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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人固有一死


白云悠悠,锦绣山河须臾变幻,惟有长风作伴……

    “芜湖!”

    王文拔下发簪,化作丈八大枪,挽了个花枪高声欢呼。

    “芜湖!”

    黑二牛摇头摆尾的跟着他一起欢呼。

    “哈哈哈……”

    王文大笑,双腿一夹麒麟腹,举枪向前:“二牛,冲鸭!”

    黑二牛垂首,越发卖力的发足狂奔,破空似好似滚雷:“冲鸭!”

    被日复一日的繁重的事务,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又何止徐武一人……

    不过短短小半个时辰,王文就望见了一条奔涌的大河,好似一条黄龙蜿蜒匍匐于一望无际的大地之上。

    他心知这条大河便是黄河,当即打开法眼,定睛眺望,就见千丝万缕灰黑两色的妖气鬼气,好似雨幕般在那条大河上空交织缠绕、凝而不散,如同山火遮天蔽日的浓烟,极其骇人。

    ‘好大的气候儿!’

    王文心下惊叹了一句,他记得他去年这个时节来黄河修行《九劫归元体》时,黄河里的妖魔鬼怪都还远没有如此猖獗,不过短短年许时间,黄河里的妖魔鬼怪就已经繁衍到这种程度了。

    一念至此,他忽然记起敖青曾提及过,黄河与长江这两大神州龙脉之内的水族倾轧都尤为激烈,它就是顶不住两大龙脉的倾轧,才逃窜到洪泽湖占湖为王的。

    那厮好像还提起过,这两大神州龙脉,都自有神意,可得水君权柄,就好似五岳帝君一样,只要能一统这两大龙脉,便能凝聚万千水君权柄为一,证水君神位,黄河水君称河伯、长江水君称水神。

    对了,那厮好像还说过,当初洪泽湖水府一力贯彻落实他荡魔将军府的山精野怪登记造册政策之时,黄河河伯还对他洪泽湖水府有很大意见来着,还曾放话不日便将兴兵南下讨伐洪泽湖水府,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又不了了之了。

    虽然这个“黄河河伯”,肯定不是正儿八经的黄河河伯。

    但既然敢自称“黄河河伯”,那肯定是手里有几把刷子的大妖王……至少也比敖青那个顶不住黄河水族倾轧,逃窜到洪泽湖当山大王的水货妖王要强。

    也就是保底地榜级,搞不好就又是一头天榜大妖。

    王文回忆了许久,才想起来,那个时间节点,好像就在他在湘西暴打了支柏青一顿之后。

    ‘难不成支柏青那货,还和黄河这边的妖怪有联系?’

    他琢磨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大可能,他与支柏青那货结识了这么些时日下来,对那货也算是有些了解,那货简直就是个24K纯宅男,能在水底下一觉睡上两三个月,醒了还能躺上两三个月发呆那种,投入他麾下这么长时间,都愣是一次都没来扬州找他汇报过工作。

    指望它出门交朋友,还不如指望友谊入室抢劫。

    既然不太可能是支柏青那货,私下给那个什么黄河河伯通风报信,那就只能是先前算计龙虎山天师府的幕后黑手,私下给黄河河伯通的风、报的信。

    ‘来都来了,待会回来就顺道去找那个什么黄河河伯串串门吧……’

    王文收回目光,心头不无绝望的暗自嘀咕着:‘不着急,事情总会一件一件一件一件一件一件……做完的。’

    过了黄河后,大地上便出现了一些稀稀疏疏的向南逃窜的小股溃兵。

    看来徐州督查室的消息传递得很及时,白河之战还未收官,这些吃了败仗禁军都还未能悉数撤回黄河以南。

    王文逆着这些溃兵一路北上,很快就看到了一座飘荡着“秦”字旌旗的大营。

    在大营中间,王文找到了一杆“赵”字的将旗,推测这座大营乃是秦王柴坤麾下一名姓赵的将领统领的偏师。

    他勒住墨麒麟,翻身直高空跳下,在经过一阵呼啸的尖锐风声之后,他“砰”的一声砸在了飘荡着“赵”字将旗的帅帐之前,径直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房屋那么大的坑。

    “够劲儿!”

    他酣畅的抖了抖身上的尘土,拖枪从大坑底部徐徐走出来。

    “什么人!”

    “有刺客!”

    “保护将军……”

    地龙翻身一样的地动山摇,吸引来了一大批顶盔掼甲的卫兵,数个弹指间,王文就被一杆杆明晃晃的刀枪给包围了。

    王文举着枪试图表明来意:“我是淮南荡魔将军王文,有要事要寻你们赵将军,我没有恶意……”

    不曾想,他好言好语的态度,就向这些卫兵传递了一个错误的信息,包围着他的卫兵们当即齐齐上前一步,人人气场一丈八的用刀枪指着他,凶神恶煞的七嘴八舌厉喝道。

    “放下枪!”

    “束手就擒!”

    “我他娘的叫你趴……”

    “刺啦。”

    王文不胜其烦的猛的一跺脚,脚底下爆开一团电光,在瞬息间蔓延包围着他的所有卫兵。

    “叮叮当当。”

    一柄柄明晃晃的刀枪落地,一个个卫兵满脸焦黑、口吐青烟的倒头就睡。

    世界终于就清净了……

    恰巧这时,一名蓄着短须、面容硬朗,穿着一身赤色军中常服的中年将领,掀开帐帘从帅帐走出来,就见到面前的卫兵一排排倒下,然后就与站在大坑边沿的王文来了一个对视。

    王文无辜的笑了笑:“我要说是他们先动的手,你信不?”

    中年将领的嘴角无声的抽动了一下:‘你说我信不信?’

    王文哪管他信不信,自顾自的作自我介绍:“我是淮南荡魔将军王文,算起来咱们还算半个同行,我来这里是点正经事要找你们家秦王唠唠,可这天大地大、兵荒马乱的,我哪知道你们家秦王搁哪儿猫着呢,碰巧看到你的大营,就下来请你帮忙带带路,给我引荐一下你们家秦王。”

    中年将领闻言,嘴角抽搐的越发剧烈了,心头叫苦连天哀叹,自个儿这是冲撞了那路太岁神,怎么就遇到了这位瘟神呢?

    他当然知道王文是谁,不就是杀了弑父夺位、谋朝篡位的伪帝的那个淮南荡魔将军吗?

    这种瘟神,他敢带去见王爷?

    他是嫌自己命长,还是嫌王爷命长啊?

    他心头彷徨着、徘徊着,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本……俺若是说,俺也不知王爷身在何处,你信不?”

    “那你得问问它。”

    王文反手将银枪插到身前:“看它信不信你。”

    适时,已有大批兵将听到这边的动静赶过来,但身处成百上千全副武装的兵将包围之下,中年将领却感受不到半分安全感,反倒有种儿时外边下着鹅毛大雪,积雪厚得都漫过了房门,而他蜷缩在四面漏风的小木屋里,没有柴火生火的那种冰冷刺骨的深谙绝望感。

    昔日在辽东,他率领三百袍泽弟兄,对八千黄头奴发动反冲锋,都不曾如此绝望过。

    “都退下!”

    他厉声大喊着,制止了麾下的袍泽弟兄们上来让事态变的更坏,内心拼命的思索着应对之策,但每一条应对之策刚刚冒出来,就迅速被他给否决掉。

    无解,纯纯无解!

    近距离面对这种人尽敌国的绝世强者,恐怕就是兵圣兵仙亲至,也得高喊无计可施。

    中年将领的额头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出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

    王文耐心的等待着,直到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他才悠悠的开口道:“别想太多,我是真有正经事要找你们家秦王商量,不是特地去杀他的,我跟他无冤无仇,没事儿杀他做什么?再者说,就算你不肯给我带路,也总还会有其他人给我带路,找到你只是碰巧,当然你也可以当作是你倒霉,不过我会尽力保你周全,至少不会让你因为给我带路丢了性命。”

    中年将领抬起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迹,而后一开口,声音中都带上了哭腔:“王大将军、王大哥、王大爷,俺求您了,您能不能换个倒霉蛋坑啊?俺戍边二十年,流了多少血、流了多少汗,才有了今日啊?您能不能高抬贵手,放俺一马?”

    倘若是死于杀敌的路上,他自信他绝不会皱一下眉头,因为那就是行伍的宿命,他早就做足了心理准备,他认命。

    可千辛万苦,多少次死里逃生才爬到今时今日的位置上,临了却死在这种莫名其妙的破事儿上,他如何能甘心?如何能不委屈?

    死了都闭不上眼!

    听到他提及戍边二十载,王文收起了戏谑的表情,郑重的冲他一抱拳,说道:“我敬你保家卫国二十载,你是一条英雄好汉!”

    “倘若你我是在边关相遇,该我管你叫大哥、叫大爷,喝酒你都得坐主位。”

    他放下双手,接着说道:“但这里不是边关,你们也不再是保家卫国的英雄好汉,你无辜,难道那些死在你们手下的禁军将士就不无辜?他们也曾是你们的袍泽弟兄啊!”

    “当然,我知道这并不能怪你们,这都是上边人的争斗,你们也只是被大势裹挟,你们也没得选。”

    “我来,就是为了平定此番争斗,让这天下回到它原本的样子,让天下人都能重新吃上一口安乐茶饭。”

    “虽然我的确是多管闲事,但我觉得,我勉强还有这个实力,搞得定这件事……”

    他再次顿了顿,加重语气说道:“而你,也要好好的考虑考虑,你这条命浪费在别人家兄弟俩争家产这种破事儿上,到底值不值!”

    “古人云,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你若是战死于边关,那就是重于泰山,无论这天下的百姓能不能知道你、记得你,往后天下所有祭奠英烈的血食,都有你一口!”

    “可你若是死在这种狗屁倒灶的破事儿上,那么无论他们兄弟二人谁输谁赢,你都注定籍籍无名,没有任何人会感谢你的奋战,连带你过往戍边的那二十年功勋,也都将一笔勾销!”

    中年将领满头大汗的面色一阵阵阴晴不定。

    他必须得承认,这厮除了个人武力举世难寻敌手之外,那嘴破嘴也堪称魔鬼!

    叭叭的几句话,就说得他想左右开弓,狠狠甩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质问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挣扎了许久,他才干涩的问道:“你当真能平定此番战事?”

    王文笑了,毫不犹豫的说道:“当然能!谁不能,我就宰了谁,自然就变得能了!”

    “行!我赵大胆就信你一回!”

    中年将领认命了,不去肯定是死,而且还死得莫名其妙、窝窝囊囊,用这位王大将军的话说,那就是轻于鸿毛!

    去了,不一定会死,还有可能博一个‘心怀大义’的美名,就算是死,也还可能是死得重于泰山……

    这种赌局,还有什么值得犹豫的呢?

    怪只怪扎营之前没看黄历……

    “秦王爷日前的军令,是从蓟州大营发出来的,他人眼下应当还在蓟州大营!”

    赵大胆干脆利落的说道。

    王文点了点头,一步迈出,整个人瞬间出现在了赵大胆的面前,而后一把抓住赵大胆一条胳膊纵身冲天而起。

    赵大胆急声道:“枪枪枪,你的银枪……”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到那杆银枪摇头摆尾的像一条赶路的小狗一样自动跟了上来。

    见鬼,他竟然在一条枪上,看出了谄媚的情绪……

    王文拽着他落回墨麒麟上,一拽缰绳:“继续往北。”

    赵大胆眼珠子突出眼眶:“麒麒麒……麒麟!”

    黑二牛咧着大嘴扭头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哪来的大山炮,没见过麒麟么?’

    赵大胆:‘娘,您好大儿出息了,都骑上麒麟了!’

    墨麒麟在赵大胆的指引下,载着二人继续向北,大地渐渐变得开阔,一股古老苍凉而厚重的气息回荡在天地之间。

    从未来过北方的王文与黑二牛,感应着这股磅礴的气息,都心有所感、受益良多。

    不多时,一座坐落于山脚下的四四方方小城,就映入了王文的视界之中,在那座小城之外,是由一望无际的军帐组成的大型军营。

    在赵大胆的指引下,王文很快就找到了那一座飘荡着黄底红边“秦”字大旗的中军帅帐。

    王文拍了拍黑二牛的大脑袋,示意它载着赵大胆在天上候他,尔后遍翻身跳下麒麟,直直的朝着中军帅帐落去。(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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