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洞坑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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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A牌照的考斯特,后面还跟着几车皮卡。
黄峰靠着椅背,翻开红皮封面的证书:山西文物局考古院特聘研究员,黄智峰。
证书是林思成拿回来的,附带还有一张工资卡。他没时间,就让何志刚代发了一下。
何志刚说的也清楚:不管是考古队,还是实验组,从到运城那天开始,到回西京之前,一直领双份工资:一份陕西发,一份山西发。
除此外,只要发表论文期刊,还有奖金。
虽然说只能以“西大文物修复中心山西分中心”的名义发表,但钱却是实打实的。
算下来,光是这两月,至少能抵在陕博时半年的收入。
黄智峰一脸古怪:“这怎么弄的?”
何志刚直言不讳:“换的!”
黄智峰顿了一下,再没说话。
休息的这一周多,队里一直有传言:之所以停工这么久,是因为山西这边的部门要亲自勘查河津古窑。但依旧会以林思成为主,还专程派代表团去了西京,和西大、文物局谈判。
其它都没问题,但唯有一点:林思成要求用原班人马。
为此,山西这边计划以林思成为核心,拟投几百万新建的研究中心也就泡了汤。以及专门给林思成设立的上百万的科研奖金,并一件据说值六七百万的唐代白釉碗,等等等等,自然也就不用再谈。
这样一来,为了帮他们多要一份工资,和一份可以在论文、报告中署名的权利,林思成损失了多少?
大概算一算,没有上千万,也有几百万了。
当然,有些账不能直接这么算,但借用王齐志的一句话,那只碗,那上百万的奖金,总不是假的吧?
黄智峰又想起两个月前,何志刚到省院,说是想调两个队到山西,给林思成帮忙。
其他人唯恐不及,避而远之,田杰和高章义却抢着报名?
更怪不得,张安世墓盗掘案之后,这两个莫名其妙的就上了晋升名单?
现在再想,估计那次林思成也干过这样的事,那两个,绝对跟着捞过大好处……
黄智峰叹了口气:这一次,轮到了自己?
转念间,车队下了公路,进入乡道。
开了不久,隐约看到一座牌坊,门楼上刻着四个鎏金大字:北午芹村。
新铺的水泥马路,两边是崭新的民房,一座三层高的魁星楼立在村子中央。
一直往前,开过魁星楼,快到了山根下,车队才停了下来。
风景不错:满山翠绿,两道峡谷一左一右,劈出一座险峻的高峰。
两道河流顺谷而下,将村子夹在中间。
这就是河津三峪中的瓜峪和神峪。
“午芹峰,因山下盛产野芹,村子因此而得名。2005年,运城规划小康村,北午芹村是第一批试点。”
水即生往北指了指,“那里就是当年发现白釉碗和瓷片的地方。”
林思成顺眼看去:就在山脚下,挺大的一片松林。
不高,也就一人左右,应该是建了集中小康点之后,拆掉了老房子又栽了树。
林思成瞅了瞅:“谈秘书长,当年拆老房子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过瓷片?”
“应该没有!”谈武摇了摇头,“当时推平房子后,旧地基上垫了一层地里的熟土才栽的树,基本没往下挖过!”
照这么说,地下很可能还有遗迹物留存?
林思成想了想,指了指村北边的山:“田所,高队,上去看看!”
两人点点头。
待着也没事干,何志刚、王齐志、黄智峰也跟了上去。当地协助单位去的更多,除了几个上了年纪的,基本都跟了上去。
几个摄影师速度最快,扛着机器边拍边追。
离村子差不多半公里,山不高,山崖间裸露着白色的瓷土矿带。山腰和峰顶还残留着民国时修建的石阶和碉堡。
到了山顶,林思成眺望了一下:“记!”
方进连忙拿出纸和笔。
“遗迹点一,位于北午芹村北部边缘,表面为人工松林,遗迹性质不明确。”
“距北部吕梁山南麓午芹峰六百米左右,前坡较缓,山腰为断崖,有黏土裸露,应为风化型高铝高钙土……”
任处长怔了一下,看了看山腰间的断崖:确实是粘土,也确实挺白,但林思成怎么断定是高铝高钙性瓷土?
万一是只有石灰石(高钙)呢?
正狐疑着,林思成指了指山顶的烽火台:“条石和石灰砖砌就,还有煤灰砖……民国时,周边应该建过砖厂,这个重点查一下……”
稍一顿,他又指了指村外边的几座厂:“谈秘书长,那儿除了煤厂和炼焦厂,是不是还有水泥厂,耐火砖厂?”
“对!”来之前,谈武做足了功课,对答如流:“两家炼焦厂,两家水泥厂,还有一家高铝耐焦……”
任处长愣了一下:高铝耐焦,不就得用高铝高钙土?
转念间,林思成下了山顶,又到瓜峪谷崖边看了看。
这儿比较深,名属其实的深涧,但往下不过百多米,地势急转之下,又平又坦。
再往前三百多米,就是水老先生发现那只碗和瓷片的地方。
林思成仔细的瞅了瞅,然后往下走。
一群人乌泱泱的跟在后面。
水即生拄着拐杖站在车边,笑吟吟的看着他:“怎么样?”
“还行,遗址面积应该不是很大,顶多二三十亩!”
“确切位置呢?”
“应该在村北偏东山脚的缓坡下!”林思成往后指了指,又指了指路边的那片松林,也就是水即生发现白瓷碗和白瓷片的地方,“那儿应该是座庙!”
水即生怔了怔:“什么庙?”
“唐代的老子庙!”
想了一下,水即生的眼睛“噌”的就亮了。
其他人却不大信:就转了这么一圈,你就敢断定古窑在东北山脚的缓坡上?
更是把面积范围都推断了出来?
关键的是:还找出了一座庙,而且还是唐代的庙?甚至于点名道姓:老子庙?
史料中是肯定没有记载,不然昨天开会时发的资料里就会提到。至于具体有没有存在过,天知道?
毕竟一千多年了,即便有,也早已湮灭于历史长河之中。
所以,就想不通,林思成是怎么断定那儿有过庙,还是唐代的?
狐疑间,林思成走进松林,竖起大拇指,比照了一下山峰位置。
又转了一圈,他指了指脚下:“高队,先找一下吧,就以这儿为中心,方圆三十米。如果找到庙,那窑炉的位置偏不到哪里……
临近河边土太湿,雷达可能探不到嗯,你先用金属探测,看能不能探到金属物……”
“好的林老师……”
回了一句,高章义分派队员。
便携式的金属探测仪,四个人每人背了一件。
就一亩大一点,地毯式的排查,来回过了两遍,却没有任何发现。
林思成想了想:“钻一下,就从这儿开始,多取几个点!”
高章义再次安排。
立架式的钎测机,三下两装好了两座。
前两次都没发现,但钻完第三次,高章义一声惊呼:“林老师,你来看!”
林思成走了过去,身后跟了好大的一群。
中空的钎管,接了三根,土层很是明显。
最上面的一层大概五十公分,可以看到草根、树坑,以及未完全腐化的羊粪。
第二层较厚,约一米,夹杂红砖碎渣,瓦屑。很明显,就是拆完房子后遗留的地基层。
第三层又厚一些,约一米五,一半间歇层,一半生土层。
但再往下,豁然夹着几片碎瓷。
林思成拔拉了两下,挑了出来,瞅了瞅,又往前一递。
水即生带上老花镜,接到手里。只看了一眼,用力点头:“就是这个!”
后面的人怔了一下:昨天开了一天会,水总工提供的白瓷样片都过过手,哪怕是不太懂的外行也能看的出来:这几片碎渣和开会时看过的白瓷一模一样。
说明水总工没记错,当年发现瓷片的地方就在这儿。
但庙呢,林思成不是说老子庙吗?
正暗暗思忖,林思成又一顿扒拉,挑出了几块石头。
仔细一看,像是古代青砖的碎块。
擦掉上面的湿泥,底部露出了一个“田”字,隐约能看到字下面的莲花纹。
水即生怔了一下,叹了口气:“福字砖?”
“对,老子庙无疑!”林思成点点头,站了起来,“方师兄,笔!”
方进手疾眼快的递上笔和本子。
“田所,高队,以此为座标,正北一百米左右,应该是原料区。重点勘察高岭土堆、石灰石堆、淘洗坑、草木灰堆、研磨和滤渣设备……”
“再往北三十到五十米左右,东西范围一百米。从东到西分三处勘查:东南为作坊区,勘查辘轳(拉胚)、晒胚架、釉缸、模具……
中间偏北为烧造区,缓坡往南二十米左右应该是燃料区,正北缓坡处必然有窑炉,应该为半倒焰式洞坑窑,重点勘察烧造遗迹和匣具……往西三十米,必然有废品坑,找废瓷和废胚……”
林思成边画边交待,眨眼间就画了一份草图。
众人齐齐的往前一凑。
画的虽简单,但一目了然:
……………………………………原料区……………………………………
↓……………………………………↓……………………………………↓
作坊区(含釉缸)………………燃料堆(松木薪柴)…………………废品坑
……………………………………↓……………………………………
……………………………………窑炉……………………………………
拿了图,田杰和高章义领着队员勘察,林思成又给商研和黄智峰交待:“遗址不大,不一定会发掘,但毕竟是唐代的窑址,测绘尽量精细一点。”
“遗存估计不少,黄教授既然也来了,那麻烦你安排老师们收集标本……除了瓷片和胚体,土样也要收集一些……”
林思成挨个交待,这边都挺认真,立地安排人员。
另一边,来协助的人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只是试勘,面积也不大,暂时帮不上什么忙。
他们奇怪的是:只是靠着一钎管土层样本,林思成为什么敢确定遗址的具体位置?
甚至于敢确定窑厂的分布,以及各个配套区域的确切地点?
关键的是这个庙,和窑址有什么关系,林思成又是怎么确定的?
暗暗狐疑,任新波看了看水即生:“老师,林思成……”
下意识的喊了一声“林思成”,任新波挨了水即生一对白眼,他连忙改口:“老师,林工说的这个庙,是怎么回事?”
水即生想了想:“自汉起,凡烧陶烧瓷必拜窑君,除牲祭外,必祭精器,以求出窑的瓷器都能达到敬献的这一只的水平……”
“因为那只碗和瓷片就是在这儿发现的,所以小林断定,这儿应该是窑神庙……南方拜舜帝,北方拜老子,所以这儿应该是老子庙……”
“老师,遗址范围和各区布局,这又是怎么判断的?”
“唐代瓷窑的窑炉类型很多,其中有一种是依坡而建的倒焰式洞坑窑,这里恰好靠山,所以小林判断,窑炉在缓坡上。而窑神庙离山这么近,等于窑厂最南端到最北端就这么远,以此推算,范围大不了哪里去……”
“虽然不大,但必然包含瓷土精选、练泥拉胚、釉料制备、上釉烧制,以及原料和燃料……小林应该是根据唐朝时北方洞坑窑的窑厂布局,确定各区位置……”
一群人恍然大悟。
不知是谁,突地一句:“这么简单?”
简单?
水即生都被气笑了:要简单,老子我五十年前就找到了?
其它不论,就说一点:他压根就没想过,埋那只碗的地方不是瓷窖(成品储存区),不是匣坑(未出窑的成品),也不是废窑(烧制过程中窑炉坍塌),更不是废瓷坑,而是窑神庙。
不是没想到,更不是灯下黑,而是依据太少。
就说一点:唐代是仰烧(与宋代覆烧相对),所以窑口类型极多:直焰的馒头窑,半倒焰和倒焰的半馒头窑、长斜坡隧道式的龙窑、小型柴烧的麻斗窑、并横穴窑、坡坑窑……林林总总十多种,谁知道这儿用的是哪个?
只有确定了是其中的哪一种,才能判断最核心的窑炉在山的什么方位,以及其他配套设施的分布。也才能判断,自己捡到碗的这一块,属于窑厂的那一片。
当然,只是不好判断,而非找不到。如果再年轻个三四十岁,再给他几天时间,应该也能分析出来。
肯定没林思成这么快,但不代表不难……
越想越气,水即生冷笑一声:“下次再要是找窑址,你来!”
说“简单”的那位一个激灵,往后缩了缩。
怪他自个,一时听的入神,嘴比脑子快……
正暗暗后悔,对讲机里传来林思成的声音:“水老师,水老师,发现了洞坑窑!”
水即生猛的抬起头。
正北方向,差不多三百米,林思成站在缓坡上,旁边立着一架钎探机。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脑子里“嗡嗡嗡”的响:
就这样,找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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