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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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城外。
成千的营火使空气中弥漫着惨白色的薄雾,排列整齐的帐篷绵延数里。太阳下,无数的矛尖闪着红光,充满对鲜血的渴望。聂生看到成排的矛手,弓手,骑兵,看见运送粮秣的牛车,奔走的信使。
“聂侯,您看到了吗?”迎接聂生的军官指着眼前的营地:“冯车骑麾下军容何等壮盛!”
“是呀!”聂生赞同道,不过他的下一句话让那军官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不过冯车骑打算用这支大军对付谁呢?蛾贼明明已经被义父平定了呀!”
幸好他用不着考虑如何回答如此尖锐的问题,一名骑马侍从跑了过来,大声道:“聂公子在吗?车骑将军召见,速去!”
尽管聂生已经受封为县侯,但论官阶,身为车骑将军的冯绲还是远在其之上。他在那侍从的引领下来到一顶巨大的帐篷前,他翻身下马,穿过两排手持长矛的卫士,走进帐篷。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上首,身旁坐着一个玄衣士人。
“末将拜见冯车骑!”
屈膝下拜的聂生并没有立刻听到让自己起身的命令,他感觉到不止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赶忙屏住呼吸,精心等待,以免被斥责无礼。
“果然是英雄少年,魏孟德有个好儿子,让人羡慕呀!起来吧!”
从冯绲的声音里不难听出失意者的酸楚,聂生站起身来,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上:“义父因感风寒,无法前来。令末将带来一封亲笔书信,还请冯公见谅!”
冯绲从侍卫手中接过书信,却没有看,随手放到一旁的几案上,一旁那玄衣文士问道:“我听说魏侯在夏口将十余万蛾贼尽数荡平,不知是真是假?”
聂生看了那文士一眼,却没有回答,冯绲叹了口气:“聂公子,这位是老夫的记室参军应奉,他的问题便是老夫想要知道的!”
聂生点了点头,答道:“确有此事,蛾贼已经不复为患,冯公可以放心!”
“那贼首大贤良师刘辛,伪车骑将军张嵩呢?”应奉追问道。
“交战时情况混乱,贼人降众甚多,又是夏季,尸首腐烂的很快,末将出发时尚未找到踪迹!”
应奉冷哼了一声:“这就奇了,魏侯说已经将蛾贼尽数荡平,但贼首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天下岂有这等平贼的?莫不是虚报战功,以求赏赐?”
话说到这里,聂生就算是个傻子,也察觉出不对来了。这黑衣文士分明是在找茬嘛!他自从束发从军,都是在魏聪手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何尝受过这等冤枉气,双眉一挑便反驳道:“应参军若是不信,大可亲自去一趟夏口,亲眼看看堆积如山的甲仗和尸首,还有那些俘虏。那时就知道义父是不是虚报战功了!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
“只可惜你去得晚了些,要是再早去个十来日,说不定还能将贼首亲手拿住,省的现在麻烦!”
应奉在仕途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如何听不出聂生这是在嘲讽自己胆小躲在后面,等到魏聪灭了蛾贼又跳出来挑刺。不过应奉他今天本来就打定主意找茬的,佯怒喝道:“好一个聂生,竟敢嘲讽上官?你以为有魏聪护着,就没人敢处置你了吗?来人,将这厮拿下,先治一个不敬上官之罪!”
话音刚落,帐外用涌进来十多个卫兵,将聂生按倒在地,拖出帐外。冯绲咳嗽了一身,叹道:“世叔,我们这么对待有功之臣,只怕后世史书上难看的很!”
“冯公!”应奉苦笑道:“你难道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身为车骑将军,领十万大军,却累战无功,糜饷劳师,致使蛾贼北上,兵锋直抵宛城,京师震动,朝野骇然。朝廷当初之所以没有拿你治罪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怕拿下你之后没有合适的替代者,导致战局糜烂。你唯一的活路就是拿平定蛾贼的大功来堵住众人之口,可现在这个大功让魏聪拿下来,你今日解甲还师雒阳,明日就下狱问罪。到了那个时候,我最多解官还乡种地去,你呢?”
冯绲被应奉这番话说的哑口无言。两汉的军事体制和古罗马颇为相似:受命出征的将军在战时拥有几乎没有限制的权力,但仗一打完,无论是打赢打输,都会面临诸多弹劾控告。这些控告有些是确有其事,有些就是完全子虚乌有,或者虽然确又其事,但却是战争中难免的。比如对战利品的处理不当,军事行动中的某些自行其是,对敌方俘虏和平民的屠杀和虐待等等。
而这些弹劾控告的结果如何就要看天子的态度了,很多时候,这些控告和弹劾会成为天子敲打,削弱将领的工具。像冯绲这种从上一个皇帝手中得到任命(和现任天子没有亲密的私人关系),时间漫长耗费巨大,敌人已经被消灭却又不是自己功劳的(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老将,通常来说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说来也不难理解,既然有了魏聪这条年轻又能干的年轻猎犬,那还留着冯绲这种已经老到掉了牙的老狗还干嘛呢?汉家天子的刻薄寡恩可是有传统的。
所以冯绲如果不想落得回雒阳面对狱吏盘问的下场,就要想办法找个理由把魏聪搞倒,至少要把平定蛾贼的大功抢一部分来,这不是他贪图部下功劳,只是不想死罢了。
“你拿了聂生又能怎样!”冯绲叹了口气:“不过是个义子罢了,又不是亲生儿子。以魏聪的眼光,又怎么会看不出你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就算他没看出来,他身边又岂会没有智囊提醒他?”
“呵呵!”应奉笑了起来:“冯公,亏你还当过赵延年这么久的上司。我敢打赌,魏聪知道义子被扣,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什么意思?”冯绲问道:“难道他会出兵来打我,不可能吧?”
“这个不敢说,但他肯定会做些什么的,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应奉的眼睛里闪着寒光:“说到底,只要您还是车骑将军一日,您就是他的上司,无论他做了什么,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扣上去,他就跑不脱!有了这个罪名,无论做什么,您都师出有名了!”
“好吧!”冯绲无奈的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也只能由得你做了。说到底,也是怪我没有本事,不但没有击败蛾贼,反倒被其一路打到宛城,朝廷震动。若非如此,岂有魏聪出头的机会?”
——
尽管被人拿下,但聂生并没有被除以囚徒的待遇。实际上,他被看押的地方还不错——草铺上有干净的铺盖,有便桶,洗脸的铜盆,送来的饭菜也不错。总体来说,他眼下是被当做一个被软禁的使者,而非囚犯对待的。
而聂生也清楚,眼下自己的处境其实十分危险,对手是在想要利用自己来攻击魏聪。而敌人的诡计成功与否全赖于他的坚强、冷静,丝毫不能展现脆弱和慌乱。于是他将送来的饭菜一点点吃干净,然后留心观察四周的环境,寻找可能逃走的缝隙。
“也许那个应奉就是希望我逃走!”聂生的脑子里跳出一个念头。他倒是不担心义父会中冯绲的圈套,毕竟义父早就对冯绲有了提防,想必那个冯绲看到自己来就发现了。那他为何要把自己抓起来呢?这根本伤害不了义父,难道他是想用这个激怒义父,让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想到这里,聂生站起身来,这个可怕的念头让他再也无法安稳坐在这帐篷里,焦虑的转起圈来。
“不,如果我现在逃走,那就给了那个冯绲理由!”聂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至于义父,我被扣下来,他应该就很快得到消息了。他肯定比我更清楚应该怎么做,我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安静的坐下来,等待时机!”想到这里,他走到草榻旁,仰头躺了下去,不一会儿便打起呼噜来。
宛城,太守府,后花园。
袁绍穿过长廊,他已经能够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柠檬、香草等香料的瑞香气息,在墙壁上,画匠用其高超的技巧描绘出了光武皇帝在昆阳一战击败百万敌军的宏大场景。在长廊的劲头,一名声音宏亮的侍者正宣布他的到来:“骑都尉袁绍到!”
袁绍越过侍者,走进布满修建整齐的树木和攀爬满葡萄藤的石柱的花园,月光将这些葡萄叶染成精美的银色。院落宾客往来不绝,有很多都是南阳郡的勋贵,他能够认出许多熟悉的面孔,这些人很多都是雒阳的旧识。袁绍向他们彬彬有礼的寒暄,问好,交谈,就像自己在雒阳时一样。
“本初兄,你知道吗?”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对袁绍耳语道:“您看到了吗?右手边那棵石榴树旁,正在和徐主薄交谈的那位,对,就是他,便是董公子。他的姑姑就是天子的生母,奉天子诏书前来,可是位要紧人物!”
袁绍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立刻认出了董重:“以前在雒阳时听说过,不过好像没什么大动静!”
“那是自然,有窦氏在,哪里轮得到他出头!出了雒阳,就不一样了,毕竟这也算是外戚了!”
袁绍没有说话,想要再观察一下董重,却被他身旁的那个长须高个男子吸引住了:“董公子右手边那人是谁,有些眼熟?”
“南阳邓忠呀!也难怪你没认出来,他这几年都没怎么去雒阳,一门心思都忙他家的生意,低调的很!”
“南阳邓忠?”袁绍暗自吃了一惊,他当然知道南阳邓氏的势力,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绝非寻常地方豪强大族能比的:“他这是和董公子结好?”
“好像是的,这几日听说走的很近!你看,他朝这边来了!”
袁绍赶忙转过身,对邓忠行礼:“汝南袁绍拜见邓公!”
“本初不必多礼!”邓忠扶住袁绍,上下打量了一番:“果然是姿貌威容,能得人死力的袁本初,若不是你,也不知道天子身边的阉贼何时才能诛灭!”
尽管明明知道对方是有意这么说,但是被提到自己平生以来最大的功绩,袁绍心中还是不由得一阵暗喜:“不敢当,诛灭阉贼乃是窦大将军之功,本初不过是一先锋小卒罢了!”
“过谦了,过谦了!”邓忠笑道:“如今阉贼已去,蛾贼已平,朝中皆贤人君子,天子贤明,正是本初施展才华的时机呀!”
“不敢!”袁绍笑了笑,试探着问道:“我听说那边便是雒阳来的董公子。”
“不错!”邓忠笑道:“他是奉天子诏令前来,巡视荆州,不想刚刚到宛城,蛾贼就被平定了,还真是为有福之人呀!”
“是呀!”袁绍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朝廷这次会怎么处置平定蛾贼之事!”
“哦?本初何出此言?”
“邓公应该也知道,这次平定蛾贼,功劳最大的应该是左中郎将魏聪,但官阶最高,手中兵力最多的却是车骑将军冯绲。若是真的论功行赏的话,只怕冯车骑有些不好看!”袁绍试探的问道。
“是呀!”邓忠叹了口气:“不过只要天子能明了实情,不被人蒙蔽,就会秉公处置的!”
“邓公说的是!”袁绍已经听出了邓忠的言下之意,笑道:“我与董公子还是初识,可否请您代为介绍一番?”
“自然!”邓忠笑道:“本初乃天下名士,董公子肯定也是很希望结识的!”
当董重第一眼看到袁绍时,便立刻被其吸引住了。他看上去比自己只大四五岁,但看上去威严而又漂亮,胡须修剪整齐,鼻梁高挺,两只眼睛明亮,挺拔宽阔的肩膀将绯袍撑起,他从来还没见过一个人能像袁绍这样能一下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自己身上,就像磁铁一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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