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入此门者!《太平经》的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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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指东南,维为立夏。万物至此皆长大,故名立夏。豫州少雨的春天过去,而更加干旱的的夏日,从炎汉的天下间升起,晒烧着疾苦忧心的黔首,与田间枯焦的麦禾。
这一日的太阳很烈。颍阴荀氏的庄园门前,待客牵马的大槐树亭亭如盖。这大树吹打过两百年的世家风雨,在这汉末之季越发兴茂旺盛。而此刻,随着十几名头戴黄巾、不分贵贱的访客抵达,整座庄园的族丁护卫都动员起来,隐隐显出了肃杀。
“开正门!迎贵客!”
在张承负的注视中,随着礼仪肃正的呼喊,荀氏朱红的正门霍然大开!只见数十名荀氏族人次序分明,列三排而出。他们各个衣冠博带,形容严整,排列间有着明显的辈分差异。张承负目光快速扫过,看到一面之缘的荀攸,站在年轻子弟居多的第三排。而荀彧与荀谌,则站在中年族人为主的第二排。
至于最前面的第一排,却只有一位须发斑白、留有长须的老者。他年岁在五六旬之间,身形清瘦挺拔,虽然略有佝偻,但一举一动皆有礼数,尽显“礼法之士”的气度与威严!而当他深邃的老眼扫过,看着数十名不分先后贵贱,衣着简朴、仅仅戴着黄巾的太平门徒,眉头微微一挑。很快,他就看到了众人簇拥中,手持九节竹杖,戴着黄巾,留着短髯的大贤良师张角。
“可是太平教首张君?颍川荀慈明,已侯君多时!”
“贫道太平道徒张角!闻荀公名讳久矣。今日得见,诚为天缘!”
大贤良师张角向前三步,从众人中走出,面向荀爽行礼。他双手合于胸前,微一作揖,为道家“混元一气”之礼。在他身后,张承负有些惊讶。在一众黄巾门徒与荀氏子弟面前,老师此时行的,是真正的道家古礼。这是“存气拜道”,而非屈膝鞠躬或跪拜,含义是“道中无尊卑,礼重而心敬”。
“见贤而思齐。闻张君教化齐民,起于泽野,亦仁道之所归也。我等虽所执不同,道同归一,为天下之仁义!”
两位老者看似互相有礼有节,可道统的交锋,从一见面就开始了。长须老者荀爽向前几步,走到张角面前,肃容拱手还礼。接着,他一揖三让,做足了儒家礼数后,才神色端凝,声音如流水般问道。
“张君,我大开中门,以迎接你。但在你入门前,我却得问上一句!不知过这中门的,究竟是《京氏易》的易学传人,还是《太平经》的传道教首?”
“嗯?荀公,那这荀氏大开的中门,究竟是谁可过?是《京氏易》的传人可过,还是《太平经》的道人可过?”
张角含笑反问。荀爽眉头一扬,站在正门前挡住,正色答道。
“中门既开,门后论道之地,也已准备妥当,都是为君所设。而《京氏易》的传人,与我《费氏易》有求索合道之谊。他自然可过此门,与我一同谈经论学,饮酒尽兴!”
“哦?按荀公的意思,《京氏易》的传人可过。那《太平经》的道人,就不可过此门了吗?”
闻言,荀爽深深看了张角一会,眼角低垂,正声答道。
“《太平经》的道人也可过此门。但入此门的道人,与我谈的,就不是经学,也没有水酒招待了!”
“哈哈!荀公为何吝啬于一杯水酒!”
听到这,张角朗声大笑,自若答道。
“《京氏易》失之朝堂,传于乡野,早已与我《太平经》相融。我《太平经》170卷,其中有天象占卜、鬼神祷祝20卷,便是从《京氏易》中得来!故而,今日入此门的,既是《京氏易》的传人,也是《太平经》的道人!”
听了这回答,老儒荀爽先是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他看着面前的老道,肃然道。
“求道有先后,天地有君臣!《太平经》170卷,与《京氏易》20卷相融,那谁为主,谁为辅?是《太平经》融了《京氏易》,还是《京氏易》融了《太平经》?”
老道张角眉头一扬,已经知晓了这老儒的态度。他垂了垂眼睛,收起面上的笑容,平静道。
“自然是《太平经》融了《京氏易》!”
“好!就该如此清楚!”
荀爽重重点头,行执手之礼,牵着张角行过朱红正门,用苍老的声音宣告道。
“入此门者!《太平经》的道人!”
“入此门者!《太平经》的道人!”
听了这声宣告,一众荀氏子弟齐声重复,洪亮的喊声传遍整座庄园。很快,就有仆役端着之前备好的酒水、小食、点心、肉干,从中堂后过道中公开撤下。等张承负跟着张角,抵达论道的亭台时,整座亭台中都变得空空荡荡。早就铺好的席子上,连一罐清水都没有,更不用说什么“水酒”、“宴席”了。
“张君,请坐吧!”
看着空荡荡的席位,大贤良师张角笑了笑,带着十几名“充数”的弟子门徒,坐在了宾客的左位。而大儒荀爽带着十几名族中才俊子弟,包括荀彧、荀谌与荀攸,坐在了席间的右侧。双方分列对坐,泾渭分明。太平道的黄巾门徒,与世家的冠帽子弟一言不发,只是互相对视,看着对面不同的衣着与模样。这一刻,彼此虽然都是人,却仿佛隔着一道生来不同、无法逾越的天地。
“张君是客,想从哪里开始?”
“既然为《易》而来,那自然就从《易》开始!”
听到这老道的回答,年轻的荀彧眉头皱起。难道说,今天叔父与对面的“论道”,将不仅仅包括《易》学,还会延伸到更多,甚至会论及朝廷?叔父可是党锢之身,若是有些话,被这道人传出去.
大儒荀爽神色不变,早有预料。他只是轻轻点头,稍一沉吟,就开口道。
“郑公曾解《易》书。所谓天道,‘承天命以行仁政’。圣人得道而立王,王者代天而牧民。《系辞》言,‘天尊地卑,乾坤定矣’。乾为天、为君,坤为地、为臣。《坤》卦六爻,都以乾为君,以坤为臣,从王事即从乾君臣天地之分,天命仁政之行,就是《易》中天道,天地乾坤!”
“哦?所以,在荀公看来,《易》书的天道,即是‘德治’?为行德治,就有君臣。君臣之分,上下明确,犹如乾坤秩序?”
“不错!圣人立制,天命所归。乾坤阴阳,便是君臣纲常!”
“贫道却不敢苟同。”
“张君莫非还有其他解法?”
“有的。”
“愿闻之。”
“天道是‘自然无为’。天行其道,不施不为而万物化。圣人不治而治,自化而化。而乾坤者,太极自然生化。治者顺其气候,布其五谷,不以刑政逼人。”
大贤良师张角笑着开口,似乎是前汉“无为而治”的旧论。但他轻轻看了身边的张承负一眼后,继续阐述,却从传承的旧说中,发出了无人敢想、从未有过的新声!
“乾坤是天地自然之理,君臣是人间上下之分。但乾坤与君臣间,却并无定数。天道无为,或无需择一圣君而治,而民可自治!万民合治,道心感天。自然之治,亦可为也!”
“自然无为,民可自治,无需圣君垂范?!”
这句阐述一出,一直沉稳的大儒荀爽,神色勃然骤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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