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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不是坏事


窑址,什么窑址?

    当然是固镇白瓷古窑的窑址。

    看林思成不说话,老人又笑了笑:“你是不是在想,我如果知道窑址在哪,运城找了十多年,我为什么没讲?”

    “更或是让考古院,陶瓷所去找,没必要拿一只碗把你哄到太原,再和你啰嗦大半天?”

    “因为直到你找到河津的老窑头,我才推断出白瓷窑的具体位置……”

    老人拿起了那只碗,“五零年,我被调到省轻工局。国家第一次工业大模底,我就跟着几位老师勘查省内的古窑遗址。找到的不少,霍州窑、介休窑、晋城古窑、怀仁窑……等等等等。

    应该是六零年,我们到河津,在攀村公社(镇)勘查瓷土矿。当时,村民坪地时挖出了一些细白瓷片,因为瓷土成份很相似,当时我们推测,当地很可能存在白瓷窑遗址……”

    “但样本太少,地表无明显遗迹点,勘查难度太大,就没有费功夫……然后一直到八六年,国家第二次工业摸查,为改进河津琉琉烧造工艺,我们又到了河津。”

    “大概待了半年,临走时,县工业局的一位领导慕名而来,拿着这这只碗让我鉴定。当时,我说这不是宋代的定窑白瓷,而是本地烧的唐瓷。但他不信,说我没看准。

    后面我一想,即便不是定窑,这碗也不差,就花一百块收了下来。又问了问,他说是老家的房子翻修,挖地基的时候挖出来的。

    之后,我跟着他到实地看了一下,运气比较好,不但捡到了几块白瓷,还捡到了两件未入窑的残胎……由此,我更加确信,樊村乡、僧楼乡一带存在唐代时期的白瓷窑遗址……”

    “你肯定在想,我既然这么肯定,当时为什么没找出来?”

    老人叹了口气:“因为条件不允许:一是当时的科技力量有限,即便找到窑址,找到足够多的遗迹点和样本,复原这种窑温极高,烧造条件极为苛刻的制瓷工艺,难度也极大。

    其次,即便能复原,以当时省内的工业水平,也无法做到大规模量产。而即便能量产,从知名度、品牌影响力而言,也无法与景德镇相提并论。

    说直白点:你烧的再好,外地客商不认,顶多只能在省内消化。而以八九十年代的经济水平,咱们省能用得起细白瓷、仿古瓷的家庭,有几家?”

    “而最关键的是,还是线索太少,不好勘察。与其费时费力、费人费钱,最后却产生不了什么效益,还不如多找几座能生产得了,普通老百姓用的起的粗瓷窑……”

    “然后没几年,我就退休了,这件事也不了了之。直到上个月,省陶瓷所的学生给我打电话,说是在河津北部的龙门山老窑头一带,发现了清代到民国时期的大型民用黑瓷窑遗址。”

    “当时我还奇怪,老窑头那么多的矿,能找到瓷窑,真就挺难。问了陶瓷所,说是外省人找到的,我更奇怪了。

    又细问了一下,又让陶瓷所从运城找来几块你们重点征集的白瓷片,我才知道:我收来几十年的这只碗,竟然是唐代的卵白玉瓷?而你一直找的,也是卵白玉……”

    被老人一语道破,王齐志和赵修能的脸色一变。

    林思成却波澜不起,无动于衷。

    看他仍旧不说话,老人蘸着茶水在桌子上画了起来:“这是河津北部的龙门山,这是老窑头。紧挨着老窑头流下来的这条河,就左边的这一道,是遮马峪……”

    “你之前应该觉得,无水不烧瓷,顺着遮马峪往下找,肯定能找到窑址。因为固镇的瓷土和你找到的细白瓷的胎土基本一致,大抵跑不出固镇这一块……

    但出了龙门山你才发现,除了遮马峪,这一带还有两条河:中间的瓜峪和东边的神峪。恰恰好,这三条河中间的干涧村、北午芹村一带都产瓷土,而且和固镇的瓷土成份非常相似。这样一来,你找的那座白瓷窑建在哪条河岸上都有可能。”

    “又因为这三条河多次改道,县志又修的晚,具体哪个朝代改到了哪个地方,查都查不到。所以,找了半个多月,你连古河道都没办法确定,窑址更是无从谈起……”

    “但这并非是你不专业,恰恰相反,你的能力远超省考古院的好多专家。”

    老人又指了指那只碗:“严格来说,我其实剽窃了你的思路:即以老窑头为锚点,以遮马峪为延长线,以这只碗的出土点为座标,最终才确定了唐代窑址范围……”

    “而找到唐代窑址,就等于有了新的锚点,你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宋代、金代、乃至元、明时期的遗址……你很清楚:遗迹点越多,发掘的产业链条越健全,工艺复原的可能性就越大……”

    林思成点了点头:“水先生,我信!”

    他确实信:因为他的考古勘察计划就是这么设计的。

    如果让他知道这只碗,并老人说的发现残胎的地点,就等于确定了瓷窑的确切范围。

    就像老窑头遗址的那个草木灰坑。

    林思成想了想,摇了摇头:“但是,你老要的如果是卵白玉,那恕我无能为力!”

    老人笑了起来:不怕他拒绝,就怕他跟个闷嘴葫芦似的,死活不吱声。

    “只要能商量,事情都有得谈!”老人点了点碗,“这个碗不够,我再加点:平定砂器,黑白刻花瓷,这两种技术都给你!”

    他刚要说什么,老人又笑了笑:“其实吧,这件事情对于你个人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专利肯定还是你的,无非就是在山西多开一家分公司(分中心)。更说不定,还能多搞一项国家级非遗……”

    说心里话,条件很诱人:这次到山西来,除了澄泥砚,就是为了平定砂器和黑白刻花。

    这两项技术本就是老先生指导复原的,有了最详实的资料,不懂的立马就问,顶多给林思成一两周,他就能消化个七七八八。

    算少点,至少能省两到三个月的时间。有这个功夫,说不定哪个省的三四种名瓷都考察完了。

    老先生也没说错,对他个人而言,确实没什么损失。而且不但没损失,补益还不少:一旦出了陕西,以点带面,包括修复中心、包括他个人的影响力绝不会只局限在这两个省。

    但说实话:人不是这样当的,事情也不是这样干的。

    哪怕他对眼前的这位老人非常非常的尊敬……

    就说一点:何局长费了多大劲,才把省田野所、省考古队、省博实验室弄过来,又辛辛苦苦一月余。自己倒好,嘴唇上下一吧嗒,就拿他们换了好处?

    转念间,林思成摇了一下头:“水先生,对不起!”

    “你这声对不起说早了!”老人笑了笑,“这样,我先让市里联系,西京那边肯定能谈好!”

    林思成笑了一下,又摇摇头:“水先生,那就等西边那边有了答复再说!”

    应该早有预料,看他软硬不吃,水即生一点儿都不生气,反倒让儿子订酒楼,说是要和林思成喝两杯。

    林思成却婉谢回绝。

    于情于理,都得先给何志刚知会一声。

    林思成客气的告辞,水即生亲自把他们送出了包间,又让儿子把他们送下了楼。

    又过了几分钟,老人的儿子上了楼,里间的门被推开,出来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都听到了吧!”水即生点了点桌子,“趁热打铁,要谈就赶快谈。”

    男人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桌上的那只碗:“老师,我是说如果,他万一不答应,我们就自己挖!”

    水即生不由失笑:“挖出来又能怎么样?光有唐代遗址,没有传承链条,你连卵白玉的边都沾不上。而且埋这么久,在河底下泡了一千多年,遗迹早已七残八破,意义可能还不如老窑头那座清代遗址。”

    “再者,想复原工艺,就必须发掘出全产业链条,以及技术衍变轨迹。换个说法:光有唐代的还不行,你还得找到宋代、金代、元代,乃至明代的遗址,还得有足够多的样本……我我问你,你有没有把握?”

    男人怔了一下,摇了摇头:要这么好找,早找到了。

    水即生又叹了口气:“而即便能找到,你让谁来复原?如果早个二三十年,我们这群老骨头说不定还能试一下。

    但你看看:现在哪个不是说话漏风,走路绊腿?让我们给你复原,你还不如趁早给我们每人备口棺材……”

    “哄”的一下,一群老人全笑了起来。

    男人被怼的没话说。

    如果是之前,老人这么讲,他肯定不信。但知道林思成是怎么找到老窑头遗址的之后,他连怀疑都懒得怀疑。

    考古这一行,有的时候,运气比能力更管用。何况,那小子能力更强。

    自己这一身本事,就是跟水即生学的,老师如果说没办法复原,那至少省内肯定没人能复原。

    总不能跑景德镇,请个专家团过来?

    请肯定能请得来,但每个月的费用至少要以千万计,钱能不能花得起?

    反过来再说:那小子能不能复原?

    答案是很有可能。

    比如耀州都还在研究阶段的倒流壶、茶叶末釉,以及数遍全国,就只有故宫掌握的青花瓷修复技术。

    了解的越多,男人就越是觉得不可思议。而且说实话:卵白玉的工艺再难,也难不过青花瓷……

    转着念头,男人又想了想:“西京那边,应该不难谈,无非就是利益交换。但我感觉,这小子有点难缠?”

    废话不是?

    不知道便罢了,既然知道这只碗是宋代卵白玉的先躯瓷,少说也值五六百万。

    但那小孩看都不多看一眼……

    老人叹了口气:“先谈吧!”

    ……

    没走远,就近登了一家宾馆。

    回了房间,林思成就开始打电话。

    王齐志和赵修能坐在沙发里,捋了好久,才算捋清了头绪。

    水即生已经知道,林思成找的是卵白玉的窑扯。

    更知道,林思成要复原工艺。

    如果只是找窑址,当地肯定举双手双脚欢迎:因为你想搬也搬不走。

    但如果是复原工艺呢?

    而且很可能是起始于唐代,兴盛于金、宋,专供各代宫廷,乃至五大名窑都没烧成几件的卵白玉呢?

    关键的是,窑址遗迹,工业链条,原器样本全是在山西发现的。这要是被外省抢了先,相关部门的所有领导都应该集体辞职。

    但偏偏,相关部门的把握又不是很大,至少没把握,比林思成更早把工艺复原出来。

    那怎么办?

    简单,就两个字:合作。

    和发现老窑头遗址,河津和运城的所有报道中,文件中从头到尾都没有“陕西”两个字是一样的道理:

    人可以是外省人,但机构必须是本地的机构。

    西京大学文物修复中心,在山西注册一个分中心很难吗?

    无非就是利益交换,和西大谈,和西京文物局、工业局、文化局,更或是直接是和西京市谈,没什么不能谈。

    对林思成而言:反正最终目的是复原技艺,注册专利。在西京,或是太原,有什么区别?

    有本地部门鼎力相助,遗址只会找到的更快,更多,工艺复原的也更快。

    而且在两个省的协助下,有很大的可能申请到国家级的项目课题,林思成文物修复中心的影响力更上一个台阶。

    林思成的知名度也会更高,乃至于还有那只碗,以及平定砂器、黑地刻花工艺。

    怎么想,都是好处多多,没有坏处?

    “这是好事啊?”赵修能回忆了一下:“那林思成为什么想都不想就拒绝?”

    王齐志没说话:如果换成他是林思成,即便心有顾虑,也不会那么直接。

    林思成倒好,一口回绝?

    因为他觉得:荣誉再大,再多,也只可能是山西人的荣誉,和你一群老陕有什么关系?

    说直白点:一旦答应了,这段时间除了林思成之外,自己和赵修能也罢,何志刚、田杰、高章义、黄智峰、商妍也罢,并考古队、实验组、资料组,全白忙活了。

    而以林思成的为人,如果山西不插手,这些人的名字,以及这几家单位,会反反复复的出现在各式各样的文件里,报告里,以及论文里。

    可惜……

    赵修能嗫动了一下嘴唇,话到了舌根下,又被他咽了回去:哪里有万全其美的事情?

    林思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考虑的太多。

    正转念间,林思成出了套间,王齐志和赵修能站了起来。

    “何局长怎么说?”

    “让等消息!何局长估计,估计能谈成。”

    看他兴致不高,赵修能郑重其事:“林师弟,我觉得吧,这不算坏事!”

    王齐志点头附和:“确实不算坏事!”

    林思成没说话。

    何志刚在电话里,也是这么说的。

    确实算是好事,但顶多算是他一个人的好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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