”
姜念强自镇定,坐回位上,一面落子,一面心念电转:眼前这位皇长孙为何突然当面询问此事?是试探,还是另有所图?
事实上,袁晳并无恶意。他对此事好奇。况且近日他亲眼见景宁帝对姜念另眼相待,更觉传闻不虚。今晚索性当面直接相询,倒显出几分率真性情。
棋局继续,室内只闻棋子轻叩之声。
袁晳忽然又道:“你不必多虑。我今夜相询,纯属私心好奇。说起来……”他顿了顿,“若传言为真,你我还算得上是兄弟。”
姜念抬眸看了眼袁晳,恭声道:“王爷说笑了。卑职不过一介微末小官,岂敢与王爷称兄道弟。”
袁晳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不说这个了。”
他今晚对姜念显出几分率真性情,奈何姜念却甚是防范,让他有点不喜。不过,他倒也并未因此就责怪姜念,知道姜念这么做是稳沉持重。
第三局棋,姜念依然大败。
袁晳便道:“时候不早,你且回去歇息吧。”
姜念行礼告退,出得门来,不禁冒出一个念头:我是不是该好好学下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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