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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儒道之辩,治理天下的学说!


“黄天在上,苍生无辜。天灾人祸,命赴黄泉,罪不在人,而在天下!昔有饥饿而死者,魂魄飘荡无依。今愿以太平符咒,照其归路。黄天当开善门,乐土当纳亡灵。愿归无痛,愿往亦无苦!~~”

    太平经文的祈祷声,在大禹祠庙中响起,与上古的巫祭一脉相承,暗含着注定牺牲的祭奠,与推翻世道不公的渴望。而当发自内心的祈愿后,就是更深入的交谈。从颍川太平道的现状,郡北长社一带的具体情形,再到明年起事的细则。

    “贤师!长社钟氏为颍川望族,钟皓为颍川四长之一。钟氏的门生故吏遍于郡中,有族人两千,田地十几二十万亩,尽是长社县中的沃地!而钟氏的田地,每年每亩估计能产粮两到三石,又极少交纳赋税,恐怕有两到三年的存粮。他族中大小田庄上百处,去年又新兼并了十几个庄子、数千佃户,也收了不少我太平道的信徒为佃农.”

    颍川北边长社一带,是渠帅波才长期传道的地区。说起郡望长社钟氏的田地,他自然是一清二楚,甚至比县中的官吏了解的还多。

    “郡望世家长社钟氏,十几万亩田地,上百田庄,遍布县中各处!单是这钟氏一族,各处庄子里的存粮,恐怕足有三四十万石,甚至更多!只要能夺下他们一族的存粮,就能让十万黔首活下去!”

    “!十几二十万亩的田地,三四十万斛的存粮?!”

    听到这样惊人的数字,张承负眼中一亮,又一次握住了腰间的精铁短刀。而渠帅波才看了大贤良师旁,这端坐的少年几眼,点头肯定道。

    “不错!颍川四家郡望,钟氏、荀氏、韩氏、陈氏,每一族都是数千族人,盘踞一县之地,都得有这种规模的田地与存粮!若非如此,就不能称为郡望!只是,这些郡望大族人丁众多,护卫也多,又掌控县中的县尉捕役,很容易动员出上千甚至更多丁壮来。若是对他们动手,必须骤然发动,直接攻破他们的主庄!而我等动手的机会只有一次,也只能破一家郡望。若是稍稍拖延,等世家大族的丁壮发动武装起来且不说对方联起手来进攻,单是族丁紧守着高墙大院的主庄,也比县城还要难破!”

    “对,就是这样!郡望的世家大族,在各自的县中,可比本县的朝廷官府,要厉害的多,也强得多!我等之前,虽然也眼馋世家大族的粮食,可却不敢有任何,对他们动手的心思。因为这些根深蒂固的大族,真要报复起来,可是要屠村灭庄,掘地三尺的!得罪了官府,尚且还能逃亡乡里。得罪了本地的世家大族,那就连乡里都呆不下去,还要连累同村亲戚的性命!.”

    听到这,张承负仔仔细细,询问了世家大族在乡里行事的霸道,脸上也复杂变幻。所谓世家,自然需要数以万计的小民血汗供养,要征税收贡、占田占水。为了维系乡间的统治,他们每年处死威吓的农户百姓,往往数十上百,又哪里会有什么“仁善的老爷”?在这个吃人的世道,每一口粮食,都得沾着百姓的血!而世家大族盘剥的万斛粮食,就尽数是黔首小民们,磨碎的血肉骨泥!

    “波才,颍川郡北方,长社一带的情形,我都知晓了。那颍川南方到汝南郡,其他的几路渠帅,比如汝西何仪、颍南黄邵、汝南何曼、汝南刘辟、汝南彭脱.你对他们怎么看?他们能否与你一同举兵,并且往冀州转移?”

    闻言,渠帅波才思量半晌,摸了摸脸上的刀疤,沉声答道。

    “回大贤良师!何仪、黄邵、何曼、刘辟,都是一方豪强,有数万信徒。让他们起兵反朝廷,是没问题的!但让他们和朝廷的大军硬碰硬,怕是不大可能。而让他们去反本地的世家大族.那就不是他们想不想的问题,而是能不能的事了!他们平日里和大族交往太密了,手下真正能干事的骨干,大多也和大族脱不开关系,又怎么可能对自己动手!”

    “若是我黄巾起事能完全占据豫州,打得朝廷出不来轩辕关。他们这些渠帅,就能翻身做主,把背后的大族压下去!而若是朝廷大军出关征讨,无人能挡住,那他们这些渠帅,死活就只在本地大族的一念之间.”

    “至于渠帅彭脱,也是大医们亲手册封的大方渠帅,是个野心勃勃的厉害人物!他聚众十万,势力比其他四个渠帅都大。虽然,他也和汝南的世家大族交往颇多,但随着信徒增长,背后的世家大族,已经有些压不住他了。不过,我等的信徒虽众,可真要说打起仗来无论是他还是我,恐怕都不是大汉官军的对手!至于让这些各方渠帅,舍弃本县本郡的家业根基,去往冀州兖州.我看是千难万难,几乎是做不到的!”

    听了波才这番如实的讲述,与大医张梁的分析相对应,大贤良师张角思量不语。而旁听的张承负心念转动,稍稍总结,总有些似曾相识。

    “反朝廷不反世家,与世家大族千丝万缕本身力量壮大后,就有了反噬世家大族的可能这些所谓的黄巾渠帅,恐怕是世家大族的黄巾,而非黔首小民的黄巾啊!”

    祠庙中一番长谈,渠帅波才知无不言,有问必答。直到夜幕降临,大贤良师张角才沉吟问道。

    “波才,你在颍川北边,靠近洛阳.你怎么看洛阳外围的防卫?”

    “洛阳的防卫?贤师,从河南去洛阳,便是轩辕关、伊阙关和虎牢关。这三关都颇为险要,但防务并不严密.”

    渠帅波才想了想,迟疑了会,又补充道。

    “天地所见!洛阳周边的关隘虽然空虚,但并没有废弛。洛阳的官军只要调拨出动,用不了三五日,就能把各处关隘守得密不透风!而更危险的,是朝廷能从关西调拨驻军,甚至调拨凉州边军来!那些关西出身的士兵,镇压起我们关东人来,可丝毫不会手软.我在西南夷戍边的时候,也见过关西的良家子,比我们关东戍卒的地位高得多!而他们弓马娴熟,尤其是突骑,真是厉害的紧!并且,朝廷还能征调蛮夷,征调北方胡骑南下,或者南方夷丁北上。要是在颍川遇到突骑、胡骑,委实很难抵挡”

    “嗯”

    大贤良师张角沉默片刻,微微点头,又轻声问道。

    “波才,那你怎么看元义?若是有一日,我与几位大医不在元义担任教首,能否让豫州、荆州的各位渠帅听从?”

    “啊!贤师?您,您的身体?”

    这轻声的一句入耳,让渠帅波才大惊失色,满脸都是惶急。直到大贤良师张角安抚了几句,波才方神色凝重的,慢吞吞回道。

    “贤师.元义是您的大弟子,若是继任太平道教首,各处的渠帅自然也是认可的。只不过,要指挥豫州、荆州的各位渠帅?这恐怕不是单单一个‘教首’的名头,就能做到的各方渠帅都有自己的心思,也有自己的班底,要让他们低头听令,却不知如何才能做到?.”

    “嗯。那你觉得元义怎么样,才能如何?”

    “这?这我如何能评价”

    “波才,直说无妨!”

    “.贤师,元义是个厚道中正的性子!他很能得信徒的人心,而各方渠帅们,也相信他的为人!”

    “厚道中正.”

    听到这四字的评价,大贤良师张角与大医张梁对视一眼,默然不语。他们没有问波才,如何评价张承负。因为这是承负第一次到豫州,渠帅们根本就不认识。良久之后,大贤良师张角才抬起头,看了低头的张承负一眼,平声道。

    “承负.”

    “老师?”

    “之前你拿到兖州的‘游击方略’,也取两册出来,交给波才。”

    “?是,老师!”

    张承负恭敬行礼,取出两本薄薄的册子,记载着“游击”的战术,小心递到波才的手中。而波才接过这册子,翻了两页,脸上显出些异样,又有些尴尬。

    “波才,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呃贤师,这册子上的字,我认不大全?好像还有不少,是缺画的简字?”

    “嗯”

    大贤良师张角一时哑然。他这才想起,自己这位“弟子”是最底层的戍卒出身,加入太平道的时候,年纪就已经很大了。后面波才虽然一直在学习《太平经》,但识字量确实有限。而绝大多数底层出身的门徒弟子,其实都有识字不多的问题。能像张承负这样天授的,绝无仅有,唯有他一人而已大贤良师张角摸了摸短髯,心中念头闪过,脸上却温和安抚道。

    “无妨!波才,你回去慢慢看,不会的,就让承负和你讲讲。另外,你再安排可靠人手,把其中的一册,送给南阳的张曼成。他认得的字多,读过的经书也多,应当是能一览无遗的而他又在南阳盆地,四面都是容易隐蔽的群山,很容易躲避朝廷官军的讨伐。说起来,南阳的渠帅们凭借地形,倒是比颍川的渠帅们,更容易用着上面‘游击’的法子!.”

    “哦,对了!这本册子,就是张承负写的。他年纪虽小,却有些天授的不俗本领.我和两位大医,都很看重他!”

    听到“都很看重”的评价,渠帅波才面露惊异,第一次仔细上下,看了张承负许久。而少年姿态端正,认真行了一礼。听到师长们的夸赞,他并无任何骄矜,只有满脸的坚毅与肃然。

    “太平黄天!师兄若有疑惑,承负愿与你促膝夜谈,抵足而眠”

    “好了!今天就说到这吧!天色已晚,你们都下去歇息吧!”

    “是!贤师!”

    夜色深沉,星汉是不灭的夜火。大贤良师张角仰起头,望着又一次到来的黑夜,脸上显出星辰般的寂寥。而观星许久后,他才转过头,对叔弟张梁道。

    “叔弟,颍阴荀氏,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兄长,颍阴荀氏表面一切如常,只是暗地里召集了不少族人,聚集在主庄里。大概是你之前告诉他们的拜访约定,让他们有些紧张。”

    “嗯,荀爽他回来了吗?”

    “事关荀氏道统,看荀氏的动作,恐怕应该是回来了。”

    “嗯,好!”

    七星闪亮在夜空,大贤良师张角扬起笑容,在星辰的注目下,认真点了点头。

    “好极!立夏快到了.我也该去拜访荀氏,与荀爽来一次谈玄论道了!”

    “兄长,我不大理解.这个时候,你想和荀氏论些什么呢?难道真要论易经,辩论古文和今文?”

    “不!不是论易经,不是辩论古文今文。”

    面对张梁的疑惑,大贤良师张角笑着摇了摇头,坦然答道。

    “这一次,我要辩的,是儒与道,是治国之法!”

    “儒与道?儒道之辩?”

    “不错!儒道之辩!这也是承负那孩子,所带给我的启发。”

    说到这,大贤良师张角神采飞扬,眼中熠熠生辉。他又一次望向汉末漫天的星河,就像看着新时代的注脚,看着天下命运的转折!

    “儒道之辩.或者说,如何以我太平道的学说,取代世家大族的学说,来治理这天下!一套崭新的办法,让百姓去治理百姓.且看这些大儒如何去回答,如何去挑出其中的问题,为我等未来所为,节省最宝贵的时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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