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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四海尽破


中平三年五月底。

    刘宏觉得自己面对的局面似乎有了好转……

    先是黑山顺利招安,河北有了一支大军,虽然这只大军未必听话,但至少可以作为威慑。

    对于皇帝而言,军队最大的作用本来就是其威慑力,只要黑山军名义上属于朝廷,那黄河以北乃至整个关东所有势力都得束手束脚。

    刘焉寻了个欺男霸女的把柄打压袁家兄弟,并质疑各地‘清流’欺压百姓导致四处叛乱,这使得包括汝南袁氏、弘农杨氏在内的世家以及各地清流都必须自证其能力和清白。

    原本一心操弄名声的清流们纷纷自请讨叛,各世家也上书请愿,将一些真正的干吏派到了各地讨伐乱民。

    新任南阳太守羊续到任不久便平息了赵慈叛乱,南阳重新安定。

    凉州叛军虽说尚未平定,但也没有再威胁长安。

    也就是说,至少京畿三辅稳定下来了,而且张温战败对天子而言也不是坏事——张温的大军全都来自世家豪族,如今世家豪族实力再度缩水,刘宏对朝廷的控制力反而因此加强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即便张温打了如此大败仗,刘宏依然没有换将,甚至还让张温迁为了太尉,让其在长安继续管着西部战区。

    不在朝中的太尉,有汉以来这还是第一个。

    当然,刘宏拜张温为太尉并不是出于信任,而是出于不信任……

    就是不信才要加官进爵,一边施恩稳其心,一边安排人监视。

    由于大军已经很长时间没发饷了,再加上这些军队本来就不是天子的部队,为了避免张温勾结叛军养寇自重,也为了避免大军作乱,刘宏派了邹靖作为监军,还调了刘备去长安‘增援’。

    这其实也并不仅仅是为了监视,主要是为了让整体局势趋于平衡。

    刘宏嘉奖董卓,给其封侯,这其实是最高档次的施恩和拉拢——谁都没法给出比这更高的待遇,无论董卓的举主或背后的资助者是谁,至少目前可以将董卓视为天子忠臣。

    毕竟刚给董卓封了侯,即便是为了部下和家人着想,董卓在短期内也必须完全听天子调度,否则就是实打实的白眼狼了。

    鲍鸿也是如此,皇甫嵩已经丢官降爵,鲍鸿得了天子施恩,也可以视为天子之军。

    同时,董卓和鲍鸿打了唯一的胜仗,董卓领军的部队又是唯一从凉州全身而退的,目前董卓在西部战区威望挺高,已经可以与张温分庭抗礼。

    刘备当然也属于不好约束的,但只要刘备能服从调令就行,至少名义上刘备算是中央军序列——其实这个调令也是基于不信任。

    刘宏并不知道刘备在幽州有多少兵力,但刘备之前能和张燕一同击退鲜卑,自然实力不弱,再加上刘备和张燕关系太好,这无论如何都是巨大的危险。

    所以他要将刘备调离幽州,使得刘备和董卓、张温等人相互约束。

    张燕确实没法调,刘宏也不敢把刚招安不久的黑山军调到长安去。

    董卓、鲍鸿、邹靖、刘备,有这些人在长安和扶风,西部战区便相当于集合了所有派系的部队,各部队会相互挟制相互监视。

    这样一来,无论谁有什么心思,都没法作乱。

    ——这个安排倒确实有点攘外必先安内的意思了。

    而且,五月下旬,刘宏收到张温回报,说凉州各支叛军突然不再攻城略地,尤其是先零羌,几乎全都偃旗息鼓各自回了部族。

    叛军刚打了胜仗,又逢盛夏,此时不再出兵攻城可以理解。

    但羌人突然之间全都不再作乱,这却让人难以理解……

    刘宏不知缘由,但无论如何这是好事,便让张温尝试招安其他叛军,比如金城韩遂。

    韩遂本名韩约,一开始是受北宫伯玉逼迫裹挟,随后被陇西、金城等地视为叛逆,这才改名韩遂成了叛军。

    这确实是可以尝试招安的。

    天子已经尝到了招安黑山军的甜头,若是有机会招安的,便都想尝试一下。

    但张温上表称长安、扶风等地皆因叛军抄掠而破败,大军又久未发饷,逃兵越来越多,迫切需要军饷提振士气。

    同时,如果要招安韩遂,也必须先用大量财货安抚其心,请求天子拨给资费。

    这是合理要求,也是必须做的,大军今年确实一直都没发饷。

    可刘宏眼下还真就拨不出钱来。

    钱税比如人头税等一般是七月初(年中)征收;粮税是八月中秋征收,通常都是十月份到账入库,五六月份一向是最青黄不接的时候,朝廷真没钱。

    去年收的田亩钱已经被刘宏用来修复南宫了,同时还铸了铜人四尊,黄钟四座,再加上天禄兽,虾蟆等铜像,已经败光了……

    铸这些铜人铜像倒不是为了享乐或粉饰太平,而是因为凉州叛军惊扰了西陵——叛军并没有挖掘先帝坟墓,但却把西陵的铜人、铜钟、镇陵兽等全部弄走了,这是必须立刻恢复的,要不然就是大不孝。

    没钱发饷怎么办?

    加税?

    可去年已经加了田亩钱了,今年又加,怕是黄巾又得复起啊……

    刘宏心里还是有点逼数的。

    而此时,刘虞、刘焉以及大司农曹嵩一起给刘宏出了个好主意——免旧钱,铸新钱。

    也就是令天下将旧五铢钱交入朝廷,把旧币换成新铸的新钱,一换一,既不让天下人吃亏,又能在不加税的情况下快速得到大量铜钱。

    这是要先收旧币,再多铸些新币,不是实时兑换——毕竟各地没有银行,只能先上交旧钱再等朝廷回拨新钱,这中间可以有两个月的时间差。

    只要用好这个时间差,并不断大量铸造新钱,就能让朝廷一直不缺钱用。

    至于通货膨胀……不好意思,他们几位不知道这个词。

    为了与旧钱区分,新钱的背面会加一个四出纹,也就是钱币方孔的四角各有一条凸起的直线,呈放射状延伸至五铢钱的边缘。

    如果各地不把旧钱拿来换,那到了明年七月,其它地方暂且不论,至少京畿三辅是不认旧钱的。

    于是,天子让曹嵩负责旧钱更换事务,刘虞负责在雒阳西苑铸币,刘焉负责南阳铜矿与冶炼。

    同时向各州郡发了诏令,要求郡县官员收旧钱入京,并允许交铜抵扣今年的人头税。

    如果各地官员不乱搞的话,这倒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只不过,凡事只要涉及到钱,那就必然是会出幺蛾子的。

    ……

    去年刘宏加征田亩税后,天下并没有起特别大的波澜,毕竟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去年的加征额度是一亩十二钱,其中两钱计为征收和运输的耗费,十钱送往雒阳,按各郡县田亩文书征收。

    若按田亩文书来计,此时天下有契的田产一共约有四亿亩,按理来说应该可以收到三十亿钱以上。

    ——凉州、南阳等地有大规模叛乱,其它地方也有黄巾余部未平,有战乱的地方天子也没指望收得上钱来。

    但实际上,去年加征的田亩税天子只收到了三亿出头,粮税也只收到往年的十分之一。

    各州郡的说法是:

    黄巾大乱时,之前有田地的人家大多逃散。去年田地的主家回来后,因战乱流亡人口流失,无法再耕种那么多土地,只能放弃田产任其荒芜……如今田耕只恢复了十之一二,大部分土地都被各家放弃了,所以粮税和田亩税都只能收到这么多……

    这个说法看起来倒也合理,刘宏也觉得可以理解,毕竟刚刚经历了天下大乱,各州郡大概都有些破败。

    但实际情况是……

    黄巾大乱时豪族们确实有不少逃离的,但去年大部分都已回乡。也确实有很多人口因战乱流失,但各地豪族回乡后都在大量收揽流民为奴,很少有“无法耕种那么多土地”的情况。

    得知朝廷要收田亩税,豪族们为了避税便与郡县官员合作,将土地说成是当地中小户自耕农的地产,然后拿一笔钱给当地官员作为“田亩税”。

    给官员的钱当然不需要交税那么多,反正官员搞到钱了,要怎么操作,或是要怎么向朝廷报,就看官员们自己乐意怎么编。

    同时,如果当地已经完全没有了中小户自耕农——比如冀州的部分郡县,豪族们便会让佃户承担加征的田亩税。

    事实上以前在实际操作中大多数豪门是不会被收税的——不是不需要交,而是不会被收。

    所以连带着佃户原本也不需要交税,这也是很多人愿意当豪门佃户的主要原因。很多豪门会将佃户的田租收到六成以上,但由于不用交税,佃户其实是活得下去的。

    但如今加征的田亩钱被安在了佃户头上,虽然看起来一亩十几钱并不多,十亩地也就相当于一个成人的人头税,但很多佃户仍然是交不起的。

    要么卖儿卖女,要么举家逃亡。

    各地豪族也不怕佃户跑路,因为去年是不缺佃户的——到处都有因战乱和饥荒流离失所的流民,到处都招得到佃户。

    这就使得很多刚刚重新安顿下来的中小户自耕农和部分佃户再次变成了流民逃离故土。

    地方豪族与官员勾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都是常规操作,以至于天子去年加征的田亩税甚至都不够宫内用度。

    当然,刘宏对此也没办法,虽然他强令只有无地之人可不交田亩钱,但现在大多数豪族都把自家变成了“仅有几亩薄田”……也都象征性的交了个几十钱。

    就算要求各州郡按照所缴纳田亩税的金额重新订立地契也没用,各地人口是被豪族们实控的,就算没有地契,各地实际上还是当地豪族说了算。

    田亩税起到的实际作用,是把很多中小户自耕农和佃户搞成了逃税的流民……但其实天下人也都习惯了。

    而今年要以旧换新,旧钱换新钱,各州郡官员得到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天子能铸新钱,咱难道就不能铸吗?

    以前大多数郡不能铸钱,主要是因为缺铜,不是因为不敢……

    但现在,朝廷让州郡回收旧钱……那不就有铜了?

    朝廷铸币,涉及的人和部门是很多的,流程也复杂。

    人多了,流程复杂了,钱范自然也就守不住——其实守住了也没什么用,刘宏铸造的新币样式实在是过于简单,加四条纹路而已。

    结果,以旧钱换新钱就成了各州郡官员自己经营的好生意,只要是具备冶铁冶铜能力的州郡,基本全都在私下铸币。

    回收的旧钱铜含量将近八成,刘虞和刘焉还是挺讲究的,他二人合作造出来的新钱铜含量差不多也有八成,钱的成色并不比旧钱差,而且称得上精致。

    但各州郡私造的就不一样了,含铜能有五成的就属于比较有良心的了……

    同时,更大的问题在于,让郡县官员回收旧钱,实际上等同于合法抢劫!

    朝廷定的旧钱失效期是明年十月,可到了地方上,在基层官吏与差役们口中,旧钱是立刻就得失效,并强制要求用新钱缴纳人头税!

    ——旧钱不认,只能当废铜回收。没新钱交税?那正好,老爷们正缺仆役和奴工……

    当了奴仆就不用交税了,也不用再考虑什么钱不钱的事儿了。

    谁能接受自己的钱一夜之间全都失效?

    有胆子没牵挂的都得造反,有牵挂有负担的就得跑路,其余的则全都成了豪门奴仆。

    而且,五铢钱开始飞快的贬值,四出纹的新钱甚至被视为“钱贯四道,四海尽破”的亡国之兆。

    ……

    也正是在此时,白波黄巾复起。

    中平三年六月。

    白波贼首郭大贤起兵进攻河内,打的旗号是“太平”二字,名义是“清君侧,还太平”。

    上党杨凤、雷公等贼响应郭大贤一同起兵,攻破山阳、河阳,兵围怀县。

    郭大贤肩负着太平道的传承,他是张角的关门弟子,也是张角的女婿,黄巾中受过教育的少年人全都在他手下,这是真正能传道的薪火。

    白波谷这两年并没有再用骗术,而是在真正的传解太平道,这反而是最能获取坚定信徒的方式,尤其是在黑山。

    虽说郭大贤自身兵力仅有四千多,但愿意帮他的人却着实不少。

    杨凤本是河东杨县豪族,张角起兵时他便已是坚定的太平道信徒——河东信奉太平道的人非常多。

    雷公是上党山贼,是黑山西部的大贼。

    黑山还有很多太平道余部,虽然现在他们算是“朝廷军队”,但也都隐了姓名出来帮了场子。

    所有人加起来竟有近十万众,声势惊人。

    怀县是河内郡的政治经济中心,也是雒阳北部门户以及黄河北岸的交通枢纽。

    而河阳——这地方就是孟津渡北岸,河对面就是雒阳。

    白波黄巾的袭击来得太突然,数量又太大,河内郡兵绝大多数都被张温带到了右扶风,整个河内郡基本没作抵抗,也不敢对抗。

    此时郭大贤的部队离雒阳就只隔着一条黄河而已,或者说,只隔了个孟津渡!

    白波黄巾进逼雒阳,天下震动。

    随即,青州、徐州等地也有大量乱民起事,全都自称黄巾。

    一时间,天下似乎又回到了黄巾大乱的局面。

    刘宏在西园着急上火,嘴都起了一圈燎泡,他大致猜到了白波黄巾复起的原因——大概是旧钱换新的事儿出了岔子……

    他猜错了。

    青、徐二州的黄巾确实是因为旧钱换新之事起兵的,但郭大贤压根就不在乎什么旧钱新钱,白波谷这两年一直是以物易物的。

    郭大贤在乎的是刘备告诉他的机会……

    “主君遣郃转告郭兄……张燕能成为将军,郭兄难道就不能吗?”

    “如今河内空虚,雒阳也无强军。张燕能做太行太守,郭兄亦可做白波刺史,朝廷本就需要制衡张燕之人……若是郭兄做不得,那便将太平道统传于可做之人。”

    这是刘备让张郃转告的话,一共就这几句。

    郭大贤当然要把握这个机会。

    只是,刘备当时也没料到刘宏能搞出以旧钱换新钱的政策,结果天下黄巾大举复起,这事儿好像搞大了啊。

    ……

    眼见黄巾复起,郭大贤都打到家门口了,刘宏本想调张燕出兵平事儿。

    但河内三个重镇同时遇袭,对京畿而言,黄河以北基本上等于完全被截断了,朝廷使者压根就去不了黑山——张燕所在的大伾山就在河内、上党、魏郡三郡之间。

    长安那边的部队军饷还没补齐呢,再说想调回来也来不及了啊……

    雒阳倒是还有虎贲禁卫和新组建的西园军,何进手下那一部羽林军也在,但全加起来才五千人,显然不够用。

    即便能打,那也得先过得了黄河才行……孟津渡北岸已经被郭大贤控制了!

    “陛下,骑都尉刘玄德奉命增援长安,此时刚好行军到河内汲县。眼下道路被黄巾阻隔,玄德遣部下张郃乔装黄巾渡河传了消息,问是否需要调黑山军平乱……”

    就在刘宏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刘虞向其传了个好消息:“玄德还说,白波黄巾分作几部,或许可以分化招安。”

    “刘备在河内?太好了……快,让刘备向张燕求援……”

    刘宏终于有了救命稻草,但想了想又改了口:“等等,让刘备持节先与白波黄巾交涉,若白波军有可招安,便不要调动黑山军了……”

    “陛下是担心黑山与白波并乱?”

    刘虞大体上还是理解刘宏的,毕竟张燕本来就是反贼。

    刘宏叹了口气:“黄巾再度复起,难保张燕不会生变……白波军中未必就没有黑山之人。”

    这天子确实是很聪明的,大多数情况都能想到,只是,能想到问题,并不一定就能解决问题……

    方向若是偏了,跑得越快就差得越远。

    ……

    当晚,刘宏在西园思索良久,唤来张让:“阿父,朱儁在何处?”

    “朱公伟正在会稽服丧。”

    张让回复道。

    “朕想夺情辟朱儁为河内太守……”

    刘宏有些犹豫的说着。

    “陛下已让刘玄德招抚白波军,以朱公伟的性子,若是他去了河内,招抚之事必然难成……”

    张让有些不解。

    “若刘备可平此乱,那便需要朱儁盯着黑山……若刘备不能平乱,那便需要朱儁讨伐白波……”

    刘宏闭了闭眼:“若刘备平乱太过迅速,那便需要朱儁盯着刘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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