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陈兮还真做了个梦，梦到了十六七岁的时候，梦里他们在上高中，刚好是大课间。

    与其说梦，未免又太真实了。

    陈兮是突然在座位上醒来一样，他环顾一圈，教室打闹的学生，窗外的艳阳高照，操场上有人大声喊话，在门口经过的隔壁班同学，校服，黑板报，永远摆不整齐的课桌，以及空气若有若无，专属教室的‘气味’。

    衣袖被旁边的女同桌扯了扯，她细声细气说想要去上厕所，让陈兮起开让一下位置。

    “什么？没听清。”

    “我要上厕所…”

    “小手给我摸摸。”

    还是女高的姜晚晚，一脸不敢置信看着他。

    陈兮看了看班级的人，猜测道：“现在是……高一的下学期吗？原来如此，我回到了高中……”

    “哥，你都在说些什么啊？”

    “晚晚，不瞒你说……”

    陈兮深吸一口气，一脸严肃，道：“其实我从未来重生回来，没想到重生在高中时期，晚晚你不知道，未来的世界发生了灵气复苏。”

    “……我，我要上厕所啦，哥哥快让开。”

    “晚晚，我是说真的，现在不是上厕所的时候……”

    “现在就是上厕所的时候！”

    “未来我成了酆都的冥司大帝，而晚晚你，却在灵气复苏的前期……重活一世，我一定要……”

    “就快上课了，哥哥别闹了啦！我上节课忍到现在了……”

    “对了，我们还在一起了，大学毕业的时候还领证结婚。”

    “但是话又说回来……”姜晚晚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叉垫着下巴，忽然觉得可以再忍一节课。

    虽然不知道哥哥突然跟她闹什么，但是可恶的木头哥哥，突然引出一个让她惊掉下巴的话题。

    然而就在这时，梦里出现‘咚咚咚’的声音，好像有谁在敲门，陈兮左顾右盼，却发现面前逼真的一切在慢慢变得凌乱，模糊，光线也在慢慢变暗。

    陈兮看着面前这青涩，身形单薄的中学生晚晚，这个时期的她，已经悄悄明白了自己对哥哥的心意，少女心思可爱又笨拙。

    “哥，快继续说啊，什么在一起，我们可是兄妹啊，怎么能够那样，那样子怎么可以……”

    陈兮一脸好笑，凑了上去，在少女侧脸上轻轻亲了一下，在世界变得支离破碎之前，眼前无限放大的，是少女脸颊上的嫣红，以及不敢置信的双眸。

    睁开了眼睛，梦境破碎了。

    这么晚了，还有人在敲门。

    他走过去开门，娇滴滴站着个小姑娘。

    “是…小晚吗？”

    姜小晚站在他门口，鞋子都没穿，白生生的小脚好像有心事，左脚踩在右脚背上扭啊扭的，一头黑发披散着，身上是布料柔软的蓝色睡衣。

    陈兮好奇问：“这个点还不睡？”

    姜小晚细声细气地：“刚刚做噩梦，发现哥哥不见了……今晚想跟哥哥一起睡。”

    “这样啊，进来吧，”

    “好！”

    “怎么鞋子都没穿……”

    “哎呀！”

    姜小晚小声娇滴滴惊呼一下，便被哥哥托着小屁股抱了起来，随后放到了床上，哥哥又去卫生间找来毛巾给她擦了擦脚，这样好像还把她当小孩子一样对待，少女内心甜蜜蜜的。

    “空调会不会开太低了？”

    “不会，哥哥被窝好暖！”

    “睡吧睡吧，哥哥在这里不会做噩梦的。”

    “嗯嗯！”

    她其实骗哥哥了，她没有做噩梦，她是撒谎的坏孩子，不过这样的谎她以前也经常撒，即使哥哥看出来也不会拒绝自己，哥哥就是这样的超级无敌好哥哥！

    她今晚可是熬了好久，把姐姐熬睡下了才找到机会溜过来，现在的她，每天都要跟哥哥说一会儿话才睡得着，她只是想过来找哥哥说说话，可是今晚哥哥都被爷爷霸占了。

    只是她刚准备开口，一旁传来平缓的呼吸声。

    “……”差点忘了，超级无敌好哥哥，有着超级无敌好睡眠！

    算了算了，听着哥哥的呼吸声，就当是跟哥哥说话了。

    偷偷亲一下，哥哥晚安！

    ……

    “又是梦吗？这次是只有七八岁……”

    天气好冷，现在是冬天晚上十点半，天上天下都是雪，老家这边海拔高，气温已经降到零下十几度，风雪的能见度不到五米，山与山之间大风如战鼓呼啸。

    他在回家的路上，手里还提着一袋子不知道什么东西，提起来一看，是一袋锅盔。

    对了，是晚晚感冒了，在床上躺着呢，说想吃锅盔，他就跑到县里买了。

    但其实他们家离县里并不近，他来回骑了两个多小时自行车去找十公里外有卖锅盔的地方，回到家的时候，床上的小萝莉自然是已经睡着了。

    其实晚晚也没有嚷嚷着一定要吃到锅盔，只是突然说了一句不知道现在有没有锅盔吃，突然想吃锅盔……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哥哥是无所不能的，只要是她想的，哥哥都能轻而易举办得到，也是陈兮的无限纵容，让她会提出一些别人看似有些荒唐的请求，毕竟在她看来，这些对她而言是登天的难事，对哥哥而言不过挥挥手的事情。

    晚晚觉得自己是坏妹妹，其实陈兮才是那个坏哥哥。

    一关上门，外边风雪全都挡在门外，这个点客厅没人。

    进到房间，因为生病了，所以晚晚睡得不安稳，还出了一身汗。

    虽然知道这只是个梦，他还是去拿毛巾过来，掀开被子给少女擦了擦汗。

    期间迷迷糊糊，小萝莉还醒来一次，看到哥哥后问他买到锅盔没有。

    “明天再吃吧。”

    “明天晚晚会好起来吗？”

    “晚晚睡一觉就好了。”

    “真的吗？”

    “真的，明天就好了。”

    “外边风好大，好害怕……”

    “哥哥在这里陪你，睡吧。”

    “嗯。”

    重新把她哄睡过去，他在她旁边守着，顺便吃了两个锅盔。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屋内暖如春日，他抬头看向窗外，冷厉月色下是狂风暴雪下沉默的大山。

    只是就在这时，周围又出现了咚咚咚的动静，陈兮感觉世界再一次变得模糊，眼前变得灰蒙蒙一片。

    陈兮睁开了眼睛，怀里的姜小晚也睁开了眼睛，门外确实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出去把门一开，果然又是一只小姜，一样的鞋也没穿，跟姜小晚款式一样的粉色睡衣，估计是跑过来的，香肩半露，一条腿的睡裤挽到膝盖上面也没放下来，头发也是乱糟糟。

    姜晚晚在门口一脸可恶，指着床上某人：“偷腥猫小晚，你被逮捕了！”

    “我，我没有，我是做噩梦吓醒了……”

    “这个借口。”姜晚晚一脸不敢置信，伸手指了指自己：“用在我身上？”

    陈兮无奈叹气，也是弯腰抱着大腿抗在肩上，如法炮制地抱到床上放着，给她把脚底板擦干净。

    “睡吧，都快四点了，马上就天亮了……你在学小狗狗吗？”

    “居然没有闻到……”

    姜小晚这样的三无都不禁有些气：“都说只是做噩梦过来看看哥哥，才没那些事情。”

    大侦探姜晚晚一副已经识破他们的智慧模样：“居然猜到会被我抓到，所以一滴不漏全吞……”

    “我真得控制你了！”

    “不逃走而是向我走来吗？”

    两人在他床上扭抱成一团，陈兮在床的最外边好整以暇地躺下，给自己盖好被子，一脸平和闭上眼睛，调整着呼吸酝酿睡意，岁月静好，世界与自己无关。

    ……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刺激着鼻息，走道上是垂头丧气的病人，家属，偶尔一大群医生经过他身旁，声音由远及近又远去，落日下坠，阴影上移，夕阳落在床和地板上，反光耀眼刺目。

    陈兮站在门口，坐在病床上是一个女人，背着光他有点看不清面庞，但是女人的声音把他拉入回忆，又或是回到了现实。

    “兮兮来看妈妈了？”

    他好像做了个好长的梦，梦到他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那个梦真的好长，好像有一辈子那么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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