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只剩下六分了
皇帝与皇后相对而坐,侍奉在皇后身边的只有沈寄欢和叶筝。
听到皇帝吩咐,两人不约而同的抬起了头。
看着那张与记忆中有着七分相似的容颜,皇帝下意识瞳孔微颤,紧接着目光忽而变的锐利。
沈寄欢只是抬起了头,没敢直视皇帝,可只是这锐利的目光,便让她不自觉起了一身冷汗。
不远处的叶筝也不好过。
她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能听话的抬头,紧紧握住端起的酒樽掩饰紧张。
气氛一时间沉滞下来。
皇后眉头微蹙,不解地看向皇帝问:“可是臣妾的宫女有何不妥?”
纵然是想举荐沈寄欢和叶筝,可皇帝刚刚的眼神太过吓人,皇后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皇帝这才恍然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不妥,只是朕看你左边的宫女颇为眼熟罢了。”
皇后闻言往左边看了看,略一思索,脸上便又扬起了作为中宫无懈可击的笑。
“陛下前些日子才在永安宫赏赐了她,如今隔了没几日又见,自然会觉得她眼熟。”
“永安宫?”
皇帝疑惑一瞬,这才想起当日在永安宫跪着的那道身影。
那时候她没抬头,他也没在意她的样子。
如今细看,倒与那日柔弱又可怜的身影对上了。
“她不是赵昭仪的宫女吗?怎么又到了坤宁宫伺候?”
没来由的,皇帝对沈寄欢产生了好奇。
沈寄欢的事避不过人,在将她送到坤宁宫时赫连璟就同皇后讲过。
如今皇帝好奇,皇后便将那日赫连璟讲的话复述了一遍,但隐去了沈寄欢在幽篁馆暂住道经历,最后总结道:“臣妾不忍见她再被搓磨,便从冷宫将人调到了坤宁宫,留在身边侍奉。”
皇帝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件事,不过一想到赵昭仪的性子,又觉得这是她能做出来的事,一时间又对沈寄欢多了几分怜惜。
“朕知婉柔最是心善,将整个后宫交于你手,朕很放心。”
说着,皇帝又举起了酒杯。
“这杯,朕继续敬你。”
皇后同样笑着举杯,傲然道:“陛下这杯酒臣妾受之无愧!”
语罢,皇后再次仰头喝尽杯中酒。
宫中诸事繁杂,千头万绪,她稳坐中宫,打理诸事,所以皇帝这杯敬她的酒她受得住!
皇后知礼又豪迈,皇帝亦是朗声而笑,心中更是畅快。
天底下最尊贵的夫妻二人对月而饮,心情皆是不错。
可在侍奉在他们身旁的四人,心绪却是都不算安宁。
周雪绵和如梦抢在皇帝身边伺候,自然是起了见面三分情,想要拔得头筹的心思。
眼睁睁的看着被沈寄欢抢了先,两人心里都不好受,不约而同的悄悄起了小动作,趁着机会暗戳戳的勾引皇帝。
叶筝倒是比她们两个想的开些。
她原本就相信自己的直觉,又没抢上好位置,还不如沈寄欢在皇帝那里挂了号,索性沉寂了下来,等待下次机会。
只有沈寄欢不同。
她先是得了赫连璟的保证,再是被皇帝眼神探究,紧接着又被皇后提及往事,心悬着一下一下又一下。
虽是低眉顺眼的做着倒酒布菜的活,可心思早就飘到了九霄云外。
皇帝今日兴致颇高,拉着皇后整整喝了三壶酒,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酒杯。
见皇帝眼中隐有醉意,皇后温婉贤淑的走到皇帝身侧,伸手稍稍扶了他一把,笑着同皇帝一起走出了东暖阁。
临分别前,皇后叮嘱道:“臣妾命人准备了醒酒汤,陛下盥洗过后别忘了喝。”
语罢,皇后朝着皇帝身边的刘公公使了个眼色,刘公公立刻上前接过皇后的位置,扶着皇帝去了净室。
皇后站在原地吹了吹冷风,目送皇帝去了净室,这才转身往内室走去。
由着青黛褪去繁复的宫装,皇后半边身子都陷进了美人榻上,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朝着身旁的青黛吩咐道:“你去让沈寄欢准备着,今日由她侍寝。”
“是。”青黛应下,转而问起:“娘娘想让她在哪里侍寝?”
皇后眼也不抬地道:“自然是西偏殿。”
自从让人住了西偏殿,她便眼不见为净,再不想踏足一步。
——
听到门口的敲门声,推门看到站在门口的郑嬷嬷,沈寄欢就知道自己今日稳了。
“姑娘大喜。”
未给沈寄欢反应的时间,郑嬷嬷只是道了声喜,便带着跟在身后的几位嬷嬷拥着沈寄欢去了西偏殿正殿。
西偏殿空旷且久无人居,可她们几个因着身份的原因,所以住的一直都是庑房,从未踏入过内室一步。
如今到了侍寝的时候,西偏殿的内室终是开了。
沈寄欢被嬷嬷簇拥着泡了个花瓣澡,重新梳洗打扮,随即只穿一件淡粉色纱衣,半披着秀发坐上了内室的床。
看着不同于以往的陈设,摸着身上有些露骨的衣裳,耳边想着泡澡时嬷嬷的教导,沈寄欢脸颊慢慢升腾起热意,乖巧的垂下了眸子,等待着皇帝的来临。
不止等了多久,脚步声终于响起。
随着床幔拨开,沈寄欢乖顺的跪在床榻上,口中道:“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看着跪坐在床榻上的人,皇帝的眼神闪了闪,亲自上前挑起了沈寄欢的下巴,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是你。”
紧接着,皇帝轻笑一声:“皇后倒是懂朕。”
语罢,皇帝大马金刀的坐在床榻上,伸手一捞便将沈寄欢捞进了自己怀中,粗粝的大手划过她的眉眼,眼中露出浓浓的怀念。
片刻后,皇帝收敛了眼中的怀念,闲谈似地道:“朕观你刚刚在东暖阁时,眉目可不似现在这般。”
那时她看着与姒姒有七分像,现在看起来却只剩下六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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