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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下次见面,便是对手


“这……”

    “那是什么?!”

    “快……戒备!!”

    夕阳西下,快到不可思议的红色流光在半空之中一闪而过。

    敏锐的士兵们还是发现了什么,抬起头来,朝着天际看去,下一瞬却是满面惊骇。

    大齐主将营帐门口,汪槐静静的看着远方的落日。

    乾元的命运到头了,已如这走向黑暗的夕日一般。

    “陛下!”

    “陛下!”

    而就在这时,周遭传出阵阵惊呼声。

    伴随着呼啸的烈风,天空中似乎落下了什么。

    “扑通!”

    一道人影落到了他的跟前来。

    年轻的将军再无原先的意气风发,张扬跋扈。

    “咳咳!”

    他面色苍白,不住咳嗽着,骨头仿佛都被摔碎了。

    他被那神鸟抓着飞上了天,寒冷的风仿佛穿透了他的身体,周遭的一切都在快速掠过。

    天地倒转,光影变幻。

    他无法操控自己的命运,也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

    他只知道现在自己又冷又疼,死亡仿佛在朝他招手。

    “恩?”

    汪槐一滞,还不待说些什么。

    雍容美丽的神鸟,便是载着她最爱的人,落到了他的跟前。

    “明辰?”

    明辰有个白色的神鸟,汪槐知道这传闻。

    这般奇人,总是有着些特别之处的。

    然而现在,这……这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

    这是凤凰么?

    令人惊叹!

    当然,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明辰来了。

    “你怎么来了?!”

    汪槐不自觉地露出笑容来,明辰的到来无疑是令他感到惊喜的。

    于公于私,他都想见见这个弟弟,与他说说话。

    当了大半年皇帝了,他似乎并没有改变多少。

    伸手不打笑脸人。

    无论血衣军如何,汪槐不曾负过明辰。

    他朝着汪槐拱了拱手:“新年到了,弟不曾恭祝兄长,念想的紧,特来见一见。”

    “陛下!陛下小心呐!”

    “护驾!”

    “你是何人?!”

    一众将士迅速聚拢而来,面色不善的看着那神火环绕的凤凰,握紧了兵刃,满眼戒备。

    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鸟儿,直奔汪槐的营帐而来。

    若是伤害了汪槐半点,他们这些人万死难辞其咎。

    “哈哈哈!”

    “好好好!”

    汪槐瞥了眼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陈华,认得这是血衣军将领的装束,知晓明辰此来必定是有事情。

    但是明辰这样说,爽朗地笑着,也不畏惧那颇具威势的凰鸟,朝着一众将士挥了挥手:“无妨!”

    “来人是朕故友,都下去吧!”

    “朕要同他好好叙叙旧!”

    “……”

    将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诧异,还从来都不见威严的陛下笑容这般爽朗的。

    看了眼那神秘的红鸟,那年轻俊逸的公子,终是各自退去了。

    “好久不见了,明辰……长高了些,锋芒毕露。”

    “你在草原做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哈哈哈,不愧是你啊……”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半年以前了。

    相较于那时自信昂扬的书生,现在这人改变了许多。多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多了些军旅之后的锋芒。

    汪槐像是亲兄长一般,轻轻拍了拍明辰的肩膀,语气多有快慰。

    他们不是君王,也不是侯爵,好像只是最简单的,阔别已久的故友。

    没有说天下大势,只是说着最简单的家常:“结了亲,人也稳重了。”

    “何时要孩儿?弟妹的肚子可有动静?”

    这个时代的人,也就重视这结婚生子的人生大事。

    明辰看中了那凌玉将军,确实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那用兵如神的将星,确实是配得上这精灵般聪慧之人,相较之而言,他当初说要介绍些女子,还真就是庸脂俗粉了。

    唯一可惜的便是这一家都不在自己的阵营之中。

    明辰:……

    这既视感可是有些强烈了。

    老爹老妈都没这么敦促他。

    看着这爽朗的兄长皇帝,明辰终是叹了口气,怒意泄了大半,原本的不爽也被压了下去。

    自始至终,汪槐都是汪槐,但是血衣军却不是血衣军了。

    本就是他请求之事,汪槐也确实做了。

    他如何能怪这大兄呢?

    “大哥,我还不急。”

    明辰摇了摇头,朝着汪槐问道:“你近日可还好?”

    汪槐闻言一滞,轻轻笑了笑:“还好还好。”

    “为兄不日将攻破越阳城,彻底将陈国从世界上抹去。”

    将陈国抹去,也是将乾元最后的一抹余晖抹去。

    乾元的代表其实并不是萧歆玥的新朝,而是越阳城已经改朝换姓的陈国。

    萧歆玥只是沿用了乾元的名字罢了,无论是制度、律法还是管理人才,全都翻新,乃是一个生机勃勃充满希望的势力。

    但是陈国只是改了名字罢了。

    他的统治者、律法、官僚体系、权贵……这些旧朝真正腐朽的东西,一点都没有改变。

    汪槐看得清,他知晓……这一切才是他建立血衣军,立誓所要铲除的东西。

    他抬眼来,看向落日余晖,眼中俱是雄浑:“日后做主天下,你来帮为兄,如何?”

    直至现在,他依旧没有放弃招揽明辰。

    待覆灭旧朝,大齐便是占据天下最大的领土,是中原最大的势力。

    大军压境,萧歆玥不会是他的对手。

    届时进行谈判,他愿意和平收编萧歆玥的新朝,饶她性命,给她官做……

    由他们这些人,开创一个繁荣的时代。

    汪槐很好,但太过于理想了,过于粗犷,忽略了太多太多足以致死的细节。

    有些事情也并不是覆灭一朝,占据领土可以改变的。

    明辰看着他,却是摇了摇头。

    汪槐看到的是生机勃勃的美好未来。

    但明辰看到的却是千疮百孔,内忧外患,行将覆灭的现在。

    待到攻进越阳城,看到了那琳琅满目的繁华世界,欲望的砝码在生存的天平之中不断加注,死亡的倒计时也将开始运转。

    兄长太过赤诚了……这个世界配不上他。

    见明辰摇头,汪槐却是笑了笑,也并未强求,只是指了指一边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陈华问道:“明辰此来为何?可是这小子冲撞了你?”

    明辰也没有绕弯子,朝着汪槐坦诚道:“大哥,我先前与你说的张伯兴,张大人,他今天死了。”

    “什么?”

    汪槐登时收敛,眉头紧皱。

    这事他可是亲自传令下去了。

    他指了指一边摔倒在地上的年轻将军:“血衣军入城,他是领军之将。”

    明辰看着是一张扬恣意、形势乖张之人,但是对于自己人,他是很有分寸感的。

    汪槐已经是君主了,有些事情不能越俎代庖。

    他并没有亲自出手斩杀陈华,而是特意把这倒霉蛋儿带来了汪槐这里。

    “陛……陛下!”

    陈华感觉自己要死了,但是当君王虎视传来,他还是浑身一颤,破碎的信息在脑海中回旋。

    混沌的大脑猛然间清晰,终是认清了状况。

    他这是……被带到陛下这里了?

    这人跟陛下关系匪浅?

    这是惹上了个什么怪物?

    现在什么问题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该怎么办?

    他浑身颤抖,恐惧袭来,眼前金星流转,面色煞白。

    强忍着浑身剧痛,赶忙挣扎着爬起来,跪倒在地上:“陛下,不是臣杀的!不是臣杀的啊!是那知县,是他意欲翻盘,被臣看破,是他自杀的……”

    他很清楚他能被带到这里的原因。

    只是摇着头,汪槐还没问他呢,便是一股脑地将救命稻草托出,将责任撇清,不住祈求着。

    明辰只是摇了摇头,也不多说:“大哥,是非对错我无心过问,我只知张大人已死。”

    汪槐好歹是一领袖,也见了不少人了,他看得出这年轻人在说谎,也看得出这人胆小如鼠,毫无气概。

    这样的人,如何能成为将军?

    无论如何,该保的人已死,是非对错都已经没了意义。

    明辰带着这人来到了他的面前,就算那张伯兴罪大恶极,这小将也得死。

    他提着刀,来到了那满面惊惶的将军跟前。

    高大的阴影挡住了落日的余晖,组成了陈华此生见到的最后一副光景。

    “陛……”

    话音未落,大刀斩落。

    “嗖!”

    刀光闪过,鲜血飞溅,惊惶的头颅高高飞上天空。

    得意之人总归会为自己的傲慢和恣意妄为付出代价。

    君王亲自为这张人行刑,倒也算是不枉了。

    天真的陈华不知道,上面的人不会在意一切的缘由,不会在意是真是假。

    当真的被摆上了台面,什么理由都会显得苍白。

    又是撺掇知县之子,又是已隐瞒又是欺骗……都没有意义。

    明辰都不知道一切的经过。

    他只知道一件事,就是他保的人死了,打了他的脸了。

    但凭陈华千言万语,说破了天,也抵不过明辰的一个眼神。

    君王叮嘱之事,无论什么原因,你没完成,那就该死。

    甚至连带着,你头上的人也要一起。

    他没有功夫去听那无用的辩解。

    斑驳的鲜血溅落到了汪槐的披风上,他看也不看死亡的小将一眼,只是沉着脸朝着明辰说道:“明辰,我会命人彻查此事,还你一个说法。”

    亲自叮嘱的事情都没有完成,这不单单是打了明辰的脸。

    更是打了他这个君主的脸。

    明辰无法面对的是个死人,但汪槐无法面对的还要再加上一个明辰。

    保一个人都保不住,还说什么要把对方拉到自己这边来?

    即便是亲手斩了陈华,汪槐依旧感觉有些脸热。

    明辰摇了摇头:“大哥,此事只是个引子,窥一斑可知全豹,大哥难道看不出什么来么?”

    “据我所知,张大人绝非是此人所说的那种反叛之人,我早已在你们两边说清楚,他定然不会做这愚蠢之事……”

    “他在骗你。”

    “大哥没有察觉到,现在的血衣军已经变了么?”

    “欺上瞒下,裙带链接……那些坐上了高位的人,跟血衣军最恨的那些乾元恶官可有区别?”

    这就是起义最容易走上的结局。

    当血衣成势,面临以往想象都无法想象的诱惑,很少有人能坚持本心。

    随着吸纳人数越来越多,更是鱼龙混杂。

    明辰已经很注意思想建设了,还为血衣军树立了纲领,树立了指导的思想,留下那最为传世的‘鲜血铸甲衣,英魂殉太平’的诗句,导致血衣军狂热的信奉着汪槐。

    但血衣军还是不可避免地,走上了腐朽。

    上次在逍遥城见面时,明辰跟汪槐提点的那几件事,看来他都没做好。

    理智上来讲,血衣军很快就会成为新乾元的对手。

    其越烂越好,最好在腐朽之中灭亡,点破这些事情,对于新朝来说并没有好处。

    但是,人不是理智的机器。

    今天从明辰来,到现在,汪槐不曾自称一声‘朕’,只是以兄长的角度关心着他。

    那么他现在也就只是一个弟弟。

    汪槐闻言握紧了拳头。

    他自是知道血衣军的变化的。

    人是会变的。

    那些随他揭竿而起的赤诚之人,似乎也会在某个瞬间,变得桀骜不驯,恣意狂躁。

    随着势力愈发扩大,那些欲望的考验也随之野蛮滋长,偌大的军团也会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狂奔,渐渐失去掌控。

    新朝取代旧朝,并不是换一批人那么简单的,更重要的是,新的制度,新的律法……

    没有多少人能一直经受欲望的考验,即便是英才也一样。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是圣人的境界。

    大多数的人,都是需要修自己的心,要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

    “……”

    汪槐闻言有些沉默。

    他当然知道了。

    为何北方的城市越来越少的投降了呢?

    为什么士兵们愈发难以管束呢?

    为什么粮食越来越少呢?

    但是现在全国上下,气氛狂热,所有资源都是干柴,被丢在烈火之中炽热的燃烧。

    有狂热相信他的人,也有狡猾之人从中攫取利益。

    但他也是被大势裹挟着,奋勇前行。

    成为一个君主,从来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明辰摇了摇头,感慨似的说道:“大哥啊……要是张大人不死,你能说动他的话,他可以帮你把血衣军变得更好一些的……”

    张伯兴是可以发挥更大的价值的。

    他拎得清现实和人情,但却又可以坚持初心的理想。

    愿意做出最小的牺牲,去完成目的。

    他是哪种人呢?

    是那种看清了生活的真相,却依旧选择热爱和拥抱的人。

    无论是在哪一方阵营,他都是值得优待的治世之人。

    但是这样的人却死了,因为无能狂妄之人而死,明辰有些遗憾。

    死一个陈华在明辰看来不够。

    说这话的目的……

    “这……”

    汪槐一震,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恶狠狠地又瞪了那地上的无首尸体一眼。

    真是杀之一万遍都不够!

    悔之晚矣!

    他就应该派亲信去处理此事的!

    得到明辰这么高评价的人,因为这宵小而死。

    胸中怒气愈发狂盛。

    所有牵扯此事的人,他都需要好好惩处一番了。

    “大哥,你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光有理想和信念是不够的……”

    明辰指了指汪槐的大刀:“问题需要面对而不是忽视,君主最重要的并不是在战场上身先士卒。”

    汪槐跟那北国的秦楼挺像的,但是他少了一些狡猾和狠厉。

    “言尽于此。”

    “大哥,我要走了。”

    “你是我的兄长,但我也是新朝的靖安侯。”

    “兴许下一次见面,咱们就是对手了。”

    张伯兴的死是一次引子。

    明辰此来,私是在新年之中见一见兄长,公则是为两国的未来定调。

    陈国这个最大的矛盾冲突点被覆灭之后。

    紧接着齐和新乾元便是对手,避无可避。

    二国相争,早晚是要一统的。

    他垂了垂眸,朝着汪槐拱手道:“兄长珍重。”

    汪槐闻言恍惚了一下,定定地看着这意气风发的年轻公子。

    他很清楚明辰的才能。

    所以才觉无奈,只有真正坐在他对面,成为他的敌人,才可以感受到那是一种怎样的压力。

    大齐覆灭陈国之后,将会占据中原最广阔的领土,但是面对着明辰所在的那西南蜗居之地,汪槐还是没底。

    终是叹了口气,轻声道:“兄弟珍重。”

    “唳!”

    鸟儿一声清脆的啼鸣。

    环绕着火焰的红色双翼猛地一展,扶摇直上青天,朝着落日的方向振翅飞去。

    晚霞映照之下,散下星光点点,美好的恍若画卷。

    草莽崛起的雄主只是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直至其消失在了天机。

    他挥了挥手,唤来一士卒,指了指一边的无头尸体:“把他拖下去,派人去找叶铠风,让他往西走一趟,去望阳县,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我查一遍!”

    “是!”

    士兵领命而去,陈华的尸体也被处理好。

    一切回归平静,主将营帐之中仅剩汪槐一人,夕日最后一抹光辉落下山去。

    新年之际,并无喜庆,汪槐只觉手中的大刀沉重了些,莫名感觉有些疲惫。

    宁静的风儿吹拂,他静静的思索着……

    或许,他是不是该再仔细一些,仔细地去梳理这个国家,狠心果决一些,去做出改变。

    上次明辰跟他说过的,严明律法,严明军纪……

    否则的话……他的大齐,很快就会变成他最讨厌的样子,淹没在历史的潮流之中。

    ……

    死亡并不是命运的终点。

    扶摇在晚霞之中疾驰,明辰则是轻轻抚摸着手中的仙玉录。

    张伯兴又有怎样的能力呢?

    他身上的夙愿为归魂封仙,现在他已经死了,魂归仙玉录,该如何封仙呢?

    回去让陛下为其敕封试试……

    “公子,你生气了嘛?”

    扶摇是这世界上最懂明辰的妖。

    她很多时候,她都可以窥探到明辰的感情变化。

    从离家以来,明辰都是风轻云淡,面上不着喜怒,但是扶摇却知道,他生气了。

    “有些吧……”

    明辰轻轻摸着扶摇身上的绒毛,笑了笑。

    不知是为打了自己的脸而生气,还是为张伯兴的死而悲伤,亦或是跟兄长成为对手而惆怅。

    所有的人都不是明辰手中的操线木偶。

    天下命途,终究不能随个人算计而行。

    “公子接下来想干什么呀?”

    神鸟双翼一展,便是飞越了千里。

    明辰并没有再回望阳县去看一看的打算,张伯兴已死,县城也重新回归普通,对于明辰而言再无价值。

    天色渐晚,明辰收回心绪,轻笑道:“吃饭,睡觉。”

    小鸟:吃饭,蘸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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