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就依你。”

江猷猛地拍了下扶手，声音里满是不甘：“但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出了岔子，唯你们是问！”

姜黎忍着笑，低头作揖：“将军放心，我们定会小心行事。”

话音落下，她能感觉到谢云谏按在她手腕上的手指动了动，像是在说  “干得好”。

等走出军帐，晚风一吹，姜黎才松开紧绷的肩膀：“就知道江猷会怀疑，还好早想好了对策。”

谢云谏的指尖还残留着她手腕的温度，他收回手，看着远处巡逻兵的火把：“他不是怀疑消息，是不甘心被咱们压一头。”

【他们俩把江猷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好了解江猷！毕竟斗了这么久！】

【明天的佯攻大戏！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姜黎抬头看他，月光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比军营的油灯柔和得多。

谢云谏转身时眼里带了点笑意：“他只是咽不下那口气。”

这边已经解决了江猷这个难题了，接下来就是燕无烬了！

这场戏怎么可以没有一个人来推波助澜呢？

“那几个老兵找不到燕无烬的把柄，而燕无烬嘴巴也很严，什么都不说，所以干脆放弃拷问了。”

姜黎回忆起之前收到的消息：“倒不如把他放出去，这家伙还能推波助澜。”

谢云谏没说话，只是顿了顿，突然道：“你去找燕无烬时，带些人手。”

【谢云谏这是担心黎姐安全啊！暗戳戳的关心！】

姜黎心里一暖。

这人总是这样，看似不多言，却把她的盘算摸得通透。

“放心！”

她拿起案上的匕首掂量着：“我只带影卫，动静不会大。”

谢云谏笑着跟上，没再多问。

有些话，不必说透，彼此都懂。

地牢的石阶泛着潮冷的光，姜黎踩着青苔往下走，铁链拖地的声音在空旷的通道里荡出回音。

最深处的牢房透着股铁锈味，燕无烬正背对着牢门，玄色囚衣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你倒是沉得住气。”

姜黎停下脚步，木栏的缝隙刚好能看见他紧握的拳头：“波斯城快破了，你的人跑的跑降的降，还在这儿硬撑？”

燕无烬猛地转身，黑色的瞳孔在火把光下泛着冷光，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端王世子妃屈尊来地牢，就是为了看我笑话？”

姜黎从袖中摸出块干净的帕子，隔着木栏递过去：“我是来谈合作的。”

她的声音很稳，地牢的湿冷没让她打半点哆嗦：“我知道波斯王室在争权，知道你是被诬陷的，更知道你根本不想打中原。”

【！！！黎姐直接摊牌了！好刚！】

【燕无烬眼神变了！他肯定没想到黎姐知道这么多！】

燕无烬的指尖在帕子上顿了顿，没接。

他凑近木栏，鼻子几乎要碰到姜黎的鼻尖：“合作？让你把我当成战利品送回去，好让端王府邀功？”

“我没那么无聊。”

姜黎后退半步，避开他身上的血腥味，“我要你回去坐稳皇位，从此北疆与中原互不相犯。你弟弟要是敢再犯边，我端王府第一个不答应。”

她从怀里掏出张纸条，是谢云谏从波斯逃兵身上搜来的，上面用波斯文写着  “速将燕无烬首级送回”。

纸条穿过木栏落在燕无烬脚边：“这是你弟弟的手笔，他跟你一样一早就跟波斯合作，你该比我清楚他有多急着要你死。”

燕无烬捡起纸条的手在抖，面具下的下颌线绷得死紧：“凭什么信你？你们中原人最会用花言巧语骗人。”

【燕无烬被坑怕了吧！这反应很真实！】

【黎姐拿出证据了！看他还怎么嘴硬！】

姜黎笑了笑，火把的光落在她睫毛上：“你可以不信，但你没别的选择。要么跟我合作，回去报仇夺权；要么等着被你弟弟的人暗杀掉，让波斯彻底沦为乱国。”

说着，她转身往石阶走：“给你一夜时间想清楚，明天天亮我来听答复。”

刚走出两步，就听见身后铁链哗啦作响。燕无烬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劲：“要是我答应，你凭什么保证中原不会趁机吞并波斯？”

北疆与波斯是合作关系，到时候他们把波斯吞并了，那么北疆就是孤立无助！

“就凭波斯人口众多！”

姜黎回头时眼里闪着光：“一旦吞并，民心不稳，流民煽动情绪，到时候京城就是一片大乱！”

她踩着石阶往上走，没回头。

地牢的寒气好像还沾在衣摆上，但心里却烧着团火。

燕无烬的反应比她预想的要平静，这说明他早就对弟弟的把戏心知肚明。

【黎姐好自信！太飒了！】

【燕无烬肯定会答应的！这是他唯一的活路！】

寅时的梆子刚敲过，军营西角的火把就亮了起来。

谢云谏披着银甲站在队伍前，手里的长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两百名亲兵已经整装待发，马蹄上裹着棉布，走在草地上悄无声息。

“记住，只烧粮仓，不追逃兵。”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半个时辰后，在矮墙东侧的老槐树下集合，谁也不许掉队。”

亲兵们齐声应诺，甲胄碰撞的轻响被夜风吹散。

谢云谏最后看了眼主营的方向，那里的油灯还亮着，姜黎肯定还没睡。

他握紧长枪，翻身跃上黑马：“走。”

队伍像条黑色的蛇，悄无声息地钻进西侧的树林。

波斯人的岗哨设在矮墙顶端，火把每隔三丈亮一盏，却没发现树下掠过的黑影。

谢云谏伏在马背上，手指在马鞍上轻轻敲击。

离矮墙还有五十步时，谢云谏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他翻身下马，借着树影摸到墙根下，指尖抠住砖缝里的青苔。

“搭人梯。”

他低声下令，自己率先蹲下身子。

两名亲兵踩着他的肩膀往上爬，铁爪钩住墙头的瞬间，谢云谏听见上面传来闷哼声，是哨兵被捂住了嘴。

队伍很快翻过矮墙，谢云谏落地时差点踩到堆干草，里面竟藏着个蜷缩的波斯兵。

他反手用枪杆砸在对方后颈，那人哼都没哼就软了下去。

“按原计划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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