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不是心软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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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霍政熙郑重其事地保证道:“不会真到那一天的,放心。”
“嗯,我相信你。”
闻漾笑了起来:“不过我真的觉得无所谓,反正去哪里都是建设祖国。”
“打住,你们两个别在我眼前搞这么肉麻的东西,恶心死了。”
孟逸辰搓了搓手臂,仿佛真的搓下来了不少鸡皮疙瘩一样。
“谁乐意在你这里一样。”
闻漾轻笑一声,又开口道:“送到你这里也是最后一份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水管的事情,你们想要怎么解决?”
霍政熙面色凝重:“我们也要先看老天爷的脸色,最近几天肯定没办法。”
不仅几天,或许十天半个月,或许更久,他们都不会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霍政熙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状况,他不可能打包票。
至于向组织求援,也不过是远水止不住近渴,如果他们能有可以实施的方案,那才算是另当别论。
不过就像闻漾说得,或许戈壁滩会给它的子民留下一线生机,眼下就看他们是不是足够幸运了。
第二天,霍政熙就让人发了布告,限制用水。
不少人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在冬天对于用水量的需求本就不多,只有少数人提出了异议。
霍政熙与闻漾都松了口气,只觉得一切尚且可控。
可是人都是活的,头一两天还能忍耐,持续两三天后,众人的意见也渐渐浮现。
“怎么一天比一天水少了?”
大清早就有人抱怨出声。
闻漾迷茫地睁开眼睛,看到门外走过了两个穿着军装的同志。
他们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灰扑扑的,帽子用两根手指捏在手上,看着油腻腻的。
他们的头发同样也是一缕缕的,看上去格外邋遢。
“唉,别抱怨了,要是早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过年之前就应该好好洗一次澡的。”
“谁不想洗澡?”另一个人没好气道: “别说洗澡了,哪怕是能让我洗个头,或者多喝两口水也好。”
男人顿了顿,又是长叹口气:“还是别说话了,说话多了也渴得厉害。”
“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是我们倒霉吗?”
闻漾看着他们的样子,心里一阵酸涩。
“怎么了,闻漾?”
宁桑榆坐起身,声音也格外沙哑低沉。
这两天她以身作则,喝水少得可怜,连带着说话都变得少起来了。
闻漾叹了口气,去往一旁拿出来了前两天省下的小半瓶水。
“喝一点水吧。”
闻漾将水倒在盖子里面,凑近了宁桑榆的嘴边:“一天总要喝点水的,否则嗓子是受不了的。”
“还是算了吧。”
宁桑榆盯着水目不转睛,可是犹豫了半晌,仍旧摇了摇头。
她的舌尖舔过自己的嘴唇,失落地开口道:“还是算了吧,留到之后说不定会有更渴的时候。”
“先想眼前的事情,再想之后的事情。”
闻漾宽慰道:“说不定明天水管就修好了呢,可是咱们要是渴坏了,那就真的没救了。”
宁桑榆盯着闻漾的脸,还是忍不住点点头,将盖子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她一点也不肯浪费,将水喝得丁点不剩。
即便是这样,宁桑榆也不免感慨道:“喝了这么一丁点还不如不喝,感觉更渴了。”
“没办法,咱们现在条件有限,否则我也想好好喝……”
话音未落,她们的房门就被敲响。
闻漾怔了一下,随后披着衣服跑到门边。
外面站着两个穿着军装的男人,他们的嘴唇皲裂,看着像是有三四天没喝过水了。
可是他们脸上焦急的表情难以掩盖:“闻医生……闻医生……”
他们张口,声音格外沙哑。
像是被沙子糊住了一般,难以发出丁点声音。
“怎么了?”
闻漾凑近,贴心道:“你不用大声,小声开口就行,我可以听到的。”
“救命……我们……有人病倒了……”
“谁?”
“屋里,屋里的人。”
闻漾眉头紧蹙,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虽然戈壁滩常年干旱,这里的人也早就已经习惯了。
但是突如其来的限制用水,仍旧让他们的身体出现了不可避免的情况。
而城市中,距离上次因为缺水而导致大面积发病的情况已经距今很远了。
对于这种病人,闻漾根本没有经验,只能硬着头皮按照书本上的知识来给他们治疗。
至于会有多少效果,闻漾并不能保证。
可是眼下总不能看着不管。
闻漾点了点头:“您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和您过去看看。”
“好……闻医生……你有没有……”
男人盯着闻漾,吞了一口口水。
闻漾眨了眨眼,不解:“怎么了?”
想喝水,好渴……
男人心里只剩下了这一点想法。
他现在最需要的东西,就是一口水。
干净也好,不干净也罢。
只要能让他干涸的喉咙中得到片刻的缓和。
闻漾和霍政熙的关系不错,如果说部队中有谁可以会有水,那一定是闻漾。
何况她现在的情况,比自己现在的情况好太多了。
“怎么了?”
闻漾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男人摇了摇头。
他仍旧想喝水,可是终究理智占据了上风,压抑住了心中的渴望。
闻漾的情况比自己好,是因为她只有保持自己的健康,才能让更多人得到健康。
难道要让她给自己一口水,之后导致更多和他有一样情况的人没办法得到救治。
“没事……”
男人反复摇头,与其说为了让闻漾相信,倒不如让男人自己心里相信。
闻漾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点了点头:“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和你去看看。”
“好。”
房门被重新关上,闻漾走到桌边拿到盖子,倒了浅浅一层。
宁桑榆看着闻漾,皱眉道:“闻漾,我知道你好心,可是现在,好心还不如给自己多留一口水。”
“我知道,但是他们看上去好像更需要。”
闻漾叹了口气:“我们做医生的,不就是总心软吗?”
“可是……现在应该不是心软的时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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