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人字碑立·无渊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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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
超越思维,超越光芒,超越存在本身!
那道从濒死黑暗奇点中剥离而出的、纯粹的“无之獠牙”,如同宇宙诞生前的第一缕寂灭之风,无声无息,却又带着抹杀一切存在意义的绝对冰冷,撕裂了空间的阻隔,瞬间便抵达了帝都上空!
它的目标清晰而恶毒——那片在绝望冰层下,由无数幸存者无声书写支撑起的、微弱却坚韧的意志网络!尤其是那个核心,那个在断墙边第一个用指尖划出“人”字、如同星火之源的小女孩!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又被压缩至一瞬。
城墙断墙边。
小女孩依旧僵硬地坐着,指尖还停留在布偶兔子粗糙的肚皮上,那个歪扭的“人”字刻痕犹在。她空洞的大眼睛,倒映着灰暗的天空,倒映着那道无声无息、却让灵魂本能尖叫颤栗的死亡射线逼近!
周围的幸存者们,指尖还在无意识地划动,脸上的恐惧凝固成绝望的雕塑。他们“看”不到那射线,却能清晰无比地“感觉”到——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彻底消亡的极致恐惧!如同被剥光了扔进绝对零度的虚空!
来不及反应!
来不及呼喊!
甚至连绝望的情绪都来不及完全升起!
那一点代表着终极虚无的“无之獠牙”,已悬停在小女孩眉心之前!不足发丝的距离!冰冷的死意,瞬间冻结了她空洞的眼眸,冻结了她指尖最后一点微弱的神经冲动,冻结了她周围方寸之地所有的空气、尘埃、乃至……存在本身的概念!
抹除,只在亿万分之一刹那!
……
皇陵废墟。
江墨白的身体,悬浮在灰色漩涡的中心。
那漩涡已膨胀到极限,如同一个濒临爆炸的微型宇宙,灰蒙蒙的光芒凝实如实质,疯狂旋转着,发出低沉到撼动空间本源的嗡鸣。漩涡内部,容纳了太多——苍言阁主倾泻而来的浩瀚湮灭洪流,被强行抽离的“无”之本源,还有江墨白自身那早已支离破碎、仅靠漩涡法则强行粘合的躯壳与濒临溃散的意识。
他如同风暴眼中一片枯叶,意识在无边的混沌与剧痛中沉浮。沈青崖最后的冰冷指令已经完成,将苍言阁主的核心力量引入了这同归于尽的归墟陷阱。他的使命,似乎结束了。身体和灵魂,都在这超越极限的负荷下,走向彻底的湮灭。
然而,就在那“无之獠牙”射出、即将抹杀小女孩与无数幸存者意志的同一瞬间——
嗡!!!
一股前所未有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撕心裂肺的悸动,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江墨白沉寂的意识核心!
不是痛苦!
是……恐惧!是……愤怒!是……源自他亲手点燃的那“人”字火种、即将被彻底掐灭的……巨大悲恸与不甘!
那悸动,清晰无比地指向帝都!指向那个断墙边小小的身影!
“不——!!!”
一个无声的、超越了自身存在极限的呐喊,在他即将化为虚无的意识深渊中,如同超新星般轰然爆发!这呐喊并非源自他残存的“江墨白”意识,而是……源自那灰色漩涡本身!源自漩涡深处,那被强行容纳、却尚未被彻底分解的……亿万“人”念的意志洪流!它们感应到了源头的危机!
这绝望的呐喊,如同投入油桶的火星,瞬间点燃了灰色漩涡内部那混乱到极致的能量海洋!
轰隆——!!!
灰色漩涡猛地向内一缩!其旋转速度瞬间突破了某个临界点!凝实的灰光炸裂开来,不再是混沌的包容,而是转化为一种……纯粹的、净化的、带着无尽悲悯与守护意志的……炽白!
这炽白的光芒,并非陆离那种纯净无瑕的净化之光。它带着焚尽一切的灼热,带着审判罪孽的威严,更带着亿万人念汇聚的、守护生命与存在的……决绝意志!如同宇宙初开时,劈开混沌的第一道创世之光!
这光芒出现的刹那——
噗!
那道悬停在小女孩眉心前、即将完成终极抹杀的“无之獠牙”,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薄冰,连万分之一刹那都没能坚持住,瞬间……汽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爆炸,没有声响。
只有那冰冷的、代表着“无”的死亡气息,被这突如其来的炽白光芒,彻底驱散、净化!
光芒并未停止!
它以江墨白悬浮的位置为原点,如同无形的光之潮汐,瞬间扫过整个皇陵废墟!所过之处,那残余的、如同风中残烛般蠕动的黑暗,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在炽白的光芒中如同沸汤泼雪,彻底消融、湮灭!苍言阁主最后一点存在痕迹,被这汇聚了“人”之意志、归墟之力、净化残烬的终极光芒,彻底从世间抹去!
光芒继续扩散!
无视了空间的阻隔,瞬间笼罩了整个帝都!
那些瘫倒在地、被冻结了灵魂的“尸体”,身上覆盖的冰冷死意如同遇到了克星,迅速消融!空洞灰败的眼眸深处,那被冻结的、代表着“人”的微弱火苗,如同被春风拂过的草籽,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那些蜷缩在角落、被巨大恐惧笼罩的幸存者,感觉笼罩灵魂的冰冷枷锁骤然一轻!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和……劫后余生的茫然,涌上心头。
靠近城墙的断墙边。
炽白的光芒温柔地拂过小女孩僵硬的身体。她眉心前那致命的冰冷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暖洋洋的舒适感。她空洞的大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颤动。凝固的血液重新开始流动,指尖那点麻木的触感恢复。她有些茫然地低下头,看着自己依旧按在布偶兔子肚皮上的手指。
指尖下,那个歪歪扭扭的“人”字刻痕,在炽白光芒的映照下,似乎……散发着微弱的、温暖的光。
“唔……”一声细微的、带着困惑和一点点委屈的鼻音,从小女孩喉咙里轻轻溢出。
这声微弱的鼻音,如同天籁,打破了帝都死一般的寂静!
……
炽白的光芒如同潮水般退去,来得快,去得也快。
皇陵废墟中心。
那膨胀到极限的灰色漩涡,在爆发出净化一切的炽白光芒后,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量,旋转猛地停滞!
嗡……
一声悠长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叹息,在废墟间回荡。
漩涡开始向内坍缩。
不是爆炸,而是……沉淀。
光芒迅速收敛、凝聚、固化。
悬浮在中心的江墨白,身体上密布的裂痕在炽白光芒中似乎被短暂地弥合过,但此刻,随着漩涡的坍缩,那裂痕以更快的速度重新浮现、蔓延。他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解脱。炽白光芒退去后,他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灰败感,仿佛下一刻就要随风飘散。
漩涡的坍缩越来越快,最终,在一声轻微的空间震荡中,彻底消失。
原地。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坑。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碑。
一座通体呈现出混沌灰色的石碑。
碑高约一丈,宽三尺,形态古朴,没有任何花哨的纹饰。碑身非金非玉,非石非木,触手冰凉,却又隐隐透出一种温润的生命质感。仿佛是由最精纯的“无”之本源,被亿万“人”之意志淬炼、被归墟之力压缩、被净化之光洗礼后……沉淀而成的……存在之核。
石碑的正面,光滑如镜。
镜面之上,并非空无一物。
一个巨大的、占据了整个碑面的字,深深地镌刻在那里。
那个字,笔画苍劲,力透碑背,每一笔都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的伟力,又沉淀着无尽的悲悯与沧桑。
它既不是江墨白燃烧生命刻写的那个充满反抗怒火的“人”,也不是小女孩指尖划出的那个充满懵懂希望的“人”。
它更像是一种……本源。
一种融合了“存在”与“虚无”、“毁灭”与“新生”、“个体”与“众生”……所有对立统一之后,最终沉淀下来的……终极形态!
【人】!
碑成之时,一股无形无质、却宏大浩瀚到难以言喻的意志波动,如同水银泻地,温柔而坚定地扫过整个大胤疆域,扫过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深处。
那些刚刚灵魂解冻、眼神还带着茫然与麻木的人们,心脏如同被温暖的泉水包裹。一种早已被遗忘的、属于“人”的完整感觉——思考、情感、记忆、自我——如同解冻的春水,重新流淌在干涸的河床。
那些在街头巷尾抗争受伤的幸存者,身上的疼痛似乎减轻了许多,心底的恐惧被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和微弱却真实的希望所取代。
天地间,那因仓颉大阵和连番大战而紊乱的元气、规则,在这石碑意志的抚慰下,开始缓缓平复、弥合。灰暗的天空,厚重的云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拨开,一缕缕久违的、真正的金色阳光,艰难却执着地穿透云隙,如同神祇垂落的金线,照亮了满目疮痍的大地,照亮了废墟间一张张茫然抬起的、泪流满面的脸。
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吗?
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感和不真实感,笼罩了所有人。
……
皇陵废墟。
灰色的“人”字碑静静矗立,散发着温润而浩瀚的微光,如同定海神针,镇压着这片曾经的文字坟场。
碑前的地面上。
江墨白静静地躺在冰冷的石板上。
阳光穿过废墟的缝隙,落在他身上。他身上的裂痕依旧触目惊心,皮肤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灰败,仿佛一尊被风化了万年的石像,随时会崩解成尘埃。胸口的衣物早已破碎,露出下方的心脏位置。
那里,没有伤口。
只有一个淡淡的、几乎与皮肤融为一体的灰色印记。印记的形态,依稀是那个“诛”字的轮廓,却不再冰冷刺骨,反而与整座“人”字碑的气息隐隐相连,仿佛成了石碑延伸出的一部分。
他闭着眼,面容平静得如同沉睡。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牵动着皮肤上那些细微的裂痕,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具躯壳所承受的、超越极限的负荷。
没有死。
但也……看不出生的迹象。
如同游走在存在与虚无边缘的一道剪影。
……
帝都,靠近城墙的断墙边。
阳光同样洒落,驱散了阴霾和寒意。
幸存的人们相互搀扶着站起,麻木的脸上开始有了一丝活气,劫后余生的哭泣声、寻找亲人的呼喊声、低低的交谈声,开始在这片废墟上响起,虽然依旧充满了悲伤,却不再是死寂。
那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被一个满脸泪痕的妇人紧紧抱在怀里。妇人颤抖着抚摸女儿的脸颊、手臂,一遍遍确认她的完好。
小女孩很安静。
她依偎在母亲怀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皇陵的方向,望着那穿透云层的光柱落下的地方。
妇人哽咽着,语无伦次:“宝儿……没事了……都过去了……不怕了……娘在……娘在……”
小女孩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她低下头,小小的手习惯性地摸向怀里。
那个缺了一只耳朵、脏兮兮的布偶兔子,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她手中。
她抱着兔子,小脸贴在兔子粗糙的布料上。
妇人以为女儿在寻求安慰,将她抱得更紧,眼泪滴落在女儿的头发上:“宝儿乖……想哭就哭出来……”
小女孩没有哭。
她只是抱着兔子,安静得有些异样。
过了许久。
她抬起头,小小的手指,再次无意识地按在了兔子柔软的肚皮上。
她想划动。
想像之前那样,划出那个让她感觉温暖、感觉安心的字。
一撇……
指尖落下。
没有痕迹。
布偶兔子的肚皮上,只有被阳光晒得暖融融的绒毛。
她微微歪了歪头,似乎有些困惑。指尖再次用力,在绒毛上划过。
依旧……什么都没有。
她张了张小嘴,似乎想发出声音,想呼唤母亲,想像其他孩子那样表达自己的困惑。
然而——
喉咙里,只发出了一阵极其微弱、如同气流摩擦般的“嗬…嗬…”声。
没有音节。
没有字。
她似乎愣住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不解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她又尝试了一次,小脸微微憋红。
“嗬……”
还是只有气流声。
她仰起小脸,看向抱着自己的母亲,大眼睛里充满了无声的询问和求助。
妇人正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巨大悲喜中,并未第一时间察觉女儿的异样,只是将她抱得更紧,喃喃道:“好了……好了……没事了……我的宝儿没事了……”
小女孩眼中的困惑更深了。她不再尝试发声,只是低下头,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怀里的破布兔子,小小的手指死死攥着兔子仅剩的那只耳朵,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阳光温暖地洒在她身上,洒在周围渐渐恢复生机的人群身上。
一片劫后余生的景象。
唯有她,抱着那只破旧的兔子,安静地坐在断墙边,阳光照亮了她微微发白的小脸,和那双清澈见底、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的眼睛。
……
皇陵废墟。
灰色的“人”字碑下。
江墨白灰败的指尖,在阳光的照射下,似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如同沉睡者无意识的神经抽搐。
又如同……某种深埋的、被触动后的……回应。
他依旧紧闭双眼,如同亘古的化石。
唯有石碑上那个巨大的、混沌的“人”字,在阳光下,流淌着温润而沉默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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