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外的骤雨未歇，礼堂内的咒语也劈头盖脸地袭来。

    艾维冷静地利用迷踪步转移位置，又用念动力拎起四张学院长桌横扫，将大多数学生放倒。

    与此同时，他的脑子也一刻不停地分析起如今的局势来。

    夺魂咒？

    不可能，三大不可饶恕咒都是艾维非常了解的黑魔法，单一的夺魂咒绝无可能在无声无息间控制这么多人。

    就算这条世界线上的伏地魔又借助哈利·波特的身体潜心研究了十年黑魔法，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况且寻常巫师或许没办法分辨哪些巫师中了夺魂咒，但在艾维的秘法视力看来，三大不可饶恕咒的魔法灵光都是非常强烈的。

    从他进入礼堂大门，与麦格教授对上眼开始，根本没有察觉到哪怕任何一点儿黑魔法的气息，因此绝对不可能是夺魂咒。

    艾维大力挥舞手中魔杖，礼堂那紧闭的大门忽然洞开，划开夜空的闪电带着狂风卷进屋内，在礼堂上空漂浮的数千根蜡烛立时熄灭了一半有余。

    “汤姆，你知道我？”艾维引导飞进屋内的雨点砸向下方的学生，同时高声喝问道。

    伏地魔在亮相时曾高声喊出艾维的名字，这原本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自从来到这条世界线，艾维就一直在使用假名。

    对于小卡珊德拉来说，他是杜姆叔叔；对于破釜酒吧老板娘来说，他是维克多·沃雷；对于霍格沃茨的一众院长教授来说，他是百年前的禁忌，初代黑魔王“五年级学生”。

    这其中没有一个提到“艾维·杜姆”的名字。

    除非——

    这条世界线上的“五年级学生”也是“艾维·杜姆”，而伏地魔在寻访古代魔法的同时，已经从知情者的记忆里得知这个名字了……

    奥米尼斯·冈特被伏地魔囚禁了那么长时间，虽然他无法凭借盲人的视角一窥古代魔法的真相，但知道一个名字并非什么难事。

    “你不会真的认为一个名字能激怒我吧？”小女孩的嗓音经过扩音咒的增幅，盖过了礼堂内层出不穷的念咒声，原本清脆甜腻的嗓音在伏地魔的浸染下更多了十分阴森，“我早就告诉你了，我不只是汤姆·里德尔，也不只是哈利·波特，我是伏地魔，是更高级的存在！而正是你的古代魔法给了我这样的启发。”

    涌进礼堂的雨点更密集了，几乎在艾维的操纵下形成了一道水墙。

    各种各样的咒语在水墙上炸开，试图对艾维这个施法者造成伤害。

    只不过这些受到伏地魔控制的学生实力实在低微，高年级学生的黑魔法还能对艾维造成一点威胁，低年级学生的恶作剧魔咒就算真的打在了他的身上，也不会起到任何效果。

    “古代魔法？”苏格兰高地倾盆而下的豪雨在艾维身边扭曲成巨大的漩涡，所有射进这道漩涡里的魔咒最多不过扭曲前进了几尺就无力消失了，“你找到了古代魔法热点……”

    作为一种几乎在魔法界失传的魔法，古代魔法使用者除了拥有强大的力量之外，也伴随着难言的风险和限制。

    除了拥有天赋的古代魔法巫师之外，任何现代巫师都无法直接目视古代魔法魔力。在艾维眼中，纯净的古代魔法闪耀着银白色的金属光泽，像是一团流动性很高的液体。

    但在其他没有资质的巫师看来，则是一片虚无。

    使用古代魔法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在没有得到位于霍格沃茨地下秘库里的古代魔法魔力之前，艾维在每次使用古代魔法时，都必须经过很长时间的回气才行。从环境中汲取力量，然后将它们一口气释放。

    那些古代魔法密度远超平均值的地方，就被称为古代魔法热点。在这些热点地区，古代魔法甚至会凝结成液团，对周围的环境造成影响。

    空间变换就是古代魔法热点的最普遍特性，不明所以的人误入其中，只会因为鬼打墙一般的体验活生生饿死，就连巫师也未必能讨得了好。

    虽然现代巫师获得古代魔法的可能性非常小，但也绝非完全不可能。

    如果伏地魔在得知古代魔法热点的存在后愿意花时间去试错，只要将时间拉长，他获得古代魔法的几率就会大大提升。

    更何况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乏野心家，百年前的卢克伍德和妖精兰洛克说不定也留下了信息。

    围绕艾维高速旋转的水幕忽然朝外奔腾扩张起来，不但完全阻挡了一众学生用咒语驱使的飞行道具，还顺势将大半站得近的学生卷了进去。

    艾维的指尖出现了一个完全由冷冻能量构成的急冻球体，当咆哮的旋涡裹挟学生们撞上礼堂墙壁时，那被高速射出的冰冻法球后发先至，没入水面之下。

    豁然爆发的急冻能量席卷开去，将在礼堂内激荡的水体和里面的学生完全封冻起来，形成了一道蔚为壮观的冰墙。

    “操控一群学生向我发起攻击……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投鼠忌器吧？”艾维轻吐一口气，用冰冷的视线看着站在演讲台上的幼小女孩。

    除了麦格教授射出的一道死咒之外，站在伏地魔身后的教授们并没有向艾维发动攻击，也给了他解决礼堂里学生的机会。

    “古代魔法善于操纵天气，但操纵人类……”艾维重新在地面站定，面无表情地看向伏地魔和他身后的帮手。

    “你不明白？你什么都不知道？别逗我笑了！哈哈哈……”伏地魔错愕地问了两句，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等等……”伏地魔身后的麦格教授忽然放下了手里的魔杖，“他用某种方法切断了我们之间的联系……我感觉不到你们了……”

    “我也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伏地魔身后的教授们不再行动如一，反而一个接一个抛出问题，把站在人群中的伏地魔都给弄懵了。

    这忽然的变故当然是艾维的手笔。

    虽然不明白伏地魔到底是怎么控制这么多人的，但并不意味着艾维没有反制措施。

    他才刚刚结束博德之门的旅行，为了对抗夺心魔主脑的灵能力量，他从吉斯洋基人的彗星王子那里习得了九级灵能共用心灵屏障。

    这个灵能法术能让目标免于任何形式的心灵效果影响，就连能通过灵能直接操纵智慧生物大脑的夺心魔主脑，也无力突破它的效果。

    只不过艾维的共用心灵屏障虽然实用，但却无法一次性解除霍格沃茨全校师生的控制。因此在排除受控制的学生之后，直接策反站在伏地魔身后的教授们，正是艾维的克敌策略。

    但让艾维感到困惑的是，本应清醒过来的教授们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攻击，反而开始不住地提问。

    “杜姆先生。”麦格教授没能在同事们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竟然转头向刚刚才吃了自己一记索命咒的艾维提问，“你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让我和其他人断开连接？说实话，这种感觉还挺不错的……”

    “别问了！”矮小的伏地魔尖叫起来，“只要我们能抓住他，想问什么问什么！”

    “嘿！你最好说话注意一点儿！”比伏地魔的新身体还要更矮的拉文克劳院长也尖声说道，“我们不是你的手下，我们就是你！就是伏地魔！而且在这一群伏地魔里，只有你的实力最差！”

    这下艾维全都听懂了。

    伏地魔如今的状态和夺心魔们很像，都是某种蜂巢思维，只不过每个被伏地魔占据了身体的人都认为自己是伏地魔，而不是其他什么人。

    这让艾维想起了各种描绘机器人暴动的科幻作品，譬如漫威的智能机器人奥创，每一个奥创子机也都可以看做是奥创的自我复制。

    伏地魔如今就像魔法版的奥创，奥创可以占据斯塔克制造的机器人，而伏地魔则可以占据巫师。

    虽然站在伏地魔背后的教授们都自认为是伏地魔，但总归还是沾染了一点属于躯壳本身的习惯和人格。

    就像会使用敬语的麦格伏地魔，她或许是最有礼貌的伏地魔了。

    “你占据了他们的身体……”这是艾维未曾设想过的道路，他知道有可能存在无限的平行宇宙，而在这无限的平行宇宙中也有无限的自己，因此想要开发一个魔法将这无限的可能性合并。

    而伏地魔的做法无疑更加极端，他好像是把自己的意识复制了无数份，塞进霍格沃茨的每一个巫师脑子里。

    “你说这是古代魔法……”联想到伏地魔刚才的话，艾维忽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不论古代魔法还是现代魔法，都是依赖巫师本人的情绪和思维起效的，这也是巫师魔法的灵能特征之一。

    伏地魔之所以能完成这么大规模的集体操控，或许并非依赖单一的古代魔法。而是将伏地魔这个人格、执念、愿望或者情绪之类的东西，利用古代魔法转换成了一种可以在巫师脑子里不断传播复制的信息模因。

    而想要做到这一点，或许只有——

    “你还有灵魂可言吗？”艾维面色严肃地问道，“分裂灵魂制造魂器无疑让你的灵魂被大大削弱了，你把自己的灵魂全部转化成了古代魔法，然后将伏地魔的意志刻进了哈利·波特脑袋里？”

    如果伏地魔的技术足够高超，在将灵魂转换成单一形式的信息模因时，甚至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做出一些改动。比如删除暴躁易怒的特点，删除对纯血统的渴望，删除对自身麻瓜血脉的鄙夷和唾弃……

    站在礼堂正中央的伏地魔们一起狂笑了起来：“你确实是个天才！艾维·杜姆。没错！汤姆·里德尔的灵魂早就不存在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伏地魔，是他追求不朽的思想！也正是由于脱离了哈利·波特的躯壳，我才确信思想是绝对不会被毁灭的！”

    “你将见证一个崭新的时代在我手中诞生，一个人人皆是伏地魔的时代！”

    所有伏地魔都洋洋得意地张开了双臂，向艾维发表自己的获胜感言。

    “那你应该知道，摧毁一个时代对我来说并非难事。”艾维冷静了下来，虽然伏地魔如今的状态极难被根除，但也并非完全做不到，只要把所有被他占据的巫师全杀掉就行了。

    不能毁灭一个人的思想，那就毁灭他的肉体。

    “早在一百年前，我就差不多毁掉了英国巫师界。”星光在艾维身上闪烁，拉文克劳冠冕上的雄鹰振翅欲飞，多色虹光绕着他盘旋，秘银法杖拄在地面，发出的声响宛如洪钟大吕，这个踏上登神长阶的法师已经拿出了全盛姿态，“再将它毁掉一次，不过是完成未竟的事业罢了。”

    “等等！”伏地魔失去了身体和灵魂，但作为黑魔王的眼界还在，他一眼就看出艾维不是在开玩笑，而且他真的有能力做到这一点，“我们还可以谈谈！或许我们可以和平共处！如果到了那天你死期将至，我甚至可以把这种通往不朽的方法教给你！”

    “免了。”艾维冷哼一声，便有无边光芒透过霍格沃茨的彩绘玻璃照射进来，他要发动魔法将整个霍格沃茨城堡从地图上抹去，“连孤魂野鬼也算不上，你不过是一段区区的记忆罢了……”

    是啊，记忆。

    早在伏地魔制造第一件魂器的时候，就在里面注入了自己的记忆，或许他将自己转化成信息模因的魔法，正是来自记忆魔法的变种。

    而对付存在于人们脑海中的记忆，巫师们的魔法也不是毫无建树。

    艾维停下了正在云层中酝酿的巨大流星，转而将秘银法杖向前递出，指着伏地魔高声喝道：“一忘皆空！”

    孩子的反应速度通常远超大人，拥有一年级新生身体的伏地魔也受益于此。

    教职工长桌后方的一众伏地魔左右躲闪，只有体型最大，行动最迟缓的斯格拉霍恩伏地魔中了招。

    和平年代最容易滋生赘肉，何况斯格拉霍恩是在霍格沃茨教书。那肉球一般的体型压垮了两把椅子，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礼堂里只剩下嘈杂的雨声和风声，所有人都盯着地上的肉蛋气球，看着他呻吟起身。

    或许是那一身肥肉削减了咒语的效力，也或许是因为艾维确实魔法水平高超。

    总之起身后的斯格拉霍恩并没有完全变成智障，他只有一连串问题：“我是谁？这是哪？你们在干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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