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求大人救命
沈寄欢嘴比脑子快,还未想出对策,已经张嘴唤住了赫连璟。
他是她的唯一机会。
在沈寄欢期待的目光下,赫连璟停下脚步,眼神嘲弄。
“本督不需要人自荐枕席。”
沈寄欢强撑着发软的双腿起身,鼓起勇气走到赫连璟面前,直直的跪了下去。
眼中含泪哽咽道:“求大人救命。”
面前少女睫羽轻颤,上面还带着泪珠,看起来更可怜了。
赫连璟目光幽幽,问:“你想让本督怎么救你?”
怎么救?
沈寄欢一时卡住了。
她想让他帮忙杀了张公公,他会做吗?
答案肯定是不能。
脑子里突然闪出刚刚的那句‘自荐枕席’。
沈寄欢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于是试探性地道:“如若大人不嫌弃,奴婢愿侍奉大人左右。”
“嫌弃。”
短短两个字,沈寄欢的天塌了。
赫连璟低头看着沈寄欢眼中的光渐渐熄灭,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恶劣的笑。
旋身一步步走上台阶,即将拉开门前,赫连璟又道:“跟上。”
这两个字犹如天籁,沈寄欢觉得天又亮了。
沈寄欢小跑着跟上,随着赫连璟一起进了房间,将那群小太监远远的落在了身后。
一门之隔,屋外冰天雪地,屋内温暖如春。
赫连璟坐在桌前,似笑非笑,把沈寄欢盯得毛骨悚然。
刚刚情急之下,她才敢大言不惭的胡言乱语,如今和赫连璟同处一室,沈寄欢拘谨的站在屋门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过来。”赫连璟好整以暇地勾手。
沈寄欢磨磨蹭蹭的往前走,最终在赫连璟面前站定,紧接着乖顺的跪了下去。
指了指沈寄欢身上的被褥,赫连璟问:“进了屋还披着,不热吗?”
沈寄欢闻言乖巧的将被褥从身上拿开,整个人跪的更拘谨了。
只穿了一身中衣,如今没了被褥遮挡,她愈发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被赫连璟看透。
少女小小的一团缩在那里,乖顺的犹如猫儿一般,赫连璟看的心情愉悦,声音也缓了不少。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如今只有他们两个,沈寄欢也没了什么负担,挑挑拣拣的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给赫连璟讲了起来。
赫连璟听的有趣,目露好奇:“你既知道她们要对你不利,为什么不早做打算?”
沈寄欢鼻尖微红,眼尾亦沾染上了水气。
“即使入了冷宫,赵昭仪依旧是主子,掌握着奴婢的生杀大权,奴婢就算早做了打算又能如何?”
入了皇宫做了宫女,还不是主子生杀予夺,自己没有一点选择的权利。
她也就是钻了赵昭仪现在没能力的空子,否则不管将她赐给谁,她都要诚惶诚恐的感恩戴德。
所以她没有阻止,反而顺水推舟,将自己送出了冷宫。
她不想在冷宫苦熬了。
凭什么享福的时候没有她,吃苦的时候就要她上?
看着少女眼中的凄惨和不屈,赫连璟若有所思。
“所以你便选中了本督?”
沈寄欢直言道:“奴婢那时候也不知道大人在此,只不过想搏一搏,为自己博一条生路。见到大人后,更是觉得有了希望。”
“呵——”
赫连璟轻呵一声,反问:“你不怕本督?”
他在宫中的名声可不怎么好。
沈寄欢先是点了点头,再是摇了摇头,诚实道:“怕,但也不那么怕。”
赫连璟来了兴趣,“此话怎讲?”
沈寄欢双眼亮晶晶的道:“大人丰神俊朗,仪表堂堂,比那张公公好上千倍万倍,能侍奉在大人身边,奴婢愿意的。”
有选择的时候,她自然不愿意。
可如今狠狠得罪了赵昭仪和张公公,赫连璟这儿对她来说却也是个顶顶好的去处。
在沈寄欢期待的目光下,赫连璟薄唇轻启:“可是本督不愿意。”
沈寄欢一张小脸登时垮了起来。
赫连璟没再逗她,而是朝着她勾了勾手,缓声道:“过来。”
沈寄欢乖巧的膝行两步,离赫连璟更近了些,眸中带着迷茫,还带着隐隐约约的雾色。
赫连璟弯腰抬手,勾起沈寄欢的下颌,一如当日赵昭仪那般。
沈寄安一回生二回熟,乖巧的顺着他的力道抬头,将容颜完完整整的展露在赫连璟眼前。
赵昭仪夸过她好颜色,赫连璟也会这样认为吧?
一双略带粗粝的手从眉心划过,缓缓滑至脸颊,最后又落于双眼之上。
沈寄欢温顺的闭眼,感受着那只手在脸上的温度,眼睫轻轻颤动,心底一片忐忑。
看着被捂住眼睛的沈寄欢,赫连璟瞳仁渐渐变深,眼底笼罩了一层暗色,轻叹:“太像了。”
像?
像什么?
沈寄欢心里百转千回,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依旧保持着乖顺柔弱的模样。
过了许久,赫连璟才移开手,重新直起身子,道:“本督虽不愿意留你在身边,却愿意给你指条青云路,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走了。”
青云路?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沈寄欢脑中瞬间疯涨。
若是以前,沈寄欢自然不会想走。
当初淮南大旱,举家搬到京城,一家子食不果腹,兄长无书可读,她这才自卖自身,小选入了宫。
那时候她心心念念盼着的都是满二十五岁出宫,于爹娘膝下承欢,与家人团聚。
可如今,她能活下来都实属不易。
至于出宫,估计只能是她的一个执念了。
想到这里,沈寄欢掷地有声的道:“奴婢敢走!”
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她只有勇往直前这一个选择。
语罢,沈寄欢怯怯地看着赫连璟,“还望大人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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